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灵力枯竭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凌渊心头。药库的窘迫如同勒紧的绳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部落未来的痛楚。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在详细盘问了赤炎和几位曾涉足外界的年长族人后,“黑石集市”这个充满风险与机遇的名字,成了唯一的出路。

  临行前的清晨,薄雾笼罩着部落。凌渊细致地为阿璃整理好披风,“部落交给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灰须会帮你。赤炎留下的精锐会守在祭坛周围,寸步不离。至于墨阳”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多加留意。”

  阿璃用力点头,银眸中盛满坚定:“我会守好家。你,务必平安。”她紧握住他的手,一股温暖而坚韧的意念通过共生契约传递过来,如同无形的铠甲。

  凌渊心中一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轻吻:“等我。”

  告别了阿璃,凌渊带着赤炎精心挑选的十二名狐族精锐,踏上了西行的险途。为了隐匿行踪,他们皆披上了厚重的灰褐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遮掩了标志性的狐耳,武器也用浸过草汁的厚布层层包裹。凌渊亲自背负着一个特制的藤筐,里面是他此行最大的依仗:十几罐雪白如霜、结晶细腻的精盐——在这个普遍使用粗粝矿盐甚至苦涩盐土的时代,这是足以让任何部落眼红的硬通货;几柄由部落老铁匠在凌渊指导下,采用改良的折叠锻打与淬火法打造的精制短刀匕首,刃口寒光内敛,锋锐异常;以及一小批用普通草药浓缩提纯、效果远超寻常金疮药的“特效止血粉”(不含灵力成分,用于展示价值)。

  队伍沉默而警惕,像一群融入山林的幽灵,避开大道,在崎岖的岩缝与荒原边缘穿行。三日后,一片由无数巨大、嶙峋、如同被泼洒了浓墨的怪石组成的区域,如同匍匐的巨兽般出现在地平线上。空气中开始混杂起刺鼻的气味:牲畜的臊膻、劣质烟草的呛辣、烤焦兽肉的糊味、腐烂物的酸臭,以及无数种草药、矿石、皮毛、金属混杂发酵出的、令人窒息的复杂气息。鼎沸的人声、激烈的争吵、野兽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涌来。

  黑石集市,到了。

  踏入集市范围,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中心那块庞大的、通体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陨石是唯一的坐标。围绕着它,是依附着巨石搭建的、歪歪扭扭的棚屋,铺在地上的肮脏兽皮摊位,以及散发着霉味的简陋帐篷。形形色色的兽人摩肩接踵:矮壮敦实、顶着巨大弯角的岩羊族敲打着粗糙的矿石叫卖;皮肤如砂砾般粗糙、拖着长尾的地蜥族守着成堆奇形怪状的草药和蠕动的毒虫;满身横肉、獠牙外翻的野猪人唾沫横飞地兜售着滴血的兽肉和粗陋骨器;裹着破旧斗篷、眼神闪烁的流浪者;以及一些气息彪悍、目光锐利如鹰隼、显然来自更远方或更强大部落的兽人,带着审视与评估扫视着一切。

  地面泥泞不堪,污水横流。各种贪婪、冷漠、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不断刺探着凌渊一行。赤炎眼神如电,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十二名护卫瞬间收缩,以凌渊为圆心形成一个小型防御圈,身体紧绷,藏在斗篷下的手紧握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身影。

  凌渊深吸一口浑浊的空气,压下心头的不适。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几个挂着草药标识的摊位。没有急于暴露底牌,他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轻轻揭开盖子——里面是细如流沙、洁白晶莹的盐粒,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纯净诱人的光泽。

  “上好的盐,换月见草、星纹藤,品质要好。”凌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嘈杂,传入一个看守着几捆蔫草的地蜥族摊主耳中。

  那地蜥族绿豆般的小眼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分叉的舌头急促地舔舐着嘴唇。他警惕地打量着凌渊和他身后沉默却散发危险气息的护卫,犹豫片刻,报出了一个离谱的高价。

