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幼崽的哭声像一根烧红的铁丝,狠狠烫在凌渊的神经上。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刚被草糊勉强封住的伤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吸气都像有钝刀在胸腔里搅动。帐篷外,妇人绝望到变调的哀嚎和幼崽越来越微弱的抽泣声交织,穿透薄薄的兽皮帘,如同重锤砸在他刚刚平复一丝的心口。

  “操” 凌渊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视野里,幽蓝色的医疗系统面板忠实地闪烁着【危重(深橙色)】的警告,巫医系统的能量条更是低得可怜,那卷古朴的金色卷轴边缘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现在的状态,挪动一下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去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那哭声——那是一个幼小生命正在被死神拖入深渊的哀鸣,是一个母亲即将彻底崩溃的绝望。作为凌悦,她曾在急诊室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声音,每一次都像淬毒的针扎在灵魂深处。

  “妈的!” 他低吼一声,猛地用没受伤的左臂撑起身体。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从胸口炸开,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差点一头栽回冰冷的兽皮上。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稳住身形,右手痉挛般地抓住支撑帐篷的粗糙木柱,指甲深深掐进树皮,木屑刺入指缝也浑然不觉。

  一步,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右腿。

  两步,胸口绷带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浸透,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三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撕裂血肉的剧痛。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粗麻衣,在冰冷的空气里蒸腾起带着血腥气的白雾。

  当他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掀开那沉重的兽皮帘子时,刺骨的寒风如同冰刀刮过裸露的皮肤,让他剧烈地颤抖起来。光线刺得他眯起了眼。

  帐篷外,泥泞的冻土地上,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狐族妇人正跪在那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幼崽。那孩子浑身通红,像只被煮熟的虾米,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口角溢出带着血丝的白沫,翻白的眼睛只剩下一点眼白,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妇人布满污垢和泪痕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见到凌渊出来,她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以头抢地,额头在冻硬的泥地上撞出沉闷的“咚咚”声。

  “巫医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家崽子从昨夜里就开始滚,烫,吐,拉,现在抽成这样了求您看看他啊”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压抑不住的嚎啕中。

  凌渊几乎是跪倒在妇人身旁——更多是因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颤抖着伸出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指尖触碰到幼崽滚烫的额头。那温度烫得惊人!

  嗡!医疗系统瞬间弹出刺眼的红色警报框:

  【检测目标:狐族幼崽(雄性,约24月龄)】

  【生命体征:危急!】

  【核心症状:高热惊厥!】

  【实时体温:41.3℃(红色警报)】

  【伴随症状:全身强直阵挛性抽搐、意识丧失、瞳孔对光反射迟钝、口吐白沫(带血丝)】

  【初步诊断:高度疑似细菌性脑膜炎(概率67%)或重症败血症(概率28%),需排除中毒(概率5%)】

  【紧急处理建议:立即物理降温!控制惊厥!补充液体!抗感染治疗(当前环境无可用抗生素)!】

  几乎同时,巫医系统的微弱金光扫过妇人手中紧攥的、几株早已蔫掉的草药:

  【低阶退热草(枯萎):药效流失90%以上,残留微弱清凉效果,过量易致腹泻。】

  【苦艾藓(少量):已识别,具微弱收敛止血抗菌作用,对中枢神经系统高热惊厥无效。】

  【地根藤根须(碎段):已识别,具微弱内服止血镇痛作用,可能加重惊厥及脱水。】

  数据冰冷,情况万分危急!

  “把他放平!解开兽皮!” 凌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强忍着眩晕,用眼神死死压住妇人的慌乱,“去找最干净的兽皮!用冷水!不,冰水最好!浸透拧干!快!”

