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咨尔云氏女挽,德才兼备、含章秀出、贞静持躬......

  应正母仪于万国,景宣十四年,以册宝立尔为嫡皇后,钦此!”

  一道立后圣旨出,震惊朝野。

  意外地,江福盛宣读圣旨后,朝堂上下竟无一人站出来反对,请求景宣帝收回成命。

  今日的朝堂出奇的安静,毕竟最有可能反对的李太傅李伯鸿如今进了大牢,李府上下被羽林军围了三天三夜,据说涉嫌谋害皇子后妃。

  再联系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昭贵妃母子俩遇害一事,众人眼明心亮,心照不宣。

  以往谁赞成谁反对一目了然,如今零星几个李家门生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成不了气候。

  以陛下对云氏长久不消的热乎劲儿,封其为皇后好像也不稀奇。

  对方出身不低,又孕育了个健康聪慧的皇子,品行上找不到缺失,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嫁过人,守过寡。

  不过这是当今圣上的逆鳞,提不得,谁提谁倒霉。

  栖云宫,前来探望的一众嫔妃惊愕之余喜上眉梢。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她们欠身道喜,脸上欢喜不似作伪。

  云挽接下圣旨与皇后宝册,含笑开口:“起来吧,不必多礼。”

  她大病初愈,除却清瘦了几分外,气色红润,眉眼舒展松快,看不出病愈的憔悴,倒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气质与美感。

  一开口,是清润婉约之声,却又不失威仪。

  康贵人对皇后宝册感到好奇,云挽索性展开给她们看。

  瞧着上面的纯金打造,复杂华丽的刻纹,康贵人感慨:“原来宝册是长这模样,嫔妾总算是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回。”

  其他人颔首。

  大齐十几年未立皇后,可见陛下从未有立后的打算,她们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惠嫔摇着团扇,“我果然没看错人,这皇后之位给你坐我是心服口服。”

  换做是李、陆两人或者是其他人,她都要在心里嘀咕一番,背后翻个白眼。

  康贵人等人赞同点头。

  对她们来说,能抱上皇后的大腿无疑是给自己寻了座大靠山,且目前看来是座长长久久屹立不倒的靠山。

  在宫里想要过的好,无非是有宠有子或有人庇护,前两者她们是不奢望了。

  她们是看透了,与其讨好圣上,不如讨好云挽,后者可比前者大方多了。

  这时小德子前来,笑脸如花道:“昭....不,如今该喊皇后娘娘了。”

  他佯装懊恼地拍了嘴巴,重新笑道:“皇后娘娘,陛下有请,说要邀您共进晚膳。”

  见状其他人很有眼色福身道:“那我等便不叨扰皇后娘娘,先退下了,改日再聚。”

  云挽:“改日本宫做东设宴,邀你们小聚解闷。”

  在宫里呆久了最是无聊,串门八卦不过是她们解闷的手段。

  小德子见把话带到,便转身去了弘文馆,神采奕奕。

  这样的好消息,他得给小殿下带去。

  主子被册立为皇后,外人走后,满宫欢喜,又是一片道喜一片赏赐。

  按规矩云挽也是该亲自谢恩的,在此之前她沐浴梳洗了一番。

  靠在砌满白玉的浴池中,热水浸没云挽的身躯,舒缓的愉悦传至四肢百骸,她闭眸静静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月牙跪坐在地上,双手轻轻揉捏,为她疏松筋骨。

  “皇天不负有心人,娘娘总算是坐上这个位置了,今后无人敢在欺凌您和小殿下了。”她低声笑着道。

  她是随云挽陪嫁到陆家的,也是伺候最久的,从云府到陆家,再到皇宫,月牙最清楚云挽曾经受过的苦楚,与这一路来的艰辛。

  姑娘从来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偏偏那些人非要逼她。

  好在,如今苦尽甘来。

  云挽拍了拍她的手,“嗯,你们也是,以后我会护着你们。”

  .........

  云挽乘凤辇抵达紫宸殿时,景宣帝恰好处理完政事从勤政殿回来。

  他扶着云挽下辇,虎口圈住的腕骨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

  景宣帝皱眉,“夫人瘦了。”

  好不容易长出的肉一场病全消了,为此他对李家人更加厌恶了。

  云挽却笑道:“陛下也是。”

  她伸手抚摸他眼下的一团青,脸上浮现心疼:“陛下这几日都未睡?”

  “今日午憩了会。”景宣帝含糊道。

  也就是说昨晚肯定是一夜未睡了。

  云挽难得板脸:“妾身知晓陛下身体强悍,可长久下去必会损伤龙体,两鬓霜白,眼角现纹路........”

  她絮絮叨叨地说,神色严肃。

  景宣帝汗颜,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皇后不必说了,朕听皇后的便是。”

  未触摸到眼尾的细纹,他心底松然。

  这张脸还是很重要的。

  晚膳过后,云挽注意到内殿书案上的几份图纸,有凤冠有皇后吉服。

  她拾起一张,身后贴上干燥炙热的身躯,“喜欢哪一套?”

  景宣帝环住她的腰肢,滚烫雄浑的气息喷洒在云挽耳畔。

  视线一一掠过这些图纸,云挽扬唇:“都很好看。”

  能为皇家做事的皆是天底下最好的工匠,光是看图纸便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处处透着精致奢华。

  景宣帝:“那让他们都造好给夫人换着戴。”

  “不可。”云挽摇头制止:“太过奢靡,一套就够了。”

  “妾身就一颗头,哪里戴得了这么多?”

  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景宣帝低沉缱绻道:“夫人果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大齐有夫人这样的皇后,乃大齐之幸,那便听夫人的。”

  相比起‘皇后’这个正式中透着冰冷疏离的称呼,他还是更喜欢‘夫人’。

  他一个人的夫人。

  云挽被夸得羞赧一笑,男人眸光愈亮。

  长夜漫漫,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殿外,阿绥看着昏暗灯灭的寝殿,叹了口气:“来晚了,我还没亲自跟阿娘道喜呢。”

  江福盛安慰:“小殿下莫伤心,明日再说也不迟。”

  “说不定您很快就有弟弟妹妹了。”

  “江公公,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阿绥再也不信了。

  忘了他记性好,江福盛摸摸鼻子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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