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融、赵戬的眼里,许泽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敢在朝堂上说出这种提议,那么背后不知做了多少努力。

  也许台阁、丞相府早就已经暗中答应,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至于问询他们公卿的意见,不过又是一个过场而已。

  为的是找出不臣之心,然后加以整治,这种事已经不少见了,这几年来丞相府经常这么干。

  以往大家没有长远的打算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背后都有家族归附,就不能随便丢到如今的地位。

  他们三公九卿的地位来得不容易啊,那是护着陛下从长安逃到这许都来,方才得到的护驾之功,这要是没点眼力见,以后没了可咋整。

  许子泓,最多三十年,有什么忍不得的,难道他还能三十年不犯错?

  世家在私底下交谈时,其实也是达成一种共识的,许子泓再惊才绝艳,也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等他老了,影响力会逐渐消退,而家族乃是薪火相传,代代皆有人才,总归是占据更大优势的。

  他们几个这一答应,接下来各派系也都附和起来,这件事就好办了,连曹操都无需发话,便能凭借自己达成目的。

  当然了,曹操现在也不知道许泽要干什么,忽然提出这种建议,感觉是利好陛下的提议,却不好当殿驳斥。

  待散议之后,再问问他。

  ……

  退朝。

  许泽刚出门,就被拦截住叫去了丞相府,他嘱托典韦、许褚一定要紧跟着司马防,绝对不能让他有时机回家先把书藏起来,要让司马府在许都的藏书全部搬去青州。

  “那你咋办?你干了这么大事,丞相不得扒了你的皮啊?”

  典韦迟疑驻足不想丢下许泽,他明白这一去肯定要挨骂,但是被罚倒是不可能,许都城已经逐渐没人治得了他了。

  许泽不耐的板着脸:“你管我干什么,我分点利益给丞相不就是了,你先去司马府,把他家里的书籍搬走。”

  不远处的司马防听完简直是生无可恋,但是又不得不笑,所以在一旁面皮不断的抽搐。

  你们要不要说得小声一点,老朽根本不想听见这些话。

  哪有人说这种话还当着别人面说的,未免太过嚣张了!

  当然了,他们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司马防神色复杂的瞥了许泽一眼,希望他去到丞相府,被狠狠地整治一番吧,毕竟是在朝堂上说出了让丞相也始料不及的大计。

  掌权者面对即将脱离掌控的人,总归会有不满,一旦生出嫌隙,以后许子泓想再在许都横着走,便是不可能了。

  ……

  丞相府。

  “你搞什么?啊?说!你到底要搞什么!”曹操气急败坏的道。

  许泽耸了耸肩:“就,东搞一下,西搞一下这样子嘛……”

  “我问你要干什么!什么叫增设衙门捕役,自下而上为天子直隶,你真要给皇家训一支亲军吗?”

  “说!立刻告诉本相,许子泓!你要干什么!”

  曹操就差伸手去提许泽的耳尖了,可惜个子矮,还得踮脚。

  许泽叹道:“说实话?”

  “那肯定说实话啊!”

  曹操气得瞥了他一眼,这种事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不是故意为之吗!

  许泽挠了挠头道:“我扬州军中,今年预计要退一万多老兵,我承诺以差事代替遣散、安家的费用,让他们平稳落地。”

  “落地!?”曹操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跟着你许子泓打仗,难不成还是在天上飞?”

  “不行,若是这种理由本相绝对不允许,这岂不是让整个大汉帮你兜住扬州的遣散支出吗?莫说那些宗亲知晓,就算是外姓的将军知道,也定要闹事。”

  许泽微微一笑,根本不慌,拱手改口道:“岳丈,小婿其实只有八千人要遣散,其他的还可再征战一年。”

  曹操一听,诶?气一下子消了好多,腰板也逐渐站直了,然后长舒一口气:“八千,唉,还是难办啊。”

  “哦,小婿忘记了,好像只有六千。”

  “那就好办了,”曹操眉开眼笑,伸手拍打着许泽的肩头:“子泓来回奔波,劳累非常,寻常人不能比也,回宅邸去好生休息。”