  妇人被他的气势慑住,手忙脚乱地照做。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拢了几个看热闹的族人,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冷漠。

  “呵,他自己胸口那血窟窿都堵不住,还能救崽子?” 一个满脸横肉、抱着胳膊的狐族战士咧齿嗤笑出声,声音洪亮刺耳。

  “就是,站都站不稳了,别到时候崽子没救活,他自己先趴下了!” 旁边有人附和,语气刻薄。

  “族里的药草本来就不多了,族长说了要省着给勇士们用!浪费在这种小崽子身上,值当吗?” 负责看管物资的狈石长老捻着他稀疏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冷漠。

  凌渊对这些恶意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幼崽身上。用颤抖却稳定的手指撑开孩子紧闭的眼睑——瞳孔果然有些散大,对光反应微弱。医疗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尖锐地持续鸣响。

  “你!” 凌渊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锁定一个围观人群中看起来还算麻利的少女,“去!立刻烧一大锅水!要滚开的!越快越好!”

  少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开、开水?巫医大人,要、要煮什么?”

  “别问!快去!” 凌渊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泥地上,溅开刺目的红梅。但他看也不看,迅速检查幼崽的口腔——幸好,没有呕吐物堵塞气道。

  妇人拿着湿漉漉的兽皮回来了,水很凉,但远达不到冰的程度。凌渊一把抓过,不顾自己手臂的颤抖,开始快速、用力地擦拭幼崽的腋窝、脖颈、腹股沟等有大血管经过的地方。冷水接触到滚烫的皮肤,发出“滋”的轻响,蒸腾起淡淡的白气。

  “不够,太慢了” 凌渊看着医疗面板上依旧高达40.8℃的体温读数,心急如焚。他猛地转向妇人,目光如炬:“你们平时喝的水,从哪里打来的?”

  妇人茫然地指向部落边缘那条浑浊的小溪:“就,就从那儿”

  医疗系统立刻弹出刺目的警告框:【开放地表水源!微生物及寄生虫污染风险:极高!】凌渊的心猛地一沉——水源污染!这很可能是引发幼崽肠道感染,继而导致高热惊厥和疑似脑膜炎的根源!

  “这孩子,拉肚子多久了?吐过吗?” 凌渊语速极快地追问。

  妇人连连点头,带着哭腔:“前、前天就开始拉稀水、黄绿色的、臭得很、昨儿个吐了三次都是没消化的奶渣”

  “该死!” 凌渊狠狠咒骂一声,怒火直冲头顶,“你们平时打来的水,就直接喝?不处理?”

  这个问题让围观的族人们面面相觑,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狈石长老皱着眉,语气带着训斥和不耐:“溪水打来就喝,天经地义!还能怎么处理?祖祖辈辈不都这么活过来的?就你事多!”“就是!喝点水还能喝出毛病?笑话!” 裂齿抱着胳膊,一脸不屑。

  凌渊强压住想把石片砸过去的冲动,扭头朝着临时搭建的简易灶台方向吼道:“水!烧开了没有?!”

  负责烧水的少女被他一吼,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点头:“开~开了~滚了”

  “好!” 凌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去找一块你们能找到的、最细软、看起来最干净的兽皮!用木棍夹着,放进滚水里煮!煮够五十息(约五分钟)!然后立刻捞出来,浸到干净的冷水里!快!”

  这个命令如同在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更大的骚动和质疑。

  “煮兽皮?!他是不是被狼族打坏脑子了?”

  “兽皮煮过就硬得像石头!还怎么用?糟蹋东西!”

  “我看他是自己快不行了,临死前发疯吧!”

  “祖传的法子不用,搞这些邪门歪道!害人精!”

  污言秽语和刻薄的嘲讽如同冰雹般砸来。凌渊却充耳不闻,他接过妇人手中剩下的苦艾藓,放在鼻端快速嗅闻了一下,随即果断摇头:“这个对他现在没用!”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四周枯萎的植被,最终落在那烧水少女身上,“部落附近,有没有叶子很厚实,掐断后会流出粘稠、滑溜汁液的野草?样子可能不起眼!”

