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头后,马车抵达状元街路口,云挽携阿绥下了车。

  大齐民风开放,百姓安居乐业,其中京都繁华,人稠物穣,女子与男子一样上街,且无需佩戴幂离。

  云挽挑了家有名气的书斋进去。

  掌柜眼前一亮,见她身着锦服、头戴珠钗,身后奴仆相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立马热情相迎:

  “夫人和小公子想买些什么?”

  云挽低头看了眼阿绥说:“我儿过些日子入学启蒙,想挑些合适的笔墨。”

  掌柜笑眯眯道:“夫人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的笔墨要说京都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您和小公子随小的来,尽管挑,保管您满意!”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面带路。

  来后内堂,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读书用具,笔墨纸砚、笔洗墨盒....琳琅满目。

  云挽松开阿绥的手,低声温柔道:“阿绥喜欢什么,你自个儿挑。”

  这个时段铺子里的人不多,阿绥转转悠悠挑了一刻钟便挑好了。

  云挽一看感到诧异,因为阿绥只挑了笔墨纸砚,其余一概没拿。

  “只要这些吗?笔囊书袋不挑挑?”

  阿绥摇头,束发的发带跟着摇晃,“阿娘做得已是极好,我不想用其他的,这些足够了。”

  云挽点点头没有强求,她知道阿绥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他说不需要就是不喜欢了。

  想了下,她说:“那咱们再挑一个书箱,用来给你装书和重要的东西,这个阿娘可不会做。”

  阿绥想想有道理,就跑去卖书箱的地方,最后挑了只方形的乌木透雕海水纹小书箱。

  空暇间云挽补充了几样,放在文盘里。

  准备付钱,袖口传来拉扯感。

  阿绥拉着云挽的衣袖道:“阿娘,我还想买书。”

  云挽扫了眼未看到书架,又想起这铺子叫书斋,便开口询问:“掌柜的,这儿可有书?”

  “呃。”掌柜迟疑了下道:“有的,在二楼,左侧上去,两位自便。”

  “不过您二位动静得小些,隔间有书客在看书,喜好安静。”他提醒。

  云挽颔首,“我们挑完书便下来。”

  一踏入二楼,周遭顿时安静许多。

  买书的客人不多,仅有零星几人,加上打扫整理的小二,统共不过七八人。

  见有人上来,他们纷纷看了过来,很快又收了回去,各自继续刚才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云挽的错觉,总觉得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读书人。

  不止长相粗犷,好像还有个人把书拿反了。

  不过这些与他们无关,许是人家的看书习惯吧。

  鞋履踩在木板上,难免发出轻微的响动,云挽转了一圈,在里侧靠窗的地方找了个圆凳坐下,任由阿绥去挑想要的书。

  自上了二楼,阿绥的眼睛便噌噌锃亮,看到这满地的书架好比鱼儿入了海,蹬着小短腿就去找他想看的书了。

  云挽倒是不担心,阿绥虽才四岁,认识的字却不少,或许要比六七岁的孩童还要多,她大概能猜到阿绥想买什么书。

  果不其然,片刻后阿绥捧着几本书慢吞吞走过来。

  几本书的重量对他来说过了,累得一张俊秀小脸红扑扑的。

  “阿娘,我挑好了!”

  云挽伸手帮他拿了几本,低头一看,果然是四书,且都是徐大学士的注释本。

  可以看得出来阿绥有多喜欢徐大学士了。

  “咦?”

  阿绥翻到书页第二张,发出惊讶声。

  云挽不解:“怎么了?”

  只见阿绥抽出里面刻着价格的竹牌道:“阿娘,这书好贵啊,一本竟然就要一贯银子!”

  他半掩着唇小声道,眼眸睁大,表情难掩震惊。

  云挽也觉得贵了,不过,“徐大学士的注释本自然要贵些。”

  毕竟是当朝有名的大儒,满腹经纶,历经三朝,曾多次任帝师一职,如今桃李满门,对四书五经一类的书都有独到的见解,阅之受益匪浅,因而受无数学子追捧。

  卖的贵些倒也能理解。

  但小小年纪就已经从母亲身上明白钱财来之不易的阿绥不理解。

  他皱着眉老气横秋道:“可这也太贵啦,普通的才一百文,这里是好几倍了!”

  说完他失望地摇摇头,悄声对云挽说:“阿娘,咱们以后不来这家店了。”

  “为何?”

  阿绥小表情复杂不已:“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奸商.......”

  云挽忍不住‘扑哧’笑了,揪揪他的脸蛋问:“你知道什么是奸商吗?”

  “就是这样的。”阿绥叉腰指着这竹牌的标价,神情雄赳赳。

  他义愤填膺道:“徐学士要是知晓拿着他注写的书稿如此牟利,肯定很生气!”

  云挽好笑:“徐学士知道了生不生气阿娘不知道,但阿娘能肯定的是,要是店家知道了你说的话定要气死了,所以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了,尤其咱们还在人家的地盘,让店家听到了不好知道吗?”

  阿绥忙点头,虚气小声道:“我只和阿娘一个人说。”

  “等我以后成为朝廷命官,一定打击这等商贩行为,让我管辖的地方百姓都看得起书、买得起书!”

  云挽点头:“好!咱们阿绥有大志向,阿娘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吧。”

  阿绥备受鼓舞,抱着书下楼付账去。

  一门之隔的隐蔽茶房。

  室内茶香袅袅,温暖和煦,唯有一旁伺候的人犹如置身寒冬腊月,胆颤心惊。

  哗——

  一页纸翻过,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江福盛,朕像奸商吗?”

  景宣帝斜倚于榻,双腿随意交叠,一袭宽袍大袖坠于地,姿态尽显慵懒,语气悠悠。

  被点名的江福盛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颜欢笑道:“陛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陆家这位小少爷还真是活祖宗,昨日‘行刺’,今日骂陛下是奸商,虽然外人并不知这家书斋背后的东家乃陛下,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

  但——

  怎么就偏偏让陛下听见了呢?

  原本陛下只是临时起意出宫闲逛一番,之后颇觉无趣才在书斋落脚,没想到竟听了这么一段小儿之言。

  景宣帝扯唇:“呵。”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如此狂妄,还成为朝廷命官,先不说能否顺利参加科考,就说能否通过三月后弘文馆组织的学中考试还不一定。

  到时候可别考砸了哭唧唧跑回家。

  景宣帝冷笑。

  ‘啪’得一声合上书,起身离开。

  见主子出来,七八个伪装的侍卫放回手里的书,扔下擦桌的抹布,陆续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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