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全家福?

  张述桐本想这样确认一遍。

  可话到嘴边,他扫了一眼死党,把这句话吞回肚子。

  既然是全家福,那就是顾秋绵一家的合照。

  他随即想到顾秋绵的母亲离世了,但这个消息死党们并不知道,贸然让他们上去并看到也许不太好。

  因为顾秋绵从没有把这个消息给谁说的打算。

  转念间他已经走到电梯里,朝几人挥挥手,示意没有大事:

  “摔了样东西,我先上去看看,没事再通知你们。”

  顾秋绵却不合群地往前走,张述桐本想说“昨晚我答应你不再瞒着你,但你也答应我要听我的,要说话算数……”

  但这话太肉麻了,明明是正常的安排,搞得像是什么情话一样,于是张述桐控制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大概是冷漠了一点,制止道:

  “你跟他们在一起,别乱跑。”

  说着他按了去往一楼的按钮。

  他不再看顾秋绵,随后电梯门缓缓合拢,他松开捂着话筒的手,又听老宋说:

  “很大的全家福,实木相框的,原本钉在墙上,突然就掉了……”

  “客厅里有挂全家福?”他不禁回忆道,“我怎么没注意过。”

  张述桐现在还不清楚顾老板长什么样子。

  “不是客厅,书房里,你没发现二层不是有三间客房嘛,但一楼只有两间,其实原本也是三间的,但其中一间被用来当书房了。”

  “书房靠哪边的墙?”张述桐条件反射般问。

  “你们俩还真是……”老宋失笑。

  “什么?”

  “刚才青怜也是这样问的,她听到动静就往门外跑了,说要出去看看,这不我正准备去找她,你电话又打过来了,先上来再说吧。”

  他隐约听见老宋的声音,挂了电话。

  “这里,述桐。”电梯门刚一打开,张述桐便看到对方在一间房间前朝自己挥手。

  “怎么不进去?”

  “门被锁了,保姆去找钥匙了。”

  “等等,”张述桐不由问:“既然门被锁了,那怎么知道是照片的?”

  “哦,保姆说那个全家福太重了,以前也突然掉下来过,好像就上周吧,秋绵爸爸走之前,还请人加固过墙体,结果今天又掉了。至于钥匙,应该是他办公的地方,平时都锁着,外人进不去。”

  张述桐点点头,“我也出去看看。”

  他和路青怜担心的事差不多,如果只是不牢固的掉落还好,就怕是从墙体外动了什么手脚,他几步冲到门口,抓起外套蹬上靴子,出了别墅。

  张述桐绕了别墅半圈,满目洁白中,他找到那个穿着青袍的身影。

  路青怜静静立在雪地中,她垂下眸子,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用指甲抠着外墙,墙皮也像雪花一样剥落。

  “怎么样?”张述桐来回望了望,越过栅栏,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既没看到人影,也没看到多余的脚印。

  “没看到有人。”路青怜皱眉道,“是什么东西掉了?”

  “全家福的照片,说是在墙上没挂牢。”说着张述桐也伸手按了按墙体,果然呈有些潮湿的粉末状,他也皱起眉头,“潮气这么重?”

  “你想说什么?”路青怜问。

  “没什么,你看下面就是湖,空气潮湿点也正常,墙体应该是被侵蚀了,我只是觉得,这种别墅的外墙质量不应该这么差。”张述桐不懂土木,但顾秋绵老爸肯定懂,他本人就是搞地产开发的,“按说会做一些防潮措施吧?”

  他不确定道。

  如果是那种很重很大的相框,估计会用好几枚钉子镶在墙上,再把相框挂上去,张述桐估计就是哪颗钉子脱落了,才会突然掉下来。

  “这方面我不懂。”路青怜倒是回答地很果断,“但按照你的说法,可能是自然掉落。这面墙正好是迎风面。”

  张述桐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是也算半个湖景房,书房和卫生间在同一边,他之前洗澡的时候还从窗子里望过,能看到下方的湖面。

  话说回来,上条时间线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现在是周五的下午,可他上次来别墅是周五的晚上,那时候谁能想起问全家福的事;

  何况这一次下了大雪,热胀冷缩?导致新加固的墙体又出问题了?

