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投资公司投资三部的办公室里,键盘持续不断的敲击声,和纸张频繁的翻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单调乏味的日常背景音。工位之间的隔断,仿佛一道道无形的壁垒,把每个人都困在了自己的小天地中。
所有人都低垂着眼睑,手指机械地在文件与鼠标之间来回切换,表面上看似有条不紊地履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少主人顾立轩那张靠窗摆放的豪华办公桌,此时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灰,皮质座椅的靠背空荡荡地仰着,他已经差不多有两周没有在办公室里露面了。
文件柜后面的茶水间,已然成了流言蜚语肆意滋生的温床。几个职员嘴里说道:“听说他就被气得进了精神病院。” 另一个人往嘴里塞了一块方糖,喉结上下滚动着,反驳道:“别瞎说了,我听保安讲,他周末跟一群富二代飙车,在跨海大桥上出了事故,把护栏都撞弯了。”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就像蛛丝一般,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就在办公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如同受惊的麻雀,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事们和顾立轩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又疏远。除了王丛偶尔会主动帮他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之外,其他人甚至连目光交汇都刻意回避。当阳光斜斜地穿过他空置的工位,在墙上投下的影子,都显得格外疏离、冷漠。
周末的红树林,仿佛被大自然精心镀上了一层蜜糖色的光晕。凌潇峰坐在长椅上,手指无数次轻轻摩挲着扶手的木纹。海风裹挟着咸腥味,轻轻掠过他的发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如烈焰般鲜艳的红色 —— 小富婆骑着一辆限量版自行车,发梢扎着的丝巾在风中肆意翻飞。在她身前,骑着同款白色自行车的男人,双腿修长,每一次蹬踏板的动作,都充满了优雅的韵律。
这个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黑色的骑行服紧紧包裹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却无法掩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贵气,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轻松地碾过柏油路面。
两辆自行车在凌潇峰面前,划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随后稳稳停下。白色车身与红色车身相触的那一刻,金属碰撞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声叹息。
小富婆动作娴熟、利落地甩下链条锁,她的马尾辫不经意间扫过凌潇峰的手背,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
她一屁股跨坐在长椅中间,膝盖几乎就要碰到两边的人,声音里满是雀跃,甜得像蜜一样:“这位是在北京大学读书的袁滨海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特别好的朋友。”
说着,她的指尖转向凌潇峰,指甲上涂着枚红色的小雏菊图案,“这位是在云端投资公司工作的潇峰哥哥,我在这儿骑车的时候认识的。”
凌潇峰见状,慌乱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抚平西装裤膝盖处的褶皱。他伸手准备和袁滨海握手时,袖口不小心蹭到了长椅边缘的露水,一股凉意瞬间袭来,让他的手微微发麻:“很高兴认识你!”
袁滨海只是微微屈了屈手指,他腕表表盘折射出的阳光,恰好直直地刺进凌潇峰的眼底,凌潇峰下意识地偏过头,同时听到了对方皮鞋碾过碎石子的细微声响。
“上个月,北京大学篮球队到岭南大学比赛,我在马路上碰到你二哥了。” 袁滨海斜倚在自行车车架上,鞋尖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地面。
小富婆听到这话,猛地挺直了脊背,马尾辫扫过颈侧,一声惊叫声刚到喉咙,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袁滨海却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二哥一直都在隐瞒自己富二代的身份,所以当时我们假装不认识。”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皮鞋尖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半圆,“你二哥拉着你漂亮的二嫂,在马路上散步,那模样,真让人羡慕啊。”
小富婆紧绷着的肩膀,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了下来,她银铃般的笑声,惊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凌潇峰望着她眼角因为大笑而挤出的细纹,刹那间,觉得自己就像一片不小心卡在牙缝里的菜叶,既多余又碍眼。
袁滨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当他说起迪拜的黄金酒店时,指尖在空中虚虚地勾勒着螺旋楼梯的形状;讲述在赤道潜水的经历时,手臂模仿着鱼尾摆动的样子;提到美国的农场,他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起马匹喷鼻的声音。
小富婆双手托着腮,睫毛扑闪扑闪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蝴蝶,就连呼吸,都随着他的故事节奏起伏不定。凌潇峰好几次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被海风轻而易举地卷走了。他只能无聊地数着袁滨海袖口上的珍珠母贝纽扣,数到第七颗的时候,终于彻底放弃了开口的念头。
夕阳西下,把海面染成了橘子酱一般的颜色。这时,福伯佝偻着背,从林荫道里缓缓钻了出来。他原本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袁滨海的那一刻,突然亮得惊人,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冲到袁滨海面前。
