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号,正月初六,晚上十点。

  郑康穿着一身红色的秋衣秋裤,直挺挺地坐在沙发,双脚泡在木盆的热水里。

  他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在茶几前走来走去的郑小帅。

  这小子已经在读初三了,个子比他还高,但长得圆头圆脑的,没有一点符合“帅”的标志。

  寒假期末考试,数学又拉胯了,考了三十几分。

  虽说有进步,但照样是年级垫底。

  郑康看着这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我眼前晃个什么劲儿?”

  “哦。”郑小帅赶紧让开。

  郑康恶狠狠地盯着他:“我问你,你小子以后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成绩,高中都考不上!”

  郑小帅看了一眼卧室,他的靠山,母亲大人正在房间里铺床。

  自从放寒假后,他本来要面临一顿毒打的,但他妈护着他,再加上郑康每天太忙,所以没有机会抽他。

  郑小帅眯着眼,正视自己老爹的眼睛。

  “爸,我说一事儿,您别生气。”

  郑康拍了拍膝盖:“好,你说。”

  “我想搞摇滚。”

  “啥?”

  “摇滚,你懂吗?”

  郑康忍着心里的怒火:“就是留着长发,穿着皮衣,玩吉他的那帮子人?”

  “对啊,你听说黑豹乐队吗?”

  郑康眨着眼:“魔岩三杰?”

  郑小帅一脸惊喜:“爸,你知道他们?你懂Music。”

  郑康强忍着发脾气,昨天杨锦文来家里给他拜年,师徒俩对郑小帅的问题,好好交流了一番。

  杨锦文的意思是,父子俩要多沟通,千万不要产生隔阂,只要是对的,就没必要批评郑小帅。

  这小子要真是做的太出格,鞭子抽一顿,再倔犟的狼崽子,也能抽出斑马的花纹来。

  所以,棍棒下面出好人,一顿鞭子,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郑小帅:听我说谢谢你。

  郑康听进去了,所以这会儿才没发火。

  郑小帅来了兴趣:“爸,我给你说,我就想搞音乐,我老师说,我有这个潜力,我妈也支持我,你听我给你唱一段。”

  郑康强颜欢笑,点点头:“行。”

  郑小帅清了清嗓子,两手在胸前比划着,像是在虚空弹着吉他。

  “哦……”

  “哦,哦,哦你个头啊!”

  郑康怒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小子不务正业,文化课学不进去,一天尽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田秀抱着被子从卧室出来,恶狠狠地道:“老郑,能不能别动不动就骂儿子?

  小帅唱的挺好啊,搞音乐又怎么了?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给咱儿子买一把吉他。”

  郑康手一指:“你就惯着他!”

  “我怎么惯着他了?我看你这爸当得就不称职,你看人家杨锦文多能干啊,他爸杨大川从小就没管他,现在怎么样?能力强不说,还一表人才的。

  我就是没女儿,不然这女婿,我要定了!”

  郑康拿着毛巾,一边擦脚,一边怼道:“你就惯着,把孩子惯坏了,我看你将来怎么哭。”

  田秀皱着眉,把被子往沙发一扔。

  郑小帅一看自己老妈的气势,知道要干架了,他赶紧溜进自己房间。

  田秀正在酝酿情绪的时候,电视机旁边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公安家属都知道,这个点来电话,没有啥好事儿。

  郑康穿着毛拖鞋,瞥了一眼老婆,把电话听筒拿起来。

  对方说了几句后,郑康挂掉电话,赶紧穿衣服。

  田秀道:“怎么了?”

  “有案子。”郑康收拾东西,把放在桌子上的传呼机、钥匙、皮手套都拿在手上。

  “不是,这都后半夜了,外面还下着雪……”

  郑康瞪了她一眼:“我现在是刑警大队长,你当家属的,要有觉悟。”

  田秀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给郑康找来一件厚实的大衣。

  “穿这个吧,外面冷。”

  “年都过完了,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

  “让你穿就穿,别冻坏了。”

  郑康接过后,看了看她:“别担心,老江他们来楼下接我。你早点睡,把门窗锁好。”

  “行。”田秀送他出门。

  看着郑康下楼后,她把门关上,走到郑小帅的房间门口,看见儿子躺在床上,翘着腿,正在看漫画书。

  她眼神一凝,骂道:“没心没肺的,你爸容易吗?你还不听他的话?!你要气死我啊!”

  小区里全都是积雪,雪都已经深至脚踝了。

  郑康戴着手套,缩着脖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小区。

  刚好碰上江建兵开车过来。

  今天晚上,是他在局里值班,一周一换,下周就该轮着徐国良了,他俩现在都是副大队长。

  郑康一上车,江建兵打着哈欠,问道:“嫂子没骂你?”