  凌渊面无表情,直接将罐盖“啪”地一声合上,转身欲走。

  “等等 ,尊贵的客人,好商量,好商量!”地蜥族摊主慌忙拉住凌渊的斗篷一角,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凌渊仅用一小撮盐就换走了对方摊位上品相最好(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一捆月见草和几根还算完整的星纹藤。

  旗开得胜。凌渊如法炮制,精盐的稀缺性如同磁石,吸引着摊主们。他又拿出那把精制匕首,在一个贩卖兽骨武器的野猪人摊主面前,手腕轻抖,寒光一闪,“嚓”地一声轻响,将对方摊位上最粗壮、号称“刀斧难伤”的一根蛮牛腿骨齐根削断!断口光滑如镜!这神乎其技的锋锐彻底征服了围观者。很快,凝血根、宁神花等急需草药接连入手,甚至在一个行踪神秘的行商那里,用两把精制匕首换到了一小袋品质相当不错、据说来自遥远北地的荧光苔藓粉末,收获之丰,远超预期。

  然而,他们的高效交易和拿出的“硬通货”,如同在饥饿的鲨鱼群中滴入了鲜血。真正的掠食者,终于按捺不住了。

  就在凌渊将最后一捆换来的草药递给身后护卫时,一股混合着浓烈体臭、血腥味和毫不掩饰恶意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壁般从侧后方碾压而来,六个体型极其魁梧、身高远超赤炎的巨汉,蛮横地撞开挡路的兽人,带着一股腥风,将凌渊一行团团围住。

  他们穿着厚实、沾满污垢的皮甲,裸露在外的深棕色皮肤肌肉虬结如岩石,脸上横肉丛生,獠牙狰狞外露,眼神凶残而贪婪,如同盯上猎物的鬣狗。最显眼的是他们粗壮的手臂上,都烙印着一个狰狞咆哮的熊头图腾——暴熊部,一个依附于强大虎族、以蛮横劫掠著称的附庸部落。

  为首者是个脸上斜贯一道蜈蚣般刀疤的巨汉,脖子上挂着几颗磨得发亮的兽牙。他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死死钩住护卫们背上鼓鼓囊囊的藤筐,凌渊腰间那个装着铁器样本的皮囊,以及他手中那罐在混乱中不慎又露出来一点的白盐。

  “喂,裹得跟地鼠似的家伙!”刀疤脸巨汉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赤裸裸的轻蔑,口水几乎喷到凌渊的兜帽上,“你们的东西,老子看上了!乖乖把盐、铁家伙、还有那些草叶子都给老子放下!老子发发善心,赏你们爬着滚出去!”他身后的暴熊战士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哄笑,摩拳擦掌,眼神如同在看砧板上的肉。

  集市瞬间安静了大半,周围的摊主和兽人如潮水般退开,留下一个真空地带,看向凌渊一行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或幸灾乐祸。暴熊部的恶名,连维持集市表面秩序的岩羊族卫队都选择视而不见。

  赤炎眼中寒芒爆闪,一步踏出,魁梧的身躯如铁塔般挡在凌渊身前,手已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低沉的声音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压抑:“滚!”

  “找死的东西!”刀疤脸巨汉被彻底激怒,咆哮一声,蒲扇般带着厚茧和污垢的巨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直抓向赤炎的头颅!他身后的暴熊战士也如饿熊扑食般咆哮着冲上,目标直指护卫们背上的藤筐,意图冲散阵型,制造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巨掌即将触及赤炎发梢的瞬间,凌渊动了,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如同鬼魅般向前滑出半步,与赤炎几乎并肩而立!宽大的斗篷下,他手腕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猛地一抖。