  少女努力回想,突然眼睛一亮:“后…后山崖壁下面有种‘鼻涕草’!叶子肥厚,掐断了会流出粘粘的、凉凉的水儿”

  “就是它!快去采!要新鲜的!连根拔!越多越好!” 凌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少女不敢怠慢,转身飞奔而去。

  凌渊则继续指挥妇人用新浸过冷水的兽皮(虽然不够冰凉,但聊胜于无)擦拭幼崽的身体,重点照顾大血管区域。他自己则跪坐在一旁,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剧痛和眩晕,密切监控着幼崽的呼吸、脉搏和抽搐的频率。每一次幼崽小小的身体剧烈抽动,都让他的心跟着揪紧。

  当少女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捧着一大把肥厚多汁、边缘带着锯齿的暗绿色草叶跑回来时,凌渊几乎是扑过去夺了过来。巫医系统立刻识别:【黏液草:富含清凉黏液及微量镇静成分。】

  【主要功效:外用物理降温,微弱镇静安神。】

  【警告:内服可致剧烈呕吐、腹泻!】

  凌渊迅速将肥厚的叶片在掌心揉烂搓碎,粘稠、滑腻、带着青草涩味的淡绿色汁液顺着指缝流淌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冰凉粘稠的汁液均匀涂抹在幼崽滚烫的额头、两侧太阳穴、后颈以及小小的脚心。

  “帐篷!” 凌渊突然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绝望的妇人,“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现在!”

  妇人被他眼中的血丝和不容置疑的气势吓住了,结结巴巴:“可…可是大人…您的伤…流了好多血”

  “少废话!带路!” 凌渊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

  当凌渊强撑着,在妇人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到她家那顶低矮破败的帐篷前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食物腐败、排泄物和霉菌的味道,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他猛地掀开帘子,里面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都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帐篷内光线昏暗,地面泥泞不堪,混杂着不明污秽和干涸的排泄物痕迹。角落堆放着发霉腐烂的食物残渣,引来成群的苍蝇嗡嗡乱飞。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一张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兽皮褥子上,还沾着幼崽呕吐和腹泻的残留物。

  医疗系统的警报瞬间飙升至最高等级,刺耳的蜂鸣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高危污染环境警告!】

  【细菌/寄生虫浓度:严重超标!】

  【环境评估:极不适宜任何病患居住!感染源高度可疑!】

  “所有人!立刻退出去!” 凌渊猛地转身,对着跟过来的族人和妇人厉声咆哮,声音因为愤怒和虚弱而颤抖,“这孩子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马上!”

  “可…可是大人,我们只有这里” 妇人手足无措,满脸惶恐。

  “你想让他死吗?!” 凌渊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这地方比狼族的粪坑还要脏!他就是在这里染上的病!根源就在这里!”

  他充血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带讥讽或茫然的族人,一字一顿,如同用尽生命的力量在宣告:“想让孩子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去找一间最干净、最通风的帐篷!把里面所有东西,所有用过的兽皮、被褥,全部用滚开的沸水煮过!地面给我撒上厚厚的草木灰!用扫把用力扫!通风!把帘子都给我掀开!快——!” 他嘶吼着,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或许是慑于他此刻如同疯魔般的气势,或许是幼崽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泣终于触动了一些人,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人互相看了看,终于开始行动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对凌渊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他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守在转移后的、经过初步清理的帐篷里,寸步不离幼崽身边。指挥妇人不断更换降温的湿布(用煮过又浸过冷水的兽皮),观察抽搐的强度和频率变化,指导她如何用煮开放凉的水,一点点喂给昏迷中的幼崽补充水分。

