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准时响起。

  他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室内昏暗,睁开眼,张述桐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

  一夜无梦。

  他居然开始适应这张床了。

  别墅里装有新风系统,尽管如此,积淀一晚的空气还是有些许沉闷,他半眯着眼看向窗户,窗帘真够厚的,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

  可以的话,真想睡个回笼觉。

  但事实就是不可以,如果说居家生活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早起,但他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待会还要跑到教室晨读。

  张述桐赤着脚下了床,脚掌下是地毯软绵绵的触感,“刷”地一下拉开窗帘,自天空中降下的曦光让人眼球酸涩。

  晨间旷阔的雪景铺在眼前,皑皑白雪掩盖了万物,静谧无声,张述桐下意识垂下眼,过了一会才继续往外看。

  感觉好近……

  他脑袋有些乱地想着。

  准确地说,是感觉自己站的位置变低了一些,离地面好近。

  客房位于二楼,他以为是满目的白色让人失去了对距离的判断,但张述桐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不是错觉,而是积雪太高了。

  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场雪到底下了多久?

  他推开窗户,寒意窜进睡衣的领口,张述桐打个哆嗦,探出头往外看。

  他在寻找一个标志物,最终锁定在别墅的栅栏上。

  约有四分之一的高度被积雪淹没了。

  “真的假的……”

  张述桐喃喃道。

  今天是2012年12月7日。

  这个周五彻底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开了灯,迅速把自己收拾好,时间来到六点四十,老宋说了不必起的太早,他昨晚就把闹钟往后调了一点。

  走廊里点了某种熏香,张述桐看向顾秋绵的卧室,房门紧闭,估计还没有起床。

  等等,是没有起床吧?

  清晨的大雪让他不再笃定。

  张述桐古怪地想,有没有可能像周日凌晨一样,又被人劫走了?

  上条时间线上,保镖和保姆会不会一直以为大小姐在房间里睡觉,结果等到中午还没醒,一上楼才发现人不见了?

  于是张述桐停下向电梯走的脚步,来到顾秋绵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张述桐在心里默数,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一道黏黏的声音:

  “嗯……嗯?谁啊……”

  声音的主人含含糊糊,显然没睡醒。

  张述桐知道她低血糖,便不再打扰了。

  人还在屋里就好。

  他下了一楼,客厅里没人,老宋没在保姆也没在。

  难道是自己起得太早?

  张述桐本想在沙发上独自待会,可他抽抽鼻子,闻到了油脂的香气。

  走去餐桌旁一看,摆了几个煎蛋。

  那人去哪了?

  张述桐来回逛了逛,这就是屋子大的坏处了,谁知道人在哪个房间藏着,他从茶几上看到了老宋的车钥匙,他走到阳台,才从院子里发现两道身影。

  两人在铲雪。

  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了,不去帮忙会过意不去。

  俗话说化雪比下雪更冷,身上的外套有些薄了,他做好了挨冻的准备,刚一出门,却没料想脚下一陷,原来是雪堆得太厚。走不快,只能以一个招摇的姿势前进。

  老宋闻声转过头,率先挥挥手:

  “述桐啊,你先别出来了,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他这样说着,语气却不见严肃。

  所以张述桐也没当真,而是一边从雪中拔出鞋子,一边答道:

  “那就坏的吧……”

  “雪太大了,今天我起来的时候差点连侧门都没打开,狗都快被堵在窝里了。”

  “好消息呢?”

  “回去换个靴子,咱们出来劳动一下。”老宋一笑。

  保姆忙说不用,老宋摆摆手:

  “他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还得麻烦你准备早饭,我俩在外面就行。”

  又扭头道:

  “述桐,你让阿姨回去帮你找件衣服,咱俩把雪铲了,否则到晚上就全冻住了。”

  张述桐没有意见。

  和谁是客人谁是主人无关,单纯是保姆年纪不小了。

  他便停下脚步,又听两人互相推脱几句,保姆最终没拗过,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你啊孩子,大清早的还得麻烦你和老师……”

  不用谢阿姨,这是马仔应该做的。

  张述桐好笑地心想。

  姓吴的阿姨没着急给他找装备,而是先倒杯温水让他喝了,张述桐觉得挺亲切。

  阿姨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羽绒服。

  羽绒服是黑色的,短款,他感慨不愧是有钱人家,不光有备用的拖鞋和睡衣,居然还有客用的外套。

  但他穿好才发现,羽绒服过于短了,甚至露出小半截腰,还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这是顾秋绵的?”

