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上海,如同未来世界。

  远处是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里面却隐藏着安宁的小院弄堂。

  过客只看得清陆家嘴和闵行的天壤之别,只有住民才能分清什么叫上只角,什么叫下只角。

  陈学兵本来中午的飞机,晚了点,折折腾腾7点过才从浦东机场进了五角场,在内环高架路上看见了刚刚展开威势的霓虹夜上海,养了一把眼。

  流光溢彩映穹天。

  深圳还不曾如此。

  重庆也不曾如此。

  此时的中国内陆,恐怕只有上海和广州才当得起“国际化大都市”这个名头。

  陈学兵最近两个月的生活凌乱得很,东奔西跑,但到了这里,看着车流汇成的光路,心里忽然有了一股宁静。

  20年间的上海不曾有太多变化,只是发光的质感略有差异,让他有种感觉。

  回来了。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

  在这里,他也确实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有钱人,不会有人给他什么特殊关照。

  除了出租车前排的里程表。

  自机场出发开始,便对着他这个外地人以平时两倍以上的速度狂跳。

  外环高架风景其实也是付费的,起码多绕了八公里路。

  等进了邯郸路,到了一个略显安静的红砖风格校门,司机略带小资的声音喊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

  “382块5,收你382块好了!”

  陈学兵来之前早有准备:“你这个夏利车,市区10块起步价,超五公里每公里一块6,怎么跑出的382?”

  “上海出租车就这么贵的!不满意你报警好伐!”

  陈学兵也干脆,从钱包里掏出两百丢了过去,拉开了车门:“还是你报警,好伐?138XX…我就在里面,警察来了打我电话,我会出来处理。”

  “欸你干什么,逃单啊!”

  “小赤佬!”

  “册那!”

  陈学兵毫不在意地笑着往门口走去。

  上海话骂人还是太干了,只会“Fuck+How dare you”句式,连对方的器官和长辈都不会灵活运用,也只有部分苏北的老嬢嬢骂起人来才有几分杀伤力。

  今天11月19,周六,复旦晚10点之前都可以自由进出。

  陈学兵今天特意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还背了个单肩包,进了校园便与周围的学景房融为一体。

  古朴风格的校园建筑,却完全不显腐朽,到处都是洋溢着清新气息的绿地。

  整整百年的学校,青春疯长,像没个完似的。

  他也有闲,进了校门见了主席雕像沿着主路往里逛。

  清幽曦园旁的理科图书馆,旧时王谢飞入百姓家的燕园,香港大生银行原主席马锦明捐的楼,老校长苏步青像,两位郭先生80年前筹建的子彬楼,立飞檐翘角坊式的老校门…

  他看见了六个字:复旦以你为名。

  这里本身没有文化,这几十个名字凑起来,成了文化。

  想学什么,自己去取。

  但若想留下什么,便要有卓越的贡献。

  一直逛过第三教学楼,看到142米高的双子塔光华楼,陈学兵终于放弃了偶遇的打算,拿出手机给辛梦真发了一句“在干嘛”。

  【你猜】

  对面回过来的短信着实让陈学兵好好猜了几秒。

  几秒后,辛梦真好像也反应过来了,打电话过来。

  接起,辛梦真也没讲话。

  陈学兵知道她在竖着耳朵听自己这边的动静,有了些可爱的想象,嘴角不禁扬起,抬手捂住了自己的手机话筒。

  半晌,电话里噗呲一笑。

  “这么心虚干什么,你不捂着话筒,我还不确定你来上海了,说吧,在哪。”

  陈学兵摸了摸鼻尖,干笑。

  “我哪心虚了,就是想随便逛逛,看能不能和你遇上,在你们学校,光华楼。”

  “你在东一门?东一门最近封了呀,你从哪进来的?”

  “邯郸路。”

  短暂的沉默。

  “哼哼,随便逛逛,逛了很远嘛,还说带你逛复旦呢,看来不用了。”

  陈学兵嘿嘿笑:“就是不想和你在学校里逛,才自己走了一圈,把这些流程省了,咱们出去逛呗。”

  复旦他前世来过,而且老在学校里待着,能干啥?