  “此事,本相会命台阁抓紧。”

  “那就多谢岳父了,”许泽深鞠一躬,搞定离去。

  其实他就五千人而已,还余下一千人的空余,可以举任捕役。

  退役的兵马转为捕快暂且安置,能够对治安有好处。

  日后再重新招募新的捕快,逐年输入新鲜血液,在每个衙署都设兵械库,而军营设甲胄库,一旦有紧急的战事,这些捕快还能为兵。

  如此,闲时断案,战时参军,便可将兵马转为预备。

  看似只是简单的身份转变,但实际上,可以巧立的账目名头也就更多了。

  其中的水深,要真正历经的官吏才能明白。

  “你准备一下,过段时日,随我去一趟中山无极县。”

  “去干什么?”许泽忽而听见这话,神情还有些诧异,那可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哟。

  “驻军于无极县,而后北出去见袁绍,他此前有一约,想让我秋后至边境和谈。”

  “唏,现在想起和好了吗。”许泽面露讥讽的笑了笑。

  但很快,灵机一动,眉头又挑了几下,曹操一看他这模样,立刻警惕:“你想干什么?”

  “没,”许泽摆了摆手,“想起要在袁绍面前耀武扬威,心情大好。”

  “点好宿卫,一同前往,此次本相要单骑赴会!你们随行。”

  许泽:“……”

  “说话!”

  “好个单骑赴会,丞相英明神武、神威盖世,古往今来几人能比?”许泽面色激昂,敬佩拱手。

  呸,臭不要脸!

  ……

  司马府。

  典韦、许褚前脚刚到,许泽后脚就赶上来了。

  “这么快?”

  典韦诧异得很,不会给人跪了吧?这人不要脸皮之后,的确可以天下无敌。

  “那是,几句话就搞定了,”许泽咧嘴而笑,“我分几千名额给丞相不就是了,他麾下一样有兵马要退伍,这么弄不知要省多少钱。”

  真要遣散几万人的兵马,那不得花出去几千万甚至几万万钱,有些人可能还在功劳簿上呢。

  给他解决一个难题的同时,解决自己的难题,而后还可在扬州各衙署安插自己的耳目,至于新建衙门的钱,陛下来出!

  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既如此,开始抄家吧。”

  典韦带人进了司马府,两队人马大步流星直奔后院,有个年轻人持剑冲了出来喝道:“你们是何人?凭什么查抄我司马府!司马氏犯了什么罪?天子脚下,难道没有王法吗?竟然行此贼匪之事!”

  许泽看他眉清目秀,一身青衣,笑道:“你是仲达的弟弟,司马孚吧?”

  司马孚字叔达,少年时就有不小的名声,自幼时便是温厚谦让,不与人争夺。

  且性子宁静,常在家中研读兵书,其实性情是和孔明差不多的,只是天资上各有不同而已。

  “是,如何?许君侯赫赫神威,为何偏偏向我司马家逞凶,如有威势不如向北方、西方的贼人,亦或是海外蛮夷,为何要欺凌汉人!”

  “说得好,扯大义的旗子。”

  许泽嘴角只扬了一边,明显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冷意,司马防见状上去便是一巴掌:“放肆!怎敢在君侯面前大放厥词,跪下!”

  父命不敢违背,司马孚直接跪地匍匐。

  司马防笑道:“君侯莫怪,犬子年少无知。”

  “挺不错的,我喜欢有气节的年轻人,待日后若有文论,可以入青州学派,至扬州府任文学掾,司马公可有意?”

  “还不谢谢君侯!”

  司马防拿不准许泽这话的意思,为何有了仲达,却还要叔达呢?难道说他其实对我司马氏的子弟很看好?

  但是,碍于之前的过节只能这般反道而行之?

  司马防哪里想得到,许泽是要让贾诩把司马氏后裔全部盯死。

  至少让他们几百年不能出头才行。

  “叔达,你可愿去?”

