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季俊山这下是彻底火了。

  不过还没等他对谢宁发难,差役就已经敲响了第二场的铜锣。

  人群如隐退的潮水霎时间安静下来。

  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吵嘴,而丧失一年一次的县考资格。

  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付博先放下了车帘,老皱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冷哼道:“人不大,脾气不小。”

  廖吉昌坐在他身侧,昨日他骤然听闻付老临时跑到了县考现场,当即吓了一跳,他虽为封疆大吏,但三朝元老的面子和礼数,他必须的到位。

  廖吉昌道:“付老,这个季俊山便是之前注释过您的祭礼三篇的,他出身西北季家自幼天资过人,整个季家对他寄予厚望,年少英才有些傲气也是正常。”

  “这季家前朝便是世家名流,虽然季家在朝中已经五十年没出过三品以上的官员,但到底是盛名百年的世家大族,门阀家族的孩子么……”

  “我没说他!”

  付博先打断廖吉昌滔滔不绝,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廖吉昌,言语嫌弃,“吉昌你为一方节度使,怎地也对门第如此看重!”

  大宴朝自武皇帝之后,圣祖在位期间,不断革新科举制度。

  为的就是正朝堂匡社稷,免被世家门阀所累。

  自知失言,廖吉昌尴尬笑笑,“不敢,不敢,付老言重了,下官只是听闻这季家有意送季俊山,投得您老的门下为徒,给您指认一番。”

  “想当我的徒弟?”

  付博先笑得更冷了,他道:“就凭将祭礼三篇注释得神鬼不通?我家烧火的厨子水平都比他高三分,犬吠之类,丢人现眼!”

  廖吉昌:“……”

  早几十年,他就知道付博先脾气出了名的不好。

  时隔多年再见,果然一副狗脾气,臭得堪比茅坑里的石头。

  谢宁从踏入考场开始,便觉得背后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

  不用想旁人,肯定是那个姓季的孙子。

  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做事专注,主打一个能拼。

  从考试第一道题目公布开始。

  谢宁便不做他想,专心答题,至于什么姓季的,姓狗的,一场考场门前的吵嘴而已,吵完拉倒。

  第二场考试的题目比前一日拔高了不少。

  问的也都是当下的时政。

  旱灾,灾后如何恢复民生,灾民如何安顿。

  最后的作诗题目,竟然是以胡人为题。

  这种敏感的话题,充分反映了出题人的态度,家国在上,态度问题岂容犹豫。

  谢宁就旱灾问题,洋洋洒洒,观点全部都是实用,半点没有虚的,至于胡人的题目,他的诗句更是杀气必现。

  待出了考场,他再没前一日的憋闷。

  只觉得浑身通体顺畅。

  连步子都快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二道沟的村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日再见牛车从谢宁家门口出发,再落回肚子里。

  其中当属谢老二一家,最为提心吊胆。

  每日早晚,都在祖宗排位跟前叩拜,祈求谢宁赶快名落孙山,他们谢家有一个文曲星就够,用不着再多来一个分走谢耀祖的福分。

  至于谢宁的爷奶,那是两个老得掉渣的混蛋犊子。

  偏心眼都偏到大山沟里了。

  他们俩才不管谢宁是否真的有机会考上廪生,都恨不得,现在让谢宁把全部家当拿来,贡献给他们的小孙子去考状元。

  第三场题目,考的是实用公文,府衙判决。

  第四场,考的是律法观点。

  第五场,考的是筹算,也就是算术,这对于死磕过高数的谢宁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掐。

  连考了五场下来,谢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最后一场考完,他回家直奔床榻,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对于是否取得廪生功名,他还是有一些把握。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榜上有名。

  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谢宁先是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然后坐在院子里看许婉接待着前来送药的村民,他看着自家家里的寒屋瓦舍,终于意识到,他家的房子得修修了。

  春日还好。

  屋里就是有些潮。

  要到了夏天,那还不得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李济!大侄儿!”

  谢宁招了招手,李济立马把秤给了他娘,跑了过来,“宁叔,你喊我!”

  谢宁眯缝着眼笑着,手里捏着许婉的手指,许婉回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大庭广众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许婉瞪得了他一眼,落在他心里跟蜜饯似得。

  他对李济道:“大侄子,还想做豆腐不?”

  李济蹭地一下直起腰板,从回家那日起,他就天天盼着,什么时候谢宁能教他做豆腐,虽然每日帮着宁叔家里称重,宁叔也给工钱,但他还是心里着急的跟着火了一样。

  问了他爹李二柱几次,都被李二柱给挡了回来。

  他爹说啥,你宁叔,现在正忙着考状元呢,这会功夫少给他添乱!

  现在宁叔终于松口要教他做豆腐了,李济顿时高兴得都要原地蹦起来。

  “宁叔!想!我想学!”

  “别激动,别激动!”谢宁道:“去弄几个大盆,泡五十斤豆子,把你家磨盘洗刷出来,晚上的时候告诉你爹,明个进城在药铺拿十斤生石膏回来。”

  李济瞪圆了眼睛,眼里全是激动兴奋,“宁叔,就这几样吗?”

  “就这几样还不够啊!”

  谢宁想了下道:“嗯……还需要两根长竹棍,细纱布,蒸笼、木耳、猪肉、淀粉、生姜。”

  “淀粉,生姜?”

  李济懵了,他以前在张家豆腐坊的时候,从没见过做豆腐需要生姜喝猪肉啊。

  谢宁道:“傻侄子,猪肉生姜是做卤子用的,五十斤豆腐做出来豆腐得多少,咱们就生啃着吃啊,豆花、豆腐脑不搭配卤子吃吗?”

  *

  县考放榜在五日后。

  这五日云州府衙学政忙的脚打后脑勺,阎学政在云州干了快二十年的学政管,还从未见过杀气如此之重的诗句,再看这答题之人写的治理旱灾的文章,言之有物,从农耕、到疫病,再到安顿流民,就连灾后重建如何再原有的民生之上,再拔高经济,恢复赋税都条条实用。

  “大人!”

  看完了这篇文章,阎学政只感觉周身的血液全部燃烧起来。

  他们、他们云州府这是有大才出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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