  辛梦真瞬间领悟了他的心思,长长出了一气,没好气道:

  “待着别动,等我。”

  辛梦真来时,扎着长马尾,淡黄色的连帽运动衣。

  和她高中时那种宽大的运动装不同,更合身一些,灰色的健身裤修饰着纤细修长的身材。

  氧气感满满。

  远远过来,她马尾一晃一晃,如同这夕阳西下时分的一朵明霞,原本美丽绝伦的复旦竟也奇迹般地再添了几分颜色。

  具体添了几分,要取决于人的视力,是只能看清她的身材,还是她精雕细琢的脸蛋。

  而陈学兵看到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梦境,于是便美不胜收了。

  她手里提着个圆筒包,边走边舒展身体,走近了,把包递给他。

  “呐,生日礼物。”

  陈学兵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生日。

  过了今晚12点,11月20号,就是他的公历生日。

  20岁。

  农历的话,是十月初九,十天之前。

  他一向不记农历,也不怎么过生日,只是今年时间正好对上,选了这个时间来上海,其实也藏着一点小心思。

  辛梦真的18岁生日在今年五月,她没过,而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心里总感觉亏欠她。

  这次自己的生日,寿星公千里迢迢跑来找她一起过,也算是弥补。

  “哎,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陈学兵故意有些失望地神色道。

  其实他并不在乎生日,只是为了对方的仪式感而显得郑重其事。

  他边说边接过筒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套黑红相间的运动服,还有双跑步鞋。

  衣服裤子吊牌都摘了,看样子是已经洗过了。

  “你工作这么忙,很久没有锻炼了吧,送你这个,算是督促。”辛梦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看着他身上的运动装说道:“看来不用换衣服了,走吧,陪我跑步。”

  “跑步?”陈学兵瞪着眼睛道:“我回去锻炼就好了.就不用现场督促了吧?”

  “你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等你跑累了就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了。”

  辛梦真对陈学兵并不保守,她的性子甚至有些不服输地想主导着这件事,但东方宾馆里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意识到一个女孩子总会在这种事情上处于弱势地位,陈学兵指尖触碰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会让她紧张,产生一种略带羞耻却无法抑制的热烈。

  但相拥而眠时,又是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心安。

  她害怕,又期待。

  她并不想陈学兵老是想着那些羞羞的事,却也不想说出自己面对那件事的胆怯,这样会显得她像一个小猎物。

  男人当然总想当猎手的。

  陈学兵听到这话,立马反问一句:

  “要是跑完了还不清净呢?”

  “跑完再说。”

  辛梦真主动伸出手,脸上的轻笑有些欲拒还迎的架势。

  陈学兵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内心有些躁动,但接触着她带着凉意的手指,心忽然也清凉了不少,把她的手握住,揣进自己的衣服侧兜里暖着,向前走去。

  “先逛逛。”陈学兵揉搓着她的手道。

  辛梦真笑靥如花。

  “光华楼是今年百年校庆的时候正式剪彩的,里面很大,设计也挺新颖的,我们这一届学生很幸运。”

  “这是第三教学楼,教室很多,周末自习的时候来这里,我一般会去二楼,窗外风景很好,空气也很好。”

  “这是图书馆,每个座位都有打印设备和插座,还有网口,有时候我会带着电脑来这里看股市,对了,我们公司用「同花顺」,他们推出了金融资讯服务,还可以手机订阅个股波动短信,比你那款「万国大智慧」要方便一些。”

  “那边是北苑学生生活区,我们的寝室在那儿,平时吃饭的食堂在那儿。”

  俩人沿着陈学兵来时的方向走向正大门,陈学兵又把刚才的风景看了一遍,不同之处在于他在耳边话声的介绍下,仿佛看见了一个个不同打扮的辛梦真穿梭于校园各处。

  沿路遇到许多人,但校园真的太大,辛梦真没碰到什么熟人。

  或许以她的习惯,在学校也不会有几个熟人。

  到了大门口,把圆筒包找保安寄存,辛梦真便沿着马路慢跑起来。

  陈学兵轻笑一声,调整呼吸,不紧不慢跟在她旁边。

  跑了六公里。

  直到面前已经是江边围栏,对面就是陆家嘴,她才停下来活动腿脚,从兜里拿出一包纸,拆了一张给陈学兵。

  陈学兵跑到这里,额头都见汗了,开始的四步一呼,变成了三步一呼,但表情依然很轻松。

  “怎么停了,我以为你要上桥跑到对面呢。”

  辛梦真抿嘴微笑,看着对面,眸子里的倒影像是星光。

  “在这里看风景,比对岸漂亮。”辛梦真抬手指着一座高楼,道:“我上班的地方就在那里,37楼。”

  陈学兵看了看那个方向,94年建成的468米高塔——东方明珠在众多高楼之中已经没这么璀璨,不远处就是420米的金茂大厦,上海人称为“注射器”。

  以后,旁边还会有开瓶器(环球金融中心),搅拌器(上海中心大厦),合称为“浦东三件套”。

  “我也没想到,你会去国企。”

  辛梦真工作的博时基金是内地五家基金管理公司之一,招商局集团成立的,而且是公募基金为主,2003年获得公募收益冠军,2004年,基金规模居全国首位。

  她刚进去,就进了投研岗,负责几家重点投资企业的数据收集和分析,还是基金经理亲自带着。

  陈学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意外。

  “是没想到我能进国企吧?”辛梦真的笑容灿烂起来:“只是一家分公司而已,规模不到十亿,我爷爷说既然选择金融行业,就要去资源最宽广的地方,为了这件事,他投资了不少钱呢。”

