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哪?”方知意随口问道。

  “让你体验一下军阀...”小黑突然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

  方知意看得有点好笑,这家伙表情动作全跟着自己学的。

  “恐怕得改一下了。”小黑说道。

  “嗯?”

  小黑没有解释,拽着方知意进入了旋涡。

  方知意从沙发上醒来,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和散落四周的啤酒瓶,他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北国,而方知意就生活在北国的一个边陲城市里。

  原主是一个小混混,年幼时父母离婚又分别再婚,没有人愿意管他,他跟着奶奶长大,自从奶奶过世后方知意便辍学早早进入了社会。

  一个孩子能做什么?他自然就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从跟着“大哥”混开始,方知意算是踏入了江湖。

  他刚成年,原来的大哥因为跟人起了冲突,被人打成了残废,于是他们这些人就散了。

  方知意也不会别的东西,于是就重新找了份“工作”,那就是在一家放贷公司做催账的小弟,虽然收入不高,但是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住在奶奶留下的老房子,方知意也能勉强活着。

  这个小区很老,没有电梯,唯一的门卫只有五颗牙。

  不过方知意还是会苦中作乐的,比如看自己住着的这栋楼里的热闹就是他挺期待的娱乐节目。

  他们这栋楼是整个小区里最奇葩的存在,他住在三楼,对门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的油头粉面,女的尖酸刻薄,俩人收入不高,但是成天过着所谓的“精致生活”,垃圾经常堆在门外,看谁都带着一股优越感,尤其看见方知意这种没有正经工作的小混混,女人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楼上四楼住着一对退休老人,据说他们的孩子都不愿意管他们,俩人经常干着倚老卖老的事情,看见什么都想捡回家里,但凡谁说了句什么,立刻就拍着大腿喊什么“年轻人不尊老”之类的话,方知意不止一次看见这两个老人偷拿别人放在外面的纸箱和水果,甚至还碰见过他们碰瓷。

  楼下二楼住着的一家人更是奇葩中的奇葩,一家四口,奶奶极其霸道,嗓门又大,谁要是招惹了她,她能叉着腰在院子里骂人家几个小时,典型的泼妇,一对夫妻却是怯懦得很,尤其在自己老娘面前唯唯诺诺,出了门也透露着一股自私的懦弱,凡事只考虑自己,方知意觉得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家那个十来岁的孩子,叫王小强,方知意是从自己的混混圈子里听他们半懂不懂的说的,像王小强这种就是“超雄”,精力过剩,攻击性强,成天到处惹事,小区里的孩子几乎都被他欺负过,对方家长找上门,但是都因为王奶奶的攻击力太过爆炸,最终这些人都选择了避让。

  听说他已经被学校退学了,嚷嚷着不愿意上学,王奶奶也惯着她这个大孙子,于是这小子成天无所事事,比自己还不着调。

  方知意听小区里的人偷偷排过“恶人榜”,王家第一,姓高的老头老太太第二,那对小夫妻第三,至于第四,他们看见了自己便不再说了,这让方知意有些恼火。

  他虽然有纹身,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但是他几乎不跟人发生冲突,也许是因为想着是邻居,也许是觉得没必要,方知意时常都是个看客的角色。

  直到那家人搬来,王家的邻居实在受不了他们家的霸道,于是选择了卖房走人,老小区的房都便宜,一家三口搬来了这里,搬家那天方知意刚好收了一笔账回来,就看见这一家三口,男主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女人温柔贤惠,他们还带着一个女儿,长得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听口音是外地的,方知意一时看着女孩可爱就逗了逗她,女孩笑嘻嘻的,但是女主人看见方知意,嘴上客气着,眼里明显有些防备,方知意倒是习惯了,也不知道这家人能坚持多久。

  但是在他走上楼梯时身后的小女孩突然问了他的名字。

  “方知意。”方知意回过头,对待小孩子他一向都比较耐心。

  小女孩甜甜的笑了,伸手递出一个棒棒糖:“方哥哥,我叫李甜甜。”

  方知意愣了许久,女孩的父母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方知意伸手接过棒棒糖,冲女孩笑了笑,飞快的走上楼梯。

  这家人跟以前的邻居都不太一样,他们话不多,看见邻居乱扔的垃圾也会顺手拿去丢掉,待人也很礼貌,哪怕是面对那个不讲理的王老太婆也是笑呵呵的,不像其他人浑身都带着刺,甜甜每次看见方知意都会大声喊“方哥哥”,然后分享自己的零食给他,方知意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方知意一次喝多了回来,在楼道里吐了一地,迷迷糊糊还想着估计明天又要被那几个傻屌扯着嗓门骂了,谁知居然有人来扶住了他,再次醒来,他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女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甜甜一家人都看着他。

  方知意有点想哭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自打这天开始,他从内心期望这家人能一直安稳住着,但是变故发生了,生为一个线下催收来说,他的工作不复杂,就是去站着吓唬吓唬人,催那些人还钱,但是这天他的老大东哥通知他,今天跟人起了冲突,让他赶紧去,方知意马不停蹄的赶去,生为一个混混,这该死的义气还是要有的,就像他喜欢看的电影里一样,老大一个招呼,小弟们立刻前仆后继。

  东哥今天也对他格外看重,甚至让他带队,一时方知意有些上位的感觉。

  冲突发生在一个破旧的厂房,跟往常不同,这次双方都动了真家伙,混乱中方知意听见有人喊“死人了!”,他懵了,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赶来的防暴警员按倒在地。

  因为打群架闹出了人命,落网的人供述方知意是领头的,方知意仍然很讲义气,没有透露关于东哥的半个字,于是他被挂上了组织斗殴致人死亡的罪行,被判入狱七年。

  在监狱的方知意很老实,他原本也不是个张狂的人。

  因为改造态度好,也比较积极,获得了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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