他先是用干枯的手在裤腿上用力蹭了蹭,似乎是觉得不够干净,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去:“袁公子好!多谢袁公子陪我家小姐。” 说话间,他鞠躬的幅度很大,后颈的褶皱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小富婆早已跨上自行车,红色的车身在暮色中泛着血一样的光泽。
她朝着袁滨海挥手告别时,戒指上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晃得凌潇峰根本睁不开眼,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往凌潇峰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凌潇峰独自坐在房间里,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散发的蓝光。小富婆朋友圈的九宫格里,她和袁滨海举着香槟杯,正开心地碰杯,照片的背景是美丽的红树林落日。照片裁剪得十分精准,甚至连他衣角的影子都没有留下。
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页面,直到屏幕上映出自己发青的眼底。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片破碎的光斑,就如同他此刻千疮百孔的自尊。
电话那头,袁滨海惬意地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脚边蜷着一只布偶猫,正专心地舔着他的鞋带。“多谢焦伯伯,给我这个机会。”
他一边转着手机,一边说道,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映照着他嘴角那一抹得逞的弧度。焦老爷子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带着老式收音机特有的沙沙声:“我和你爷爷相识都半个世纪了,看到你们能走到一起,这可真是一桩美事啊!”
挂断电话后,袁滨海把手机往空中一抛,随后又稳稳地接住。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宛如一块缀满宝石的黑丝绒,璀璨夺目。他想起小富婆今天仰头看他时,眼底闪烁的星光,不禁喉结滚动了一下:“想不到,几年没见,这小妞出落得这么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又想起凌潇峰之前局促不安的模样,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抬脚踢开脚边的猫,皮鞋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茶几上:“长得没自己帅,又没自己有钱,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呢?” 窗外的风猛地吹进来,卷起窗帘,把他的笑声一点点揉碎,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所有人都低垂着眼睑,手指机械地在文件与鼠标之间来回切换,表面上看似有条不紊地履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少主人顾立轩那张靠窗摆放的豪华办公桌,此时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灰,皮质座椅的靠背空荡荡地仰着,他已经差不多有两周没有在办公室里露面了。
文件柜后面的茶水间,已然成了流言蜚语肆意滋生的温床。几个职员嘴里说道:“听说他就被气得进了精神病院。” 另一个人往嘴里塞了一块方糖,喉结上下滚动着,反驳道:“别瞎说了,我听保安讲,他周末跟一群富二代飙车,在跨海大桥上出了事故,把护栏都撞弯了。”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就像蛛丝一般,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就在办公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如同受惊的麻雀,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事们和顾立轩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又疏远。除了王丛偶尔会主动帮他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之外,其他人甚至连目光交汇都刻意回避。当阳光斜斜地穿过他空置的工位,在墙上投下的影子,都显得格外疏离、冷漠。
周末的红树林,仿佛被大自然精心镀上了一层蜜糖色的光晕。凌潇峰坐在长椅上,手指无数次轻轻摩挲着扶手的木纹。海风裹挟着咸腥味,轻轻掠过他的发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如烈焰般鲜艳的红色 —— 小富婆骑着一辆限量版自行车,发梢扎着的丝巾在风中肆意翻飞。在她身前,骑着同款白色自行车的男人,双腿修长,每一次蹬踏板的动作,都充满了优雅的韵律。
这个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黑色的骑行服紧紧包裹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却无法掩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贵气,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轻松地碾过柏油路面。
两辆自行车在凌潇峰面前,划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随后稳稳停下。白色车身与红色车身相触的那一刻,金属碰撞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声叹息。
小富婆动作娴熟、利落地甩下链条锁,她的马尾辫不经意间扫过凌潇峰的手背,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
她一屁股跨坐在长椅中间,膝盖几乎就要碰到两边的人,声音里满是雀跃,甜得像蜜一样:“这位是在北京大学读书的袁滨海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特别好的朋友。”
说着,她的指尖转向凌潇峰,指甲上涂着枚红色的小雏菊图案,“这位是在云端投资公司工作的潇峰哥哥,我在这儿骑车的时候认识的。”
凌潇峰见状,慌乱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抚平西装裤膝盖处的褶皱。他伸手准备和袁滨海握手时,袖口不小心蹭到了长椅边缘的露水,一股凉意瞬间袭来,让他的手微微发麻:“很高兴认识你!”
