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饭馆通北宋 322 君臣间的默契

小说:我的饭馆通北宋 作者:庄申晨 更新时间:2025-12-20 00:16:07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三个小妹自是喜动颜色,欣然愿往。

  吴春燕年岁稍长,虽心向往之,理智却令她迟疑:“这是令堂之意,抑或是妹妹自作主张?邀我等赴会,令尊与令兄可知晓?”

  “家父已另有他约,至于家兄,我等闺中茶话,男子岂有列席之理?春燕姐姐知书达礼,若家兄年岁相当,必娶姐姐过门,家母心中,早视姐姐如自家人一般!”

  王蘅并未正面回答。

  此事她确未告诉吴琼,她心知肚明,若是说了,娘亲定会数落她性急,必不应允。是以先来邀请吴家姐妹,此所谓先斩后奏也。

  “正是!正是!”三个小馋猫齐声应和,点头如小鸡啄米。

  吴春燕仍犹豫不决:“听闻那吴记只是一陋巷小店,我如今待字闺中,父母正为我寻觅良配,贸然出入市井食肆,恐非所宜。”

  王蘅不以为然:“不过吃盏茶、叙叙话,姐姐何必多虑?若嫌店伙粗俗,届时让颖儿姐姐随侍左右便是。”

  吴春燕的贴身婢女颖儿亦附和道:“娘子平日里常念吴记菜肴,只恨无缘一尝,而今七娘子相邀,怎的推三阻四起来了?此番若去不得,只怕真要待出阁后才能去喽!”

  众人皆笑。

  “你这丫头,偏生伶牙俐齿!”

  吴春燕佯作嗔怪,心底却已动摇。

  婚嫁大事,非一朝一夕能成,何况出阁之后,境遇难测,若夫家门规森严,持礼苛峻,恐难自主行事。

  终是松口:“此事我说了不作数,须经家母首肯才行。”

  王蘅当即道:“令堂与家母交厚,我这便央家母去说,一准能成!”

  ……

  大内,凝晖殿。

  欧阳修嘴上对贾昌朝的札子不屑一顾,心里却打起十二精神。

  用现代的话说,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贾子平宦海沉浮数十载,旁的不说,进言劝谏绝非无的放矢。

  事实上,贾昌朝深知官家此行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游幸朝臣私第,实为惦记吴记菜肴,欲再度品鉴。

  是以,他并未在札子里直谏延请吴掌柜烹宴之过,他所谏者有二:

  其一,有违旧礼。

  早在皇祐年间,赵祯便已同百官探讨过帝王微行的弊端。

  所谓微行,即清宫剧里的微服出巡,一种警跸简约且具隐秘性的外出巡幸方式。

  宋太祖常以此方式频繁出宫,暗察群情,监视朝臣。

  赵祯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帝王不能因承平日久而安逸享乐,更不可贪一时之欢而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最终定下“戒微行”之规。

  宋仁宗之后的英宗、神宗、哲宗都谨遵帝范,从未有过微行之举。

  直至宋徽宗时期,才一改祖宗之法,频频私幸臣邸,游戏宫外,并专设行幸局为其微行提供各项服务。

  此番游幸朝臣私第,虽为恭谢礼后惯例,然历来皆幸宰执府邸,断无幸翰林学士宅邸的先例。

  何况欧阳永叔宅居城南僻巷,此前又罹患水涝,屋宇倾颓,久未修葺。

  这正是他所谏第二点:极言醉翁府邸敝陋,实非接驾之所。

  写至此处,贾昌朝笔锋陡转,称自家府宅乃拜相时所置,距大内仅一坊之遥。虽非华堂广厦,然经修缮,尚堪接驾。且他蒙恩忝居枢密使,官家游幸枢相私邸,更合礼仪。

  末了谏言:“臣欲请吴掌柜过府备一席珍馐,以迎陛下圣驾!”

  欧阳修看罢,自是火冒三丈。

  那些直言官家吃罢这顿思下顿的札子,反倒无关紧要,因为官家断无可能采纳。此奏却不同,所言尚有几分歪理,官家或从其议,他怎能不恼?

  他略作沉吟,执笔濡墨,拟札逐条驳斥。

  其一:“官家游幸翰林学士私第,虽非惯例,然典章亦未明禁,何言失礼?臣宅五月罹患水涝,陛下体恤臣下之仁心,宵小竟以乌有之礼相诘,其心叵测!”

