汪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几乎可以说是黑如锅底,滔天的怒火和被当众撕衣的耻辱混成风暴在他眼中肆虐。

  周围的队员更是神色剧变,眼神带上惊惧,这女人,竟敢如此亵渎队长!还窥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简直太大胆,太不知死活。

  汪弈脸上的玩味笑容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冷。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股不悦里掺杂着某种微妙的情绪,犹如被侵犯领地的躁动。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挑衅,更源于看到她与汪延这般,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

  他已看穿她的小把戏,但……若想看他们的纹身,何必用这种手段?何必是汪延?

  汪延一步步朝她逼近,被铁丝勒出血痕的手腕猛地扣住她咽喉,表情阴寒刺骨: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声音嘶哑,炽热的呼吸喷在她唇上。

  从未有人让他如此狼狈,如此暴怒。

  盛葳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羞恼?

  “够了。”汪弈适时插进两人之间,身躯有意无意地将盛葳挡在身后,也隔绝汪延那几乎要吃掉她的目光。

  盛葳毫不畏惧地从汪弈身前探出头:

  “没别的意思,我很小气,就想报复你,但没想到你的身手不过如此。”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手腕,这铁丝她藏在袖口里,想着若碰到汪家人,用来绑个倒霉鬼把人剥个光看,现在……倒也没差。

  她可不是蠢货,铁丝比绳子更有效果,当然了,这话不是点某个汪姓男子的意思。

  汪延瞬间明白缘由,他明明可以轻易捏死她,却偏偏因为承诺和眼下的局面,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感到一点束手无策。

  然而愤怒之余,一抹微妙的兴味竟悄然滋生,她还是第一个敢这样挑衅他的人。

  “你有点不听话,嗯?”

  汪弈伸手钳住盛葳的胳膊,将她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了然的语气染上危险意味。

  他已经嗅到,这场“报复”之下,真正潜藏的目的,倒还真是小看她了。

  汪弈以为她是故意激怒汪延,逼自己出手维护,让他们产生嫌隙挑拨离间来着。

  不得不说,他思考得很到位,因为盛葳压根就没想过这一点,纯属自作多情。

  “合作嘛,”盛葳用力甩开他的手,结果一下还没挣脱,她索性放弃:

  “你们把我了解得那么透彻,连我爱吃什么都一清二楚,我觉得不公平,大家都坦诚一点不好吗?谁还没个纹身了?”

  汪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眸光微暗:“那现在,气撒够了?”

  没人注意到,他看向盛葳的眼神里,无比自然地多了几分无奈的纵容心思。

  除了汪延。

  他刺向对方的目光里写着不可置信和类似于“背叛”的愤怒,汪弈竟护着她?!

  盛葳的目光越过汪弈宽阔的肩膀,看向脸色铁青的汪延随口敷衍道:“抱歉哦。”

  视线瞥过男人的身躯,满意地看到那截劲腰绷紧,彰显着主人正在强压情绪。

  汪延的目光终于从两人相触的手臂上移开,死死锁定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脸。

  他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裹着未散的杀意,却又渗出扭曲的疯狂:“好,很好。”

  那根染血的铁丝此刻像情欲镣铐,捆得他心跳莫名失控。

  ——

  盛葳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个军用饭盒。

  一碗清汤面,飘着几片脱水蔬菜和午餐肉,但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是难得的热食。

  无论怎么说,食物总是无辜的,她甚至巴不得吃光补给,让他们在这里活活饿死。

  她慢条斯理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味道意外地不错,但她绝不会表现出来。

  周围一圈汪家人像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投来的目光或明或暗,她权当没看见。

  “看够了吗?”

  她突然抬头,几个年轻队员慌忙别开视线,只有汪延,依旧板着张死人脸盯着她。

  他已经重新穿上干燥的作战服,依旧一丝不苟地保持着刻意的整洁,禁欲十足。

  汪弈倒是神色轻松,他看着她专注进食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真实的笑意: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说的像她是饿死鬼一样。

  最后几根面条消失,盛葳把空碗往地上一放,然后一脚踢开:“现在,资料。”

  汪延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最终从队员手中接过摄像机,递过去的同时不忘警告:“别耍花样。”

  盛葳一把抢过,指尖快速按动,大部分都是关于这片区域的地形结构、蛇群活动轨迹以及一些魔鬼城的照片。

  当看到某张照片时,她停下指尖,这似乎是石室内壁的浮雕局部,但巧的是与他们在神庙里看到的浮雕风格竟衔接上了。

  记录的是西王母与周穆王之间的故事。

  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彩,专注的神情让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庞更添几分生动。

  几个年轻队员的目光忍不住再次偷偷瞟向她,却被汪弈一个眼风吓得瞬间低头。

  “怎么说?”汪延俯身,靠近她耳畔。

  盛葳面不改色:“就是男人打了败仗,但为了目的不惜去欺骗女人的烂俗故事。”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么?汪大队长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她讥讽反问。

  汪弈突然凑近,下巴几乎搁在她肩上,试探道:“你很讨厌周穆王?”