  “恐怕不是投钱这么简单。”

  陈学兵面上淡然微笑,内心却有些感叹。

  他还是轻看了辛梦真家的实力,能把她一个大学在读生安排进一家管理总规模超400亿的国属顶级公募,还进了前台投资岗,即使只是一支子基金,没有相当程度的人脉和几千万的投资是不可能的。

  这年头到底是天外有天,大陆之外有港商,港商之外还有国际资本。

  “爷爷这么器重我,让我实现我的梦想,多亏了你对了,你设计那台点读机,我爷爷已经注册量产了,叫【Dreams come ture】,第一代产品就卖得很好,未来应该有很好的前景,他打算安排团队深度设计,扩大生产线.本来我是要进一家小私募的,这次投资博时的钱,就是爷爷给我的奖励。”

  辛梦真说完之后嘴唇轻抿,看着陈学兵的眼神带着几分感动。

  生在这样一个富裕的家庭,她却仍对变富很有热情,不是因为她想要一辆法拉利或者什么更贵的东西,而是她始终相信,金钱是她保持自由的方式。

  有了足够成功的事业,就不用为了家里的态度而患得患失,不用学妈妈一样把相夫教子传宗接代当作生活的意义,不用像表姐一般因为“勤劳贤惠”而得到全家的夸赞,不需要成为这个大家庭或者爸妈口中“未来婆家”的依附者。

  她本以为这种自由还需要经年累月的努力才能实现,没想到陈学兵的几次指点,便让她在爷爷那里获得了与日俱增的看重。

  “Dreams come ture,美梦成真,梦真。”陈学兵笑了一声:“英文名,在国外销售的?”

  “嗯,韩国。”辛梦真点头。

  “哦”陈学兵恍然:“你爷爷眼光很精准。”

  韩国高考也考英语,而且韩国教育之卷还胜于中国,他们有“四上五落”的说法,意为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就能被理想的大学录取,睡五个小时,就会落榜。

  只有少数几所名牌大学才是进入财阀集团改变命运的通天大道,其他学校机会少之又少,竞争十分残酷,每年几十万高考生,30%以上都是复读生。

  有玩笑说韩国家庭都会给女儿准备一笔整容的钱,其实每个韩国家庭都避不开的,是给孩子准备的一笔天价补习班费用。

  而且眼下韩国人均财富远高于中国,韩国教育的钱,绝对好赚。

  略作思索,陈学兵猜测道:

  “你爷爷大概是想从韩国创立品牌,作为进口品牌进入大陆,不过中国人哈韩哈日的潮流很快要成为过去了,08年奥运以后,韩日品牌将会逐渐失去光环,早点进入大陆进行宣发,把握住这个最庞大的教育市场才是正确的选择,我觉得【梦真】这个中文品牌就不错,充满了希望。”

  陈学兵自然晓得辛梦真不甘当个传统的潮汕女儿,对家庭地位这一块是有点小小野心的,既然点读机卖的不错,他不介意推波助澜。

  辛梦真听到这个“建议”,嘴角也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随后又轻扬眉头,看着黄埔江水里的月亮悠悠道:

  “我们第一次做自主品牌,取名是很有意义的,Dreams come ture这个品牌名已经是爷爷力排众议的结果啦,我始终是要嫁出去的,直接用我的名字创立中文品牌,我怎么好说。”

  “那你告诉你爷爷,如果这个品牌做得不错,我可以提供下一代产品的思路,由我的奇点科技跟你们进行合作开发,这款产品的前景将远胜于点读机。”

  陈学兵轻笑,斟酌了一下语气,又补充道:

  “现在不拿出来,是不到时候,这个产品至少要等国家3G项目上马以后才有价值。”

  相对于点读机,步步高的另一款产品才是连他都不得不重视的。

  小天才儿童手表。

  前世他并没有关注到这个领域,只知道卖得很好,而且很贵。

  直到一次去朋友家,看到朋友训孩子整天玩手表,才发现这玩意儿有多魔性。

  小天才有手表积分,有兑换虚拟卡片、交换学习用品、零食,社交互动,兑换权益等功能,几乎成了小学生的虚拟货币,而且里面有一款“微聊”软件,只有这款手表才能运行,碰一碰就能加好友,有专属朋友圈,众多的“圈子功能”对小孩子来说,成了社交身份的入门券。

  对家长而言,有视频通话、实时定位、远程管理、亲子互动等功能,摄像头可以前后两面同时打开,即使拔了卡,也会通过GPS记录孩子的移动路径,只要连上WIFI的那一刻,就会把信息自动发到家长端。

