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妃愣了下,“什么绫香?她是谁?”

  她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听着是个宫女,但她确信自己身边没有这个人。

  云挽不急,任由她细想。

  倒是秋月小声开口:“娘娘,绫香原是咱们长春宫的人,去年她失手打碎了您喜爱的花瓶,挨了罚自行离开长春宫了。”

  “原来是她。”

  陆妃猛然想起,对上云挽的视线她反应过来,连忙问:“什么意思?”

  她不信云挽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粗手粗脚的小宫女。

  正好月牙去而复返,手上捧着个不起眼的木方盒。

  打开木盒,红艳艳的珊瑚手串映入眼帘。

  云挽:“陆妃可还认得这手串?”

  话落,她静静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陆妃扫了眼,一头雾水道:“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会认得?”

  云挽未语,示意她看清些。

  陆妃伸手正想拿起手串,便听对面的云挽说:“这上面的珠子漂亮吧?有几颗是麝香珠。”

  !

  陆妃面色大变,连忙收回手,一脸警惕与愤怒:“这种东西你拿出来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本宫?!”

  “这句话该由我问你!”

  云挽将茶杯重重扣在桌案上,注视着她扬声质问:“请问陆妃娘娘,你为何要指使绫香故意将掺了麝珠的手串放在我房中?你为何要害我?”

  陆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指使过绫香害你?云挽你有话就说,休要血口喷人!”

  “你还不承认!”

  云挽冷笑,“偶然间我撞见绫香与她的相好密谋如何将这玩意儿放入我房中,于是我将计就计,结果就发现了这手串上的麝珠。”

  “麝珠是作什么用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接触久了能使人滑胎,重则终身不孕,你好歹毒的心肠!”她面露厌恶。

  陆妃又气又急,“你怎么就笃定是我指使的?”

  云挽:“那绫香已经招供了,说她是受你吩咐,去年打碎花瓶一事只是你们主仆二人演的戏,为的就是等待机会把她安插到别的宫里。”

  陆妃脸色铁青:“不是我!我从未指使人将这种腌臜东西放你宫里!”

  云挽:“可她一口咬定就是你。”

  陆妃:“她是胡乱攀扯,对我罚她之事怀恨在心!她是故意陷害我!”

  云挽一脸不信,眼神中俱是怀疑:“你有何证据证明清白?如今的证据可都是指向你。”

  陆妃正欲开口,又听她说:“忘了告诉你,当日与我一同撞见的还有圣上,若是他知晓是你授意,你猜你的妃位还能保住吗?”

  也就是说,手串和绫香的事圣上也知道,说不定已经想好如何处置背后之人了。

  倘若自己真被冤枉,成了替死鬼.......

  想到景宣帝的手段,陆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想怎样?”她态度瞬间软和下来。

  云挽:“你想证明清白,就去查出绫香的主子是谁,否则.......”

  她语气一顿,幽幽道:“我便将这一切算在你头上。”

  “你!你不可理喻!”陆妃气得心梗。

  云挽这是打定主意要拉她下水了,让自己白白帮她。

  云挽淡笑:“查不查,你可想清楚了。”

  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自己。

  陆妃冷着脸:“查就查!你等着吧!”

  憋着一肚子火气回了长春宫,她招来心腹嬷嬷:“动用全部人去给本宫查绫香!本宫要知晓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她倒要看看,是谁竟敢算计到她头上?

  ........

  月牙:“主子,看起来的确不是陆妃娘娘。”

  云挽嗯了声,“不管是谁,如今该着急都不是我们。”

  “静观其变吧。”

  月牙点头。

  下午炖好汤,云挽盛好亲自送往御前。

  紫宸殿内外依旧由重兵把守,进出需严格审查,不过对于云挽的前来,倒是无人阻拦。

  独自踏入殿内,云挽便看到景宣帝未躺在榻上,而是身着单薄衣袍来回踱步。

  放下手中的食盒,她忙走了过去:“陛下怎么下地了?小心伤口再度裂开。”

  任由她搀扶自己回到榻边,景宣帝展颜:“夫人放心,朕只是随意走走,不碍事。”

  云挽蹙眉不赞同:“那也不能大意,万一地滑,摔了呢?”

  闻言景宣帝轻笑一声,用未受伤的那条胳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目光揶揄:“夫人这是把朕当长绥那小子了?”

  小孩子骨头未长好,下盘不稳,稍微走快些便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便要往前栽到地上。

  查看他伤口的云挽哼声:“陛下若是不喜,妾身不唠叨了。”

  “不,喜欢,朕很喜欢。”

  景宣帝垂首埋在她肩窝,喟叹道:“唠叨的夫人让朕有种似寻常百姓中老夫老妻的安心。”

  尤其此次受伤,夫人对他无比上心,温柔以待,亲身照顾,不假于人,就连对长绥小子的关心程度都不及他。

  景宣帝内心无比充盈满足,甚至希望自己的伤慢些好。

  云挽睨他:“陛下老,妾身可不老。”

  她才二十三呢,哪里老了?

  正美滋滋的男人面色一僵,“朕在夫人眼中真有那么老?”

  云挽轻笑:“妾身说笑的呢。”

  “陛下不老,只是伤未痊愈,瞧着有几分憔悴罢了。”

  景宣帝往镜中定睛一看,还真是。

  不仅如此,躺了几日他身上皮肉有所松弛,竟不如以前结实!

  这些日子沉溺于夫人亲力亲为的照顾中,他竟以如此虚弱糟糕的面目示人,这与病秧子有何区别?

  景宣帝心口发沉,恨不得立马痊愈。

  “夫人给朕炖了什么汤?”

  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鲜香,他赶忙开口,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云挽:“海蜇鸡汤。”

  她打开食盒,将鸡汤倒在小碗中,端来用瓷勺喂给他:“妾身也是头一回炖,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鸡汤下肚,景宣帝毫不犹豫夸赞:“好!极好!”

  “这是朕喝过最好喝的汤!”

  云挽嗔笑:“哪有这么夸张?”

  不过谁不喜欢这样的夸耀呢?她笑容加深。

  见她如此高兴,景宣帝开口:“书案上有封夫人的信。”

  不介意让她更高兴些。

  云挽来到书案前,果真看到一封信。

  她展开信件目览了几行,双眸骤亮:“表哥已经到了京城!”

  继续往下看,她呼吸一滞:“舅母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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