  许泽居高临下的问道。

  “学生,学生……”司马孚抬头来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他点头,方才道:“学生愿意。”

  “那好,你亲自督运你家族的书籍往青徐的泰山学府新址,事成之后可以在学府入学,听孔师、许师的讲学。”

  “三年为期,待期满之后到扬州任职,待运送后,我便算你一桩功绩,”许泽板着脸,冷淡的道:“你记住,你立下的功绩,可以对你兄长有帮助。”

  “同样,你兄长若有功绩,对你也有帮助,若是你们谁人闯了祸,也是一起受罚。”

  真狠啊……

  司马防心里想道。

  这样一来,这两兄弟看似都在许子泓麾下,可实际上根本见不上面。

  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可是,许子泓招揽,怎么敢拒绝呢?上一个拒绝的便是仲达,给司马家招来了多大的祸端……

  若是再拒绝一次,只怕全族今日就要给扬了。

  许南营的兄弟把书籍搜出来,堆在前院之中,堆得好似五座小山一般。

  其实这时候都已经不用再检查了,毕竟两人已然说好,但许泽还是随意的翻看了几本,对司马防认真的道:“司马公放心吧。”

  “今日之事,看似强横,其实对你一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青州学派,日后定是官学地位,陛下定会指为太学,擢升孔、许二位大儒的地位。”

  说不定为了奠定青州学派的地位,还会让孔融、许靖其中一人来任太傅。

  “啊,多,多谢许君侯……”

  司马防哪里不明白这话,这肯定是许子泓网开一面,愿意给司马家留一条后路。

  “不必,”许泽背起了手,道:“其实我这人挺善良的。”

  ……

  征东将军府。

  贾诩睡了一整日,打着呵欠醒来,听许褚说起今日去司马府抄家,还收了司马孚进青州学派,又让他督运十二车藏书典籍去青州的消息。

  一时眉头紧皱,思考万千。

  君侯原谅司马懿了吗?

  应该没有。

  “差人去一趟泰山学院,将此事告诉许靖、孔融,另外让沿途道路上注意,最好是叫车马到不了泰山。”

  “而且,这个司马孚到了青州学派,不能传出天才之名。”

  “这样一来,便不是君侯迫害了,而是司马氏的确扶不起来,对吧?”

  许褚听完,愣神了半晌,心中实在是百感交集,这人心思简直太歹毒了。

  君侯明明就打算给司马氏留一线生机的,你这是恨不得人家后代全部泯然常人。

  贾诩看他发愣,还催促道:“快去啊,愣在这里干什么?”

  许褚咋舌不悦:“君侯若是知道怎么办?”

  “无妨,此事老朽可以全权负责。”贾诩不由分说,面容笃定,然后又耐心的解释道:“许都尉你有所不知,君侯宅心仁厚,可他和司马氏的仇怨早就已经是死仇了,这一代不能报,可下一代呢?”

  “日后君侯的子嗣,家族兴旺起来,数百年后依然会有一个由盛转衰的态势,那时若是风水轮流转,那司马氏难道不会因此记恨?”

  “老朽为属臣,那便是要为君侯扫除一切障碍才对。”

  “嗯,也有道理。”

  这么一想,许褚也觉得司马氏放不得,君侯宅心仁厚、宽宏大量,那是他的事,可这家族其实放不得。

  总得有人,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许某这就差人前去。”

  ……

  一旬之后,许泽在许都已经呆了一段时日,朝堂之上的提议,大多都已说完,唯一还差河东财资。

  他刻意留着这些不说,想再等一点火候,再和韩融、赵戬提及,于是先准备勇士、行装,和曹操北上去中山无极。

  这次,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为此,甄俨在许泽的府邸门口苦等了好几日,只为恭贺他一句,同时请他看看老宅现在是否还安在。

  毕竟,甄氏的祖地在那,当时被驱赶出来,并没来得及处理迁移。

  许泽随意敷衍了几句,算是答应下来。

  甄俨千恩万谢,甚至有点泪光,这些年流离在外,此时又不能归乡,最终还是要请求许子泓,帮忙瞥一眼,实在是……心中悔恨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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