袁滨海只是微微屈了屈手指,他腕表表盘折射出的阳光,恰好直直地刺进凌潇峰的眼底,凌潇峰下意识地偏过头,同时听到了对方皮鞋碾过碎石子的细微声响。
“上个月,北京大学篮球队到岭南大学比赛,我在马路上碰到你二哥了。” 袁滨海斜倚在自行车车架上,鞋尖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地面。
小富婆听到这话,猛地挺直了脊背,马尾辫扫过颈侧,一声惊叫声刚到喉咙,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袁滨海却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二哥一直都在隐瞒自己富二代的身份,所以当时我们假装不认识。”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皮鞋尖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半圆,“你二哥拉着你漂亮的二嫂,在马路上散步,那模样,真让人羡慕啊。”
小富婆紧绷着的肩膀,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了下来,她银铃般的笑声,惊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凌潇峰望着她眼角因为大笑而挤出的细纹,刹那间,觉得自己就像一片不小心卡在牙缝里的菜叶,既多余又碍眼。
袁滨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当他说起迪拜的黄金酒店时,指尖在空中虚虚地勾勒着螺旋楼梯的形状;讲述在赤道潜水的经历时,手臂模仿着鱼尾摆动的样子;提到美国的农场,他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起马匹喷鼻的声音。
小富婆双手托着腮,睫毛扑闪扑闪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蝴蝶,就连呼吸,都随着他的故事节奏起伏不定。凌潇峰好几次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被海风轻而易举地卷走了。他只能无聊地数着袁滨海袖口上的珍珠母贝纽扣,数到第七颗的时候,终于彻底放弃了开口的念头。
夕阳西下,把海面染成了橘子酱一般的颜色。这时,福伯佝偻着背,从林荫道里缓缓钻了出来。他原本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袁滨海的那一刻,突然亮得惊人,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冲到袁滨海面前。
他先是用干枯的手在裤腿上用力蹭了蹭,似乎是觉得不够干净,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去:“袁公子好!多谢袁公子陪我家小姐。” 说话间,他鞠躬的幅度很大,后颈的褶皱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小富婆早已跨上自行车,红色的车身在暮色中泛着血一样的光泽。
她朝着袁滨海挥手告别时,戒指上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晃得凌潇峰根本睁不开眼,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往凌潇峰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凌潇峰独自坐在房间里,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散发的蓝光。小富婆朋友圈的九宫格里,她和袁滨海举着香槟杯,正开心地碰杯,照片的背景是美丽的红树林落日。照片裁剪得十分精准,甚至连他衣角的影子都没有留下。
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页面,直到屏幕上映出自己发青的眼底。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片破碎的光斑,就如同他此刻千疮百孔的自尊。
电话那头,袁滨海惬意地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脚边蜷着一只布偶猫,正专心地舔着他的鞋带。“多谢焦伯伯,给我这个机会。”
他一边转着手机,一边说道,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映照着他嘴角那一抹得逞的弧度。焦老爷子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带着老式收音机特有的沙沙声:“我和你爷爷相识都半个世纪了,看到你们能走到一起,这可真是一桩美事啊!”
挂断电话后,袁滨海把手机往空中一抛,随后又稳稳地接住。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宛如一块缀满宝石的黑丝绒,璀璨夺目。他想起小富婆今天仰头看他时,眼底闪烁的星光,不禁喉结滚动了一下:“想不到,几年没见,这小妞出落得这么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又想起凌潇峰之前局促不安的模样,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抬脚踢开脚边的猫,皮鞋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茶几上:“长得没自己帅,又没自己有钱,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呢?” 窗外的风猛地吹进来,卷起窗帘,把他的笑声一点点揉碎,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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