  张述桐一愣。

  “是绵绵的,这些是她不穿的,我都给她收着。”保姆歉意道,“是不是有点小,我专门找的最肥的一件,要不还是阿姨出去吧。”

  好吧,果然没有所谓的“客用”羽绒服。

  他随即想到,平时这里只住着一位男性,想来顾老板不缺衣服,但对方不点头,保姆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拿一件顾秋绵淘汰掉的给自己。

  张述桐摇摇头说不用,能保暖就行,他不至于这么矫情,嫌弃谁的旧衣服,只是羽绒服上的气味若隐若现,就好像顾秋绵一直在身边打转,这很奇怪。

  师徒俩在门外碰头,老宋给他安排了任务,说是扫雪,其实只需把两个门外的区域开辟出来,再铲出一条通道,至于其他地方,只能怪院子太大,没那个功夫。

  他继续干活,扫着扫着两人到了前院,老宋突然说:

  “述桐,这就是你昨天说的蛇?”

  只见男人手上举了一根棍状物。

  张述桐看过去,点了点头。

  “是有点吓人。”老宋嘀咕道,“我刚才铲着铲着发现下面有点硬,捡起来一看还以为是树枝呢。你说拿这玩意喂狗狗吃吗?”

  还是别吧。

  张述桐劝住他,这次狗没被毒死,别被您给喂死了。

  “那算了。”老宋用力往外一扔,将蛇棍扔出栅栏外,“还是扔远点吧,来帮我搭把手,把栅栏门底下的雪扫了,干完就收工。”

  大门是向内开的,如果不把淹没的部分清理出来,连门也推不开,很快他们在门前刨出一个坑,坑边堆满了雪。

  两人收起铲子,擦了把汗,回去的路上,老宋提议要不要堆个雪人,童心未泯。

  “什么童心未泯,你小子不开窍啊,”老宋叹气,“又不是给我堆的,当然是给人家姑娘堆的,为师当初追女生的时候就干过,我给你说啊,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了,你想想,你要是那个女生,下了一夜的雪,早晨起来跑到窗户边一看,下面居然多了个雪人,是不是感动得要死?我敢保证,绝对会不顾一切地跑下来。”

  张述桐转头看看,这附近是荒野,没觉得哪里感动,诡异得要死还差不多。

  不过他明白老宋的意思了。

  这里是前院,抬头一看,正好能看到顾秋绵卧室的窗户,想来她睡醒往下看,也能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窗帘紧闭。

  张述桐若有所思。

  “心动不如行动。”老宋鼓励道。

  “没,我在想别的事。”张述桐敷衍了一句,率先往屋里走去。

  他刚才又排除了一个猜想。

  昨晚去顾秋绵屋里看过,就是想确认她能不能看到大门外发生了什么。

  答案是可以。

  然后就是顾秋绵主动跑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述桐不久前还在想,不一定是她跑到禁区,凶手要做的很简单,既然翻不进来,只需要让她跑出栅栏的保护就可以了。

  就比如老宋说的雪人吧,如果用手电在栅栏外晃一晃,引起她的注意,等她来到窗边再干些什么,当然不可能真的堆个雪人,而是让她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引诱她主动跑出门,然后劫持,好像也是一种办法。

  但现在这种猜想被排除了,因为她睡觉拉窗帘。

  张述桐叹口气,抱着不解回了客厅,保姆已经沏好了热茶,厨房里飘来热油滋滋作响的声音。

  他倒了杯水,本想坐下喘口气,又注意到还穿着那件羽绒服,要赶紧脱掉才行,省得待会被笑话。

  张述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七点出头,手机的电量还有百分之三十多,他问保姆要了充电器,本来没抱多大期望,居然真的有。

  虽然他和顾秋绵都用苹果,但iPhone4和5的充电接口不一样,他昨天便忘了问,谁知顾大小姐是忠实的苹果用户,每出新款就换,攒下不少充电器。

  充上电终于安心了一些,也是碰巧,他刚搓了搓发僵的脸,在沙发上坐下,电梯门就打开了。

  顾秋绵打扮精致得走出来,她衣服从来不重样,今天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雪白的下巴缩在衣领里,显得很高冷。

  张述桐主动问好,被她瞥了一眼,没搭话。

  “不想理你。”

  虽然没说,但她眸子里写满了这种意思。

  这是低血糖还是生理期?

  张述桐已经分不清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所谓的“雪人”,但也不对,因为按照时间判断,她根本没拉开窗帘,所以老宋还是不靠谱,什么雪人什么感动的要命,人家就没准备往外看。

  她来到沙发上坐下,端起水杯,张述桐本想说那是我的,但她拿起来抿了一口,眯了眯眼,似乎觉得水温刚刚好,很满意。

  那肯定刚刚好。我早就倒上了。

  直到老宋也回来,对着两人说: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张述桐手中动作一顿,差点怀疑自己回溯了。

  “坏的。”张述桐的习惯是这样。

  “好的。”顾大小姐却是这样说。

  他们俩对视一眼,张述桐表示随便。

  “那我就先宣布好消息了。”

  老宋清了清嗓子:

  “刚刚接到通知,雪太大,今天学校停课了。”

  “那坏消息呢?”张述桐紧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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