  汪家对张家研究多年,自然知晓张家与周穆王有点联系,张家的圣婴事件甚至内斗背后,都有他们汪家暗中推动的手笔。

  盛葳侧身避开他的靠近:“人性本就趋利避害,就像我,打不过就加入你们。”

  汪弈失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的一缕发丝,“那你觉得西王母为什么会上当?”

  “上当?”盛葳勾起抹冷笑,“你们男人是不是总以为女人会被感情冲昏头脑。”

  她犀利道,“这分明是一场交易。”

  两个站在各自权力顶峰的人相遇,只要稍加权衡就会知道,利益大于感情,或许有过爱,但终归是两个野心家各取所需。

  盛葳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抓紧时间,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她指尖发紧,最好在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核心……

  “看出什么了?”汪延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盛葳抬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出来你们的人拍照技术真差。”

  她把相机扔回去,“这些资料没用,蛇要出来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

  当无邪跌跌撞撞地冲进石窟时,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石阶上的吴三省,“三叔!”

  男人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脸上冷汗涔涔,看到无邪的瞬间脸色一变,严厉道:

  “小兔崽子,我不是给你留了信息说这里危险不要来吗?”

  身后的胖子捂着受伤的肋胸口,龇牙咧嘴地嘟囔:“我说吴三爷,我们可是……”

  “他不是吴三省。”陈文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是解连环。”

  这一句石破天惊,狠狠砸在无邪和一旁的解语臣的心上。

  无邪站在石阶前,浑身湿透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死死盯着那个叫了二十多年“三叔”的男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不可能……”

  吴三省眼里复杂难辨,有愧疚,有无奈,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小邪……”

  无邪心里一凉,却看向解语臣,后者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指节攥到泛白。

  那双总是精明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翻涌的震惊和痛苦,残酷的真相与欺骗的重量压得他喉头发哽,最终只挤出颤抖的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无邪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石柱,大脑感到天旋地转。

  他看见阿宁扶着拖着伤腿的潘子;看见胖子张大嘴巴惊讶的滑稽表情……但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众人明智地留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黑瞎子望了半天,蹭到张启灵身边,眼睛微眯:“哑巴,我徒弟呢?又弄丢了?”

  张启灵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即便未答一字,周身的低气压已经无言诉说了什么。

  他嘴唇紧抿,目光停留在无邪身上,他没有立刻去找盛葳是因为信守承诺,可即便派了张海楼他们去追踪,他依然不放心。

  “够了!”无邪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在石窟内炸开,眼底翻涌着一片赤红。

  他猛地指向张启灵,“他什么都不说!”又指向解连环,“你假扮我三叔二十年!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妈的在骗我!”

  陈文锦担忧地上前一步:“无邪……”

  胖子急忙按住他:“天真!冷静点!”

  “冷静?”无邪扯出惨笑,“我很冷静,我三叔是假的,盛葳也不见了……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你?小哥?”

  他猛地揪住张启灵衣领,眼底血丝密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来这的目的,你明明可以拦住她,为什么总放她走?!”

  张启灵沉默地任他撕扯,喉结滚动。

  他何尝不想禁锢那抹身影?可他不能。

  因为他比谁都懂那种追逐真相的执念。

  解语臣猛地抬头:“她一个人?太危险了。”张启灵没应,但眉头蹙得更深。

  “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危险?什么时候在乎过……”无邪冷笑出声,又戛然而止。

  阿宁不恰时宜地插话,“这里的蛇群随时会再来,要想找人就赶紧动身。”

  解语臣闭了闭眼,再睁眸时已敛去波澜:“我留下。”他走向解连环,亲手为其注射血清,“有些事,我需要问清楚。”

  黑瞎子叹气搭上解语臣的肩,难得露出正经神色:“得,那我也留下陪小花,徒弟跑了,师父总得善后,万一她回来了呢。”

  张启灵轻轻拨开无邪的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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