  其二:“臣宦京廿载,不置产业,不营货利,是以屋漏难葺,垣颓莫筑。反观枢相,族亲盘踞京畿,倚权牟利,官商沆瀣,故能于内城金贵之地广置华宅!”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吴掌柜此前曾登门操持寿宴,寒舍为故地,仆役皆熟识,更易尽展其技……”

  书罢搁笔,欧阳修将札子呈给官家御览。

  赵祯岂会看不出醉翁借题发挥,暗劾政敌?

  他不以为意,甚至习以为常,倘若哪天,欧阳永叔不再批驳贾子平,他反倒生疑。

  欧阳修毕竟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意气用事的台谏官,如今虑事更为周全,复进言道:“官家游幸寒舍,臣感激涕零,然君臣二人对酌,稍显清寂,不若再邀数位近臣列席。”

  赵祯阅览札子,头也不抬地问:“以卿之见,当邀何人?”

  醉翁欲邀何人他其实心如明镜,但有些事不宜说破,只装作不知。

  欧阳修亦知官家明知故问,仍坦然奏对:“文相、富相秉钧多年,勋劳卓著。陛下既未幸其府,不若邀其共沐天恩,亦彰显圣眷隆厚……”

  赵祯合上札子,微微颔首:“善。便依卿所奏。”

  是夜,欧阳修在翰林院轮值。

  翌日一早,与同僚交了班,欧阳修立刻策马归府。

  行经州桥,忽觉面颊一凉,随即化作丝丝水汽。

  抬头望去,但见灰白天幕下,片片雪花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街巷间,呼声响成一片:“落雪喽!”

  嘉祐元年十一月廿五日,初雪骤降。

  州桥市集正是京中繁华地段,商贩们忙不迭支起伞棚,护住摊上货品;挑夫缩紧脖颈,呵着白气,加快脚步;二三顽童伸着小手去接那冰凉雪粒,咯咯直笑。

  欧阳修却无心观赏初雪景致,急急忙忙策马归家。

  入府即唤来管家李伯,嘱其速觅一队能工巧匠,连夜修葺府门院落。

  夫人见状,诧异莫名:“官人莫不是得了厚赏?”

  “非也!”

  欧阳修摇头,遂将官家意欲游幸自家府邸之事告知。

  距官家驾临仅剩五日,如今才翻修,纵不能焕然一新,稍微装点下门面也是好的。

  修葺诸事便托付夫人与李伯处置,他另有一桩要务——今日在吴记订得一席,已约了诸公共赴盛宴。

  与此同时,吴记川饭的一众店员亦在门口观赏纷纷飘落的雪花。

  寒冬于贫苦百姓最是难熬,幸有吴掌柜发放的棉衣,穿在身上只觉无比暖和。

  吴铭招呼三个厨娘回厨房继续备料。

  今天要接待的这两桌雅间食客,所点菜肴皆为前日进献之肴,烹制不易,没工夫赏雪。

  李玮、郭若虚、崔白、郭熙和祁序率先到店,孙福迎五人进甲字雅间里落座,随后进厨房里通传。

  吴铭立时进雅间里相见。

  见礼罢,寒暄数语,李玮取出画卷,徐徐展开。

  “此画名为《雪景山青图》……”

  三人的视线俱已落在素绢之上。

  但见山势嶙峋,半覆新雪,老树虬枝,略缀莹白。山间溪流将冻未冻,岸边积石将白未白,远处村舍点点,升起炊烟袅袅。冷暖相照,动静相对,趣味自生。

  吴铭虽非画家,却也能从中感受到冬意茫茫,而山石水树、人烟生气,皆蕴于清冷笔墨之中。

  “妙极!”他由衷称赞,“恰逢今日初雪,吴某虽不谙丹青,但观驸马此画,只觉雪意扑面,足见神韵十足!”

  “吴掌柜过誉,不过胡乱泼墨罢了。”

  李玮温和一笑,自谦两句。

  吴铭取下墙上原本悬挂的那幅冬景图,转而将李驸马这幅《雪景山青图》珍而重之地挂上。

  过不多时,欧阳修一行亦到店。

  文彦博、富弼等人先至醉翁府上相聚,官家游幸之事,众人皆已有所耳闻,自是道贺不迭。

  欧阳修笑道:“我已向官家禀明,届时将邀诸公列席宴饮。”

  众皆拊掌称善。

  待时辰临近,这才出门至吴记用饭。

  欧阳修眼力过人,一进店便瞧见陈列于过道尽头的众多小木盒,奇道:“那些木盒有何用处?”

