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如同地狱回响般的、此起彼伏的暴戾狼嚎,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随着在昏暗密林中亡命奔逃的三人。每一次嚎叫都像是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凌渊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骨头的皮囊,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后背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剧痛如同滚烫的岩浆在皮肉下奔涌。胸口的旧伤更是早已崩裂,鲜血混合着冷汗,将破烂的粗麻衣彻底浸透,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在冰冷的地面留下暗红的、断断续续的印记。医疗系统的警报早已从尖锐变得断续微弱,视野里只剩下大片晃动的黑影和不断闪烁的红色【生命体征:濒危】字样。他完全是靠着非人的意志力和对身后狼群的恐惧,机械地迈动着灌了铅的双腿。

  阿璃的状态同样糟糕。强行逆转灵力、榨取最后一丝力量施展那一点银火,让她本就透支的身体雪上加霜。俏脸惨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琉璃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被盘踞的树根绊倒。

  反倒是蛮骨,虽然右臂骨折,嘴角淌血,内腑受创,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底子。他跑在最前面,仅存的左臂挥舞着半截断裂的骨刀,劈砍着拦路的荆棘,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眼神里充满了对凌渊的怨毒和对狼群的恐惧。

  “快,快到了!” 蛮骨嘶哑地喊着,声音因疼痛和紧张而变形。前方,部落外围简陋的木质栅栏和哨塔的轮廓,在灰暗的夜色中如同救命的灯塔。

  就在凌渊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栽倒的瞬间,一只冰凉却异常坚定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左臂!是阿璃!

  她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来到凌渊身侧。琉璃色的眸子扫过他后背那狰狞翻卷、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瞳孔猛地一缩,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于伤势的严重,有对那舍身一扑的余悸,更有一种对眼前这个“废物巫医”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和探究。她咬紧下唇,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架住了凌渊即将倒下的身体。

  “撑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喘息,却异常清晰。

  身体接触的瞬间,凌渊浑身猛地一僵!属于男性躯体的陌生触感,少女手臂的冰凉柔软,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属于阿璃身上特有的清冷微香,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神经!属于凌悦的灵魂瞬间涌起强烈的别扭和抗拒感,让他下意识地想挣脱。但身体的极度虚弱和背后传来的剧痛,让他只能被动地倚靠着阿璃的支撑,两人以一种极其狼狈又异常紧密的姿态,跌跌撞撞地冲向部落大门。

  蛮骨回头看到这一幕,黄褐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阴鸷和嫉恨,但此刻逃命要紧,他率先冲到紧闭的栅栏门前,用仅存的左手疯狂拍打厚实的原木:“开门!快开门!圣女回来了!狼族追来了!”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守卫看清是蛮骨和搀扶着凌渊的阿璃,以及他们身后那越来越近、令人心胆俱裂的狼嚎,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将门拉开。

  三人几乎是滚进了部落的安全范围。沉重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插上了粗大的门栓。隔绝了外面恐怖的狼嚎,部落里压抑的死寂和篝火的光芒,反而让凌渊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若非阿璃死死架着,早已瘫倒在地。

  “圣女大人!您没事吧?” 闻讯赶来的几个狐族战士和长老围了上来,看到阿璃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凌渊那如同血人般的惨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阿璃刚想开口,蛮骨已经捂着断臂,踉跄着冲到人群前面,抢先一步,用他那粗嘎的、带着痛苦喘息却异常洪亮的嗓门喊道:“族长!族长在哪?!属下蛮骨,拼死护卫圣女回来了!” 他刻意将“拼死护卫”几个字咬得极重。

  很快,得到消息的墨阳在狈石长老等人的簇拥下,出现在议事棚入口的火光中。他依旧穿着那身暗青色的皮甲,银灰色的长发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深潭般的平静。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先是扫过阿璃虚弱但还算完整的身体,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落在凌渊那几乎不成人形的惨状上,最后定格在他后背那三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恐怖爪痕上。

  “阿璃,你受苦了。” 墨阳的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上前一步。阿璃却下意识地微微侧身,依旧紧紧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凌渊,避开了父亲伸来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墨阳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自然地收回,目光转向蛮骨:“蛮骨勇士,说说情况。圣女是如何脱险的?外面那些狼嚎又是怎么回事?”

  蛮骨立刻挺直了腰板(牵动伤势疼得他嘴角一抽),独臂指向凌渊,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控诉:“族长,属下拼死引开狼族主力,为圣女争取时间,谁知这个废物凌渊,不仅帮不上忙,还尽惹麻烦,在禁地边缘,他竟然用邪术攻击狼族!”

  “邪术?” 狈石长老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对!邪术!” 蛮骨唾沫横飞,脸上带着夸张的惊惧,“属下亲眼所见,他把不知什么污秽东西塞进一头狼族嘴里,又让圣女放火!那狼族,那狼族口鼻喷烟,浑身冒火,惨叫得跟恶鬼一样!那手段狠毒诡异,闻所未闻!差点引来更多狼族,害死我们所有人!” 他刻意忽略了凌渊扑救阿璃和用枯藤粉对付蚀灵虫的细节,将一切归咎于凌渊的“惹祸”和“邪术”。

  他顿了顿,黄褐色的眼珠狡猾地一转,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阴险的暗示:“而且属下还看到,他似乎对圣心草做了什么圣心草当时情况就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他”

  “蛮骨,你胡说” 阿璃气得浑身发抖,琉璃色的眸子里燃起怒火,刚想反驳。

  “哦?” 墨阳的声音淡淡响起,打断了阿璃。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捕食前的毒蛇,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到了凌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篝火的光芒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温和的假面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冰冷刺骨的探究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凌渊” 墨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凌渊摇摇欲坠的心神上,也压下了阿璃即将出口的辩解。“蛮骨所言,是否属实,你在禁地边缘,用了什么方法,又对圣心草做了什么?”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族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渊身上,充满了惊疑,恐惧和审视。蛮骨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狈石长老眯着眼,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用力。

  凌渊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腥甜,墨阳那看似平静的注视,却比身后的爪伤更让他感到冰冷和危险,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想要解释蚀灵虫和枯藤粉,想要说明自己是为了救圣心草。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巫医大人凌渊大人,救命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属于女人的尖利哭嚎,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撕裂了议事棚前凝重的空气!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之前被凌渊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幼崽母亲,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地冲了过来,她脸上布满了泪水,鼻涕和绝望的恐慌,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幼崽。此刻,那幼崽小小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色的疹子,呼吸急促如同破旧的风箱,小脸涨得发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咽喉的恐怖声音!

  “大人!恩人!您快看看我的崽子!他…他浑身滚烫起满了红疙瘩喘不上气了!求求您,再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渊脚边,不顾一切地哭喊哀求,声音凄厉绝望。

  新的,更加凶险的医疗危机,在凌渊最虚弱、最被质疑的时刻,猝然爆发!

  墨阳的目光从凌渊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那濒死挣扎的幼崽身上,最后定格在妇人绝望哭泣的脸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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