  “我刚准备睡觉的。”

  “我比你好,睡了两个多小时。”

  “走吧。”

  江建兵点点头,把车开出去。

  因为还在春节期间,劲儿还没缓过来,两个人都不想谈案子。

  但始终是要面对的,郑康吸了一口气,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虽然轮胎加了防滑链,江建兵还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此时,雪还在飘着,天气很冷,马路上没人,连一辆轿车都看不到。

  “是育林路派出所打电话来的,他们接到报警,说是在师范学院旁边的体育公园,发现一具尸体,至于报警人是谁,什么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

  郑康琢磨道:“死的会不会是流浪汉?冻死的?”

  江建兵摇头:“要是这样的话,派出所也不会给我们打电话了。”

  “倒也是。”

  半个小时后。

  江建兵把车停在路边,前后都停着警车,车顶闪烁着红蓝警灯。

  车边有派出所的公安等候,见到郑康和江建兵下车,他走来,招呼一声,在前带路。

  双方不是太熟,对方的警衔也很低,所以郑康没问他。

  事发地点是在公厕旁边。

  小径前围了一圈人,手里各自都拿着手电筒。

  站在外围的副所长温剑看见郑康后,点了点头。

  郑康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紧接着,人群让开,郑康和江建兵看见,在长椅后面的草丛里,躺着一具被扒光了的男性尸体。

  尸体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连内裤都没有。

  最吓人的是,尸体的脑袋不见了!

  脖子光秃秃的,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露出红灿灿的肉茬!

  江建兵立即就感觉心里不舒服,赶紧撇过眼。

  郑康蹲下身,接过旁边公安递来的手电筒,在尸体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尸体胸口被扎了两刀,胸膛和腹部都是凝固的血迹。

  脖子的切口殷红,望着惨不忍睹。

  温剑走上前来,悠悠道:“无头男尸,衣服都被扒光了,连证明身份的特征都没有,这下有的搞了。”

  郑康吸了一口气,问道:“谁发现的?”

  “学校门卫报的警。”

  “这么晚了,门卫会来公园瞎溜达?”

  郑康望了望四周,这个地方在公园的西北角,不往里面走,很难发现尸体,现在又不是夏天,大半夜的,没人会来遛弯。

  温剑回答说:“刚问过,这小子天没黑之前,就发现尸体了,吓坏了,没敢说。

  他思前想后,在晚上九点半跑到我们派出所报的警。

  这会儿,他人在我们派出所待着的。”

  郑康皱眉:“他怎么想着会来公园呢?”

  “文艺青年嘛,说看着下雪,想要来体育看看雪景。”

  江建兵道:“有点狠啊,把被害者脑袋给砍了,尸体也不埋,就那么丢在公园里,凶手是要干啥啊?”

  郑康没有说话。

  温剑问道:“你们有没有把握?没把握就摇人,我找我堂妹夫来。”

  江建兵好奇:“你妹夫在哪里当差?很牛逼吗?”

  温剑点头:“蛮牛的。”

  “谁啊?我认识不?”

  “你当然认识,不就是市局重案队的副大队长,杨锦文吗?”

  江建兵和温剑虽然偶尔见面,但是互相并不熟,这时,他伸出手来:“大舅哥,幸会,幸会。”

  温剑握了握他的手,又道:“无名尸查起来没那么容易的,赶紧想辙,命案耽误不得。”

  郑康问道:“陆局知道了吗?”

  江建兵点头:“通知了,他马上就来。”

  “别等了,联系市局的法医和痕检。”

  “好。”

  一直到天亮,何金波带着重案队、温玲和痕检中队才堪堪赶来。

  不是来的不及时,而是要把人聚齐,需要一定的时间。

  再说,已经知道是无头尸案,在案件展开之前,能让大家伙多睡几个小时也是好的,免得接下来这段时间,想要休息都没时间。

  何金波、杨锦文和猫子调到市局,这还是头一次和城北分局一起侦办案子。

  何金波和猫子很兴奋,有点荣归故里的感觉,见到郑康几个老家伙,那是热情的不行,就像嫁到外地的女儿,第一次回到娘家那般高兴。

  但何金波看到尸体后,就笑不出来了。

  猫子也是直犯恶心。

  杨锦文站在一边,看了一眼赤身裸体的无头男尸,然后看向公园里白茫茫一片。

  雪依旧下着,纷纷扰扰的,在一排排枯树上垫了厚厚一层。

  这才大年初六,就发生了如此恶性的命案。

  凶手连年都不打算好好过吗?

  市局痕检中队,在几把黑伞的遮挡下,放下黄色标识牌,开始咔嚓咔嚓的拍照。

  杨锦文站在雪地里,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着那具无头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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