  “记住” 他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耳语,气若游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里拉风箱般的杂音,“所有给孩子喝的水必须烧开煮滚放凉接触他身体、嘴巴的布每天更换必须用沸水煮过他待的地方每天清扫撒灰通风” 每一个字都耗尽他残余的力气。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夜色深沉,篝火的光芒在帐篷外跳跃。不知过了多久,在凌渊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坠入黑暗时,医疗系统面板上,那刺眼的【41.3℃】终于开始缓慢地、却坚定地下降。40.8℃… 40.1℃… 39.8℃…

  幼崽浑身滚烫的赤红肉眼可见地消退了一些,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那令人揪心的、持续不断的强直性抽搐,频率明显降低,强度也减弱了,变成了偶尔的、轻微的肢体抖动。翻白的眼睛虽然还闭着,但呼吸不再那么急促浅表,变得稍微深长了一些。

  “热、热退了、抽…抽得轻了” 妇人跪在褥子边,颤抖着手抚摸着孩子依旧滚烫但不再抽搐的小脸,泪如雨下,她猛地转向凌渊,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恩人!巫医大人!活命的大恩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妇人“活命的大恩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哭喊还在耳边回荡,凌渊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强撑的那口气骤然泄去,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泼了浓墨,瞬间天旋地转。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回应,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一侧软倒,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巫医大人!” 妇人惊恐的尖叫变得遥远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看到医疗系统面板上【危重(深橙色)】的警报疯狂闪烁,巫医卷轴的金光微弱得几近熄灭。胸口被草糊勉强封住的伤口,在经历了这一番极限压榨后,彻底崩裂开来。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浸透了绷带和粗麻衣,在身下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那感觉,像是身体里最后一点热度和力气都被这奔流的血液带走了。

  黑暗,带着冰冷和死寂,彻底吞噬了他。

  凌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底部,偶尔被尖锐的疼痛刺穿,短暂地浮出水面,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和虚弱拖拽下去。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伴随着胸腔里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无处不在的冰冷。他能模糊感觉到身体被移动,有人在他身边低语,声音忽远忽近,带着焦虑、叹息,甚至还有不加掩饰的冷漠和厌恶。

  “流了这么多血怕是不行了”

  “哼,逞什么能?自己都快咽气了还去救个没用的崽子!”

  “狈石长老说了,他帐篷里那点剩下的药草,得留着给狩猎队不能浪费”

  “唉,好歹好歹那崽子好像缓过来了他娘哭得撕心裂肺的”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冰冷的针,扎进他昏沉的意识。他试图调动巫医系统,但那卷轴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自我检测都难以维系。医疗系统的警报似乎一直在响,但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濒死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就在这昏沉与剧痛交织的深渊中,一股极其粗暴的力量猛地攫住了他的左肩!那力量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蛮横,瞬间碾碎了他胸骨边缘刚刚凝结的一点脆弱血痂!

  “呃——!” 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炸开,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撕裂!

  “废物!别装死了!” 一个粗犷、洪亮且充满不耐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头顶响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凌渊被这股巨力硬生生从冰冷的地面上拖拽起来,双脚甚至无法着地。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张布满褐色硬毛、肌肉虬结的狰狞面孔——蛮骨,那双黄褐色的眼珠里,只有冰冷的命令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族长有令!” 蛮骨的声音如同钝器敲打铁砧,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带你去见圣女!立刻!马上!耽误了大事,老子拧下你的脑袋!”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妇人压抑的啜泣和蛮骨粗重的呼吸。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甚至没有人敢发出一丝质疑的声音。狈石长老浑浊的目光远远瞥来,带着一丝算计得逞的冷漠,随即又移开了。裂齿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狞笑。

  凌渊像一袋破败的垃圾,被蛮骨那只恐怖的大手死死钳住左肩,粗暴地拖离了这片刚刚经历过生死挣扎的帐篷区域。每一次拖拽,都精准地碾过胸口最脆弱的伤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仅存的生命力。视野里残留的部落篝火光芒迅速黯淡、扭曲,最终被密林边缘那浓得化不开的、带着腐朽甜腥气息的黑暗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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