  几乎到了孩子和家长都又爱又恨,又离不开的程度。

  专属于孩子的“微聊”,也成了任何其他网络社交软件都辐射不到的领域。

  孩子总会长大的,小学生和初中生距离成年其实也没几年。

  如果他把这款赫赫有名的“毒手表”掌握在手里,就掌握了未来一批又一批的学生社交,甚至完成从奇点手表到奇点手机的硬件桥接。

  既然这玩意早晚要有,不如化为他陈某人的养料。

  当然,社会责任心还是要有的,企业形象很重要,有了这款产品的管理权,他可以把这款手表的毒性变得轻一些,安全方面的功能再加强一些。

  辛梦真家里如果能早早把这个儿童电子品牌创出来,那他可以把手表的生产和联名权释放给她家,互惠互利。

  辛梦真并不了解他心中所想,只是觉得他在全然为她考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的想法都很值钱的。”

  她知道答案。

  但这一刻,她很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因为我爱你啊。”老男人笑着,答案单纯直接又油腻。

  辛梦真都微微愣神。

  她以为他会说:“我喜欢你。”

  “我爱你”三个字,好像显得有些沉重,像是韩剧里男女主到紧要关头才会说出来的话。

  这样的年纪,或许用“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会更加合适。

  我爱你三个字,她以为他会很难开口的。

  但就这么听到了。

  辛梦真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为什么爱我?”

  她内心有些微微失望,郑重的表白在陈学兵嘴里有些轻佻,她不禁联想陈学兵的高中,是不是跟很多女孩这么说过。

  陈学兵笑了笑。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没有这么纠结。

  两世为人,终圆此梦,如果这不叫爱,还有什么比这更深刻。

  “知道我第一次遇到你是在哪吗?”陈学兵问道。

  “嗯…”辛梦真簇起眉头想了一阵:“你们班门口吧?我等杨青玥,你说要找她问问题,然后你拿着一本《文言文翻译》问了她一路,一直到我们小区门口。”

  她说着,捂嘴笑了起来:“那时候我觉得你好傻,翻译标注明明就在古诗词后面,还一个个让她跟你讲,好像不认字似的……没想到你真的在学习,还边创业边考上了本科。”

  对辛梦真而言并不久的事情,大约就在一年多以前,但陈学兵勾起这段回忆时,被二十年前的自己蠢得老脸一红。

  或许前世她对自己的印象,就停留在那个傻小子吧…

  “不是。”陈学兵笑着说道:“那时候确实没学习,就是找个理由和你一起走而已,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也不是那天,是高三开学那天,在食堂门口。”

  “嗯?”

  ……

  2004年,8月30日。

  几个男生往食堂走来。

  “兵哥,这届高一有几个求精中学来的,猖得很诶,军训都没完就放话要扛高一的旗,还说要找高二的周江他们在旱冰场约一火,周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要不要去一趟,帮周江扎起(撑场面)?”

  当头的陈学兵单手插兜,低头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嘴角略带骄傲地轻笑。

  “连几个小娃儿都搞不定还混个卵,过段时间我准备出去混了,帮我舅舅看场子。”

  “歪哟!哥,你要罩场子了啊!啥场子?酒吧还是游戏机房?”

  “工地。”陈学兵很牛逼地呵呵一声:“上千万的工地,游戏机房那些小场子,要罩我早就罩了。”

  “卧槽!兵哥就是兵哥!”

  “哥,你现在越来越像陈浩南了,以后我跟你混,当山鸡!”

  陈学兵嘴咧了咧,手掌扶着额头往后捋了一把蓄了半年的长发。

  视线清晰之际,看到了前方几米,双脚并拢坐在花台边的长马尾侧脸。

  她旁边趴着一只三花猫,肥肥胖胖的,脑袋仰着,看着过往的人群也不慌,悠闲地打了个哈欠。

  恰巧一只蝴蝶飞过,猫抓抬手一抓,把蝴蝶按住了,肥猫邀功似的“幺”地叫了一声,又抬手把它放走。

  “哇~你好叻叻猪(厉害)啊~”

  女孩欣喜地叫了一声。

  温柔话声和绝美脸庞与初秋的斜阳、慵懒的野猫交映,形成了一幅绝美的静态,轻轻又狠狠击中陈学兵的心巴。

  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男生一致行了个注目礼,开始小声逼逼。

  “我靠,哪班的?怎么没见过?”

  “她说粤语也。”

  “小结巴!”

  “不,我觉得像丁瑶。”

  男生们讨论着女孩像《古惑仔》里的哪个大嫂,女孩听到话声,抬头看过来。

  陈学兵顿时有些脸烧和不自在,下意识抬手,跟浩南哥一般捋了一下长发。

  女孩笑了。

  不过笑意里好像有一丝揶揄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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