  张述桐也说不好是不是温度骤降的缘故。

  他又和路青怜绕了别墅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受潮的墙体也只有那迎风的一面。

  “看这里。”路青怜突然蹲下身子。

  张述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在正门的墙体下方,发现了里面嵌着一个黑色的小碑,写着“石敢当”三个字,这是本省的传统民俗之一,载体多为泰山原石,在房子动工之初,就将刻着这三个字的石块砌在墙体上,似乎叫什么“镇宅补角”,来源于古人的灵石崇拜。

  但重点不在这个,重点在于,他看到石碑下还刻着一串数字——

  2004。

  倒是给了张述桐一个提醒。

  这是间宫殿一般奢华的别墅,又因为顾秋绵是初一下学期转来岛上的,大小姐自然是拎包入住,他潜意识认为这是栋比较新的房子。

  但从这块小碑、以及受潮的墙面来看,其实已经存在不少时间了。

  是了,张述桐恍然地点点头,别墅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建好的,应该早在顾秋绵转学之前就开始动工,他虽然没买过别墅,但也知道这种房子装修起来有多麻烦,时间几乎是普通平层的好几倍,有时两三年都不一定折腾完。

  这样想想,其实这栋别墅已经存在很久了。

  现在是2012年。

  又是一个八年。

  也怪不得墙体会老化,房子上了年纪也需要保养。

  他把这个发现讲给路青怜,对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中途倒是碰上了那只杜宾犬。

  张述桐站在远处,指着狗对她说:

  “你要不要靠近点试试,看它有没有反应。”

  路青怜露出看白痴的表情:

  “它的反应应该没你大。”

  张述桐其实想试试她自称的对动物的亲和力是不是真的。

  不过不用试了,因为接下来路青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那只狗警惕地支起耳朵,还是老样子。

  张述桐快步跟上:

  “你的亲和力好像没有用?”

  “张述桐同学,”路青怜头疼道,“你以为我说的亲和力是什么,直接在动物面前消失?第一次碰见的动物,它们该有的反应不会少,只是会小一点。”

  趁那只狗还没开始叫,张述桐拉着她回了别墅。

  进门一看,保姆正在开门。

  吱呀一声,入目是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家具都是红木的,桌椅、书柜、一台电脑,就连地板也是实木地板,一些带着潮湿的霉味涌现。

  张述桐移动目光,一个几乎有客厅里彩电这么大的相框趴在地上。

  电视的尺寸差不多有八九十寸,而这个相框又是实木的,也难怪墙体禁受不住。

  他又看向那面光秃秃的墙,贴了壁布,挂着相框的位置明显有些泛白,其他地方是黄色,估计顾老板没少抽烟。

  壁布已经没那么贴合了,有些地方被膨胀的墙体顶了起来,长着淡淡的霉斑,看来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就是建筑老化、墙体太潮。

  他和老宋还有保姆站在门口,路青怜已经回到沙发上,似乎只要不是“正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兴趣淡淡。

  “再把它挂上去?”老宋撸起袖子。

  “不麻烦您了,先靠在墙上吧,等顾总回来再说,我待会给绵绵说一声。”

  “也对。”那相框太沉,老宋又招呼自己搭把手,把它抬起来,这时保姆却歉意地劝阻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顾总叮嘱过,最好不要进他的书房。”

  这是委婉的说法了。

  直白点说,就是很忌讳外人进去。

  师徒俩便点点头,在门口看着保姆把相框扶起。

  “又有什么发现?”老宋悄声问。

  “就是墙体潮了。”说话的功夫,张述桐看到那张全家福的内容。

  不过没有完全看清,因为吴姨的身子遮住了一半。

  景好像是某间礼堂,一片肃穆洁净的氛围中,他只看到位于画面右侧的女人。

  女人很美,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双臂上也戴着白色缎面的套袖,脑后披着轻纱。

  也许是结婚纪念日留下的?

  张述桐看了看,发现女人的眼睛和顾秋绵很像。

  不过女人是瓜子脸,少女是鹅蛋脸。

  顾母留着一头长发,很淡的阳光照进彩色的玻璃窗,粉尘飘荡,合影中女人泛着温婉的笑意,她沐浴在光与尘之中,仿佛一个照面就能让人心生亲近。

  他又看到照片下的一行数字,原来这张全家福是2006年夏天拍下的。

  张述桐做了一个简单的计算,那时候他上小学四年级,也就是说,顾秋绵的母亲是在这之后去世的。

  张述桐突然生出些淡淡的惋惜。

  老宋看了半晌,也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让人家阿姨处理吧。”

  “嗯。”

  他回到沙发上,正要跟死党们发短信,路青怜却淡淡提醒道:

  “今天晚上怎么安排,最好早做决定,让她继续住在这?”

  张述桐当然不想再让顾秋绵住在这里。

  不是谁陪着她的问题,而是这间别墅根本不能待了。

  他想了想,这时手机响了,是顾秋绵打来电话。

  估计她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实在等不及了。

  果然,电话接通,立马传来她有些焦急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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