  一蓬近乎无色无味、细腻如尘的粉末,借着双方动作带起的气流,如同被无形之手精准播撒,瞬间弥漫在扑来的刀疤脸巨汉和他身侧另一名暴熊战士的面门前。

  “呃…?”刀疤脸巨汉前冲的庞大身躯猛地一僵!脸上凶残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迷茫、涣散,如同蒙上了一层浓雾。抓向赤炎的手软绵绵地垂下,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摇晃了两下,然后“噗通”一声巨响,如同倒下的石柱,脸朝下重重砸进泥泞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鼾声随即如雷般响起,他身侧那名战士也紧随其后,同样姿势直挺挺地栽倒,瞬间失去了意识。

  快 ,太快了,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剩下的四名暴熊战士前冲的势头硬生生刹住,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瞬间失去意识、如同死猪般的两个同伴,又惊惧万分地看向那个站在赤炎身边、兜帽下只露出冷硬下颌线条的神秘身影,和他身后那些依旧保持着严密阵型、眼神冰冷如霜、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的护卫。

  “巫,巫术 ,是巫术”一个暴熊战士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凌渊微微抬头,兜帽阴影下,冰冷的眸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刃,缓缓扫过剩下的四名暴熊战士。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寂市,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还有谁,想躺下睡一觉?”

  剩下的暴熊战士被这眼神和这诡异莫测的手段彻底吓破了胆,看着地上鼾声如雷的同伴,再看看严阵以待、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的狐族护卫,他们脸上的凶悍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他们色厉内荏地对着空气咆哮了几句毫无意义的威胁,却连凌渊的衣角都不敢再碰,手忙脚乱、连拖带拽地抬起昏迷的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地挤开人群,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集市深处,引来一片压抑的嗤笑声。

  整个集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凌渊一行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深深的忌惮、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瞬间放倒两个凶名赫赫的暴熊战士,这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凌渊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两只苍蝇。他示意护卫检查货物,准备立刻撤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如同猎鹰般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两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其一,在那刀疤脸巨汉倒地翻滚时,他腰间粗糙皮甲的缝隙里,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饰物被甩了出来,落在泥泞中。那饰物被污泥半掩,形状却异常清晰——一个线条粗犷、充满力量感、獠牙毕露的——虎头!虽然微小,但那冰冷的金属质感、精细的铸造工艺,以及独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威严形态,绝非暴熊部这种附庸部落有资格佩戴的,这无声的证物,赤裸裸地揭示了暴熊部嚣张行径背后的靠山——虎族,这很可能就是一次虎族授意的试探或直接劫掠。

  其二,就在冲突爆发的混乱瞬间,在集市边缘一块巨大黑石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深灰色、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斗篷身影,似乎一直如同雕像般伫立。当凌渊瞬间放倒暴熊战士时,那斗篷下似乎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吸气声。而当凌渊冰冷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射过去时,那身影的反应快得惊人,如同受惊的鬼魅,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仅仅一个模糊的晃动,便彻底融入了嶙峋怪石的缝隙和涌动的人潮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极其阴冷、如同毒蛇爬过后留下的粘腻窥视感,萦绕在凌渊的感知边缘。

  不同于暴熊部的蛮横直接,这股阴冷的气息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雷霆的探子。

  凌渊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虎族的触角明目张胆地伸到了这片混乱之地,而雷霆的阴影,更是如同跗骨之蛆,无处不在!黑石集市之行,虽然暂时缓解了药草的燃眉之急,却也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火把,将自身彻底暴露在了更庞大、更阴险的敌人视野之下。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获得物资的些许轻松。

  “撤!立刻!”凌渊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狐族护卫们闻令而动,瞬间收缩队形,将凌渊护在核心,背起沉重的藤筐,如同一支训练有素、锋芒毕露的箭矢,迅猛地切开混乱的人群,朝着集市外青丘山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身后一片惊疑未定的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身后,黑石集市那混杂着贪婪、混乱与血腥的气息逐渐被抛远。但凌渊知道,他带回青丘的,不仅仅是救命的草药,还有两道更加沉重、更加致命的枷锁——虎族赤裸裸的觊觎,以及雷霆那无声无息、却更加阴毒的窥视。更大的风暴,已然在换取生存物资的征途上,悄然酝酿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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