  孙福如实作答:“时值冬至,官放关扑三日,小店亦设一扑戏,名为套圈……”

  遂将套圈游戏的玩法简略告知。

  众人皆是头一回听闻此戏,大感新奇之余,不禁感慨:“吴掌柜竟连关扑之戏也要推陈出新!”

  众人进乙字雅间落座,孙福仍进厨房里通传,并取出一应器具呈上。

  除了没有鲜果、蜜饯,并多出卤味拼盘和腊味香肠两道菜外,其余菜品和前日的进献之肴无异,只在装盘时有所差别,比如开水白菜,这回以小碗分装,一客一碗,更加精致。

  与此同时,欧阳发正在店外排队。

  官家驾临吴记川饭之事,他也是事后才得知,昨日午后教李二郎识文断字时,已当面恭贺过吴掌柜。

  欧阳发直勾勾瞪着雅间,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进内里。

  他知道,他敬爱的父翁眼下正与好友在雅间里享用官家同款御膳。

  昨日来授课时,方才得知吴记新出了套圈戏,玩法听起来和投壶近似,而他最擅此道,当即心痒难耐。

  今日遂约上两位好友同来店里用饭。

  想到父翁与好友在雅间里大快朵颐,自己却只能与好友店堂里挤挤挨挨,不禁轻轻叹一口气。

  “伯和何故嗟叹?”

  欧阳发收回目光,幽幽道:“不知何时方能随心所欲,尽享吴记珍馐?”

  当午时的钟声回荡于城市上空,吴记川饭照旧准时开市,候于店外的食客立时鱼贯而入。

  吴记店堂里的菜品售价不一,便宜的仅二三十文每份,贵的则卖到百文以上,当然,相较雅间里的菜品无疑亲民许多。

  欧阳发对吴记的菜品了若指掌,来之前便已想好点什么菜,正好凑够三百文,可获赠三次套圈机会。饭钱均摊,套圈机会亦均分。

  他如今无法再从家里拿钱,再不能像以往那般大手大脚,这一百文还是上回接待曾子固一行所剩,已是他全部的身家。

  雅间里用饭胜在清净,无人打搅。

  店堂里恰恰相反,喧腾鼎沸已极,尤其玩套圈戏时,因场地设在店外,常引得过往行人驻足围观,好不热闹!

  欧阳发三人匆匆吃完午饭,忙不迭出来套圈。

  套圈亦须排队,人多就有这点坏处,无论做什么都得排队。

  他甚至怀疑,许多食客也和他一样,是为了玩这新奇扑戏而吃的这顿饭。

  张关索将三枚铁环分别交给三人。

  “套那个!角落里那个!那里头准藏着头彩!”

  “哎哟!可惜!就差一丁点儿!”

  “好手法!”

  围观者七嘴八舌,套中则齐声叫好,落空则齐声叹惋,呜呼哀哉,恨不得亲自上场。

  欧阳发的两个好友皆已投过,一中一落空,套中的那个木盒里开出一张七折券,已然不亏。

  轮到欧阳发。

  他立于划定的线外,对周遭喧嚷充耳不闻,眼中唯有最远处的那个小木盒。

  按常理推断,此木盒距离最远,套中的难度最高,藏于其中的奖励理应最好。

  他先目测了下距离,又掂了掂铁环的重量,随后屏息凝神,扬手掷出!

  铁环在众目睽睽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叮当!”

  应声落下,不偏不倚,正中目标!

  人群里霎时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张关索立时取来小木盒,欧阳发揭开盒盖,两位好友探头过来,只见盒中躺着一张纸片,上书“免单券”三个工整小字。

  “恭喜小官人夺得头彩!”

  人群里的喝彩声越发响亮。

  欧阳发扬眉吐气,难掩自得之色。

  转念一想,又觉得亏了。

  虽中头彩,却仅替自己省下一百文,早知如此,便该多点几道好菜……

  突然间,灵光一现!

  他寻了个由头,辞别二位好友,随后至吴记雅间唤来孙福,问道:“家父可还在雅间里用膳?”

  孙福给出肯定回答。

  欧阳发伸手指了指对面王大娘的茶摊:“我在对面茶摊稍坐,待家父结账,可否知会一声?”

  不过小事一桩,孙福点头应下。

  欧阳发道声“有劳了”,径往王大娘的茶摊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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