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浅的目光在来往表彰的小孩中徘徊。

  他们有的是聋哑人,有的是双腿残疾,还有的是侏儒症。

  尽管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里,断肢再生都不是问题。

  可这些小孩大多来自贫困家庭,他们的父母是支撑不起这样巨额的医疗费的。

  哨兵们能拥有医疗舱是因为他们有战斗的价值,有塔台为他们兜底,而这些小孩没有。

  这笔不小的奖学金对他们来说,或许不仅可以治愈他们的身体,还能稍加改善家里的生活。

  就算这是权贵们为了拉拢人心而进行的“作秀”,但双方都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呢?

  切里森在上台致辞后回来,就一直牵着她的手。

  这更像是一种主权宣誓。

  帕克的视线幽幽地落在二人交握的手指上。

  他好像一直都是局外人。

  有些影子,一旦刻进了心里,就会成为荒诞的牢笼。

  几分钟后,帕克突然起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座位。

  ---夜里 8∶00---

  宇文轩从黑塔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抱着一个从苏七浅安抚室里要回来的猫咪玩偶。

  发呆。

  他心底的预感越发强烈。

  那就是自己可能再也不会有见她的机会了。

  宇文轩坐了很久,很久。

  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掉了一块。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手下们也察觉到老大这两日心情不好,都不敢来打扰他。

  宇文轩又做了一个梦。

  它梦见自己正躲在床底下,望着她的脚在床边踱来踱去。

  女人在不断地呼唤他,手里还拿着它最喜欢吃的猫条。

  突然,她俯下了身,一把揪住了它命运的后颈皮。

  “可算逮到你了,臭小子。”

  女人不由分说地将它从床底下拎了出去,然后开始往它有胎记的那只耳朵上涂药。

  它很讨厌药的味道,刺鼻又难闻。

  不断挣扎间,它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日日夜夜思念的脸。

  是他想不断靠近,疯狂想要吻上的脸。

  是他的乖宝。

  --轰隆!--

  一道划破夜幕的巨雷响彻天穹,撕碎云层,惊醒了睡梦中的宇文轩。

  窗外雷电交加,倾盆的雨幕如海。

  街道化作了流动的河。

  “你耳朵后面的胎记,是生下来就有的么?”

  女人的话语又浮现在耳畔。

  宇文轩抬头,恍然醒悟。

  这不是梦。

  他望向窗外滂沱的雨点,每一滴,都拍打在他急促又无序的心上。

  情绪汹涌,化作无声的浪。

  两分钟后,他夺门而出。

  ---

  表彰大会结束后,已经是夜里11点了。

  苏七浅跟着切里森随着离散的人流来到了礼堂的门口。

  第一区的雨也下得很大。

  来时朗朗的夜,此刻已是暴雨如织。

  切里森的司机已经驱车至阶下,司机打着一把黑伞,急匆匆地往二人的身边靠来。

  切里森接过司机手里的伞,将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拥着她迅速上了车。

  因为淋了雨,苏七浅泡了个热水澡,喝了杯姜茶才歇下。

  可凌晨4点的时候,切里森的庄园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4∶15--

  苏七浅裹着厚厚的披肩,在切里森的陪同下,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来到了庄园的大门处。

  管家说来人一定要见她。

  赶都赶不走。

  门外,是浑身被雨淋透的宇文轩。

  他的白发被完全打湿,浸渍在他的额角和眉间。

  湿透的衣物贴合着他精壮的曲线,他安静地坐在庄园外的花坛上,埋着头,用力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几乎要将脸埋进膝盖里。

  就像一只被丢弃在大街上的,没人要的,浑身湿透的,小猫。

  苏七浅打着伞上前,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宇文轩?”

  宇文轩缓缓抬起了头,一向高傲的俊朗五官却这个雨夜显得异常狼狈和无助。

  他黏腻又眷恋地望着她,声线似乎也在微微的发抖∶

  “乖宝...”

  “你忘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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