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两人肩并肩,走向站台。

  陆安苒才反应过来,这女的和沈赫野关系一看就不简单。

  沈赫野那样清冷寡淡的人,很少交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一个女孩大清早不畏严寒,等他上课。

  陆安苒拔腿追上去,终于在公交站台将两人拦住。

  陆安苒笑吟吟地走过去,拉住沈赫野的胳膊,眨巴着大眼,一脸好奇地问:“沈赫野,这位是?”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拍打在陆安苒的睫毛上。

  平日里一向注重形象管理的她,此刻穿着宽松的棉绒睡衣,头发乱糟糟。

  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不顾形象地小跑追上去。

  公交站台挤满了早八赶时间的人。

  陆安苒挤到沈赫野身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压下心底的不快,笑吟吟地问:“沈老师,这位是?”

  陆安苒呵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凝成霜,她故意将自己的名牌围巾往沈赫野身上蹭了蹭。

  沈赫野垂眸看着交叠的手腕,喉结滚动却没出声。

  林淼推了推起雾的眼镜,露出教科书般标准的微笑:“我是林淼,赫野的初中同学。”

  好家伙,比她认识沈赫野还早。

  没看出来啊,本事这么大。

  接收到林淼的敌意,陆安苒知道这个时候千万气势不能输。

  她风淡云轻的“嗯”了一声,还没等她说什么,林淼故意掀开保温桶,热气瞬间弥漫开来,“今早熬了红豆粥,你胃不好,记得趁热喝。”

  寒冬腊月,别说出门,陆安苒这个起床困难户下床上厕所都困难。

  林淼什么意思,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追人追到这儿来,也算挺有勇气。

  心里不舒服,但她没表现出来。

  她可是见过很多女孩给沈赫野献殷勤。

  前几天不还有一个女孩织了一条围巾在校门口给沈赫野送过去,结果被冷冷无视。

  陆安苒自以为是地觉得沈赫野会像以前无数次拒绝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出“抱歉”。

  结果沈赫野竟然抬起了手。

  “不行!”陆安苒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气鼓鼓地瞪着沈赫野,“你敢接试试?”

  “陆安苒,你未免太过霸道了!”

  “我就霸道怎么了?”陆安苒拿出犀利骄纵大小姐的做派,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淼,“他是我的人,你给他献殷勤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拜托,大小姐。”

  沈赫野突然烦躁地甩开她的手,陆安苒踉跄着撞到站牌,后脑勺磕出闷响。

  公交车恰在此时进站,林淼踩着结冰的台阶跳上车,转头冲他招手:“赫野,再不走要迟到了!”

  “沈赫野,你什么意思?”陆安苒的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的雪水混着泪珠滚落,“我们都认识三年了,我没资格管你?”

  “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你没资格过问这么多。”沈赫野吐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尖锐的形状,他转身时,黑色大衣下摆扫过陆安苒的手背,带着刺骨的冷。

  “你站住!”陆安苒抓住他的衣摆,“沈赫野,我生气了!”

  还是像以前一样,陆安苒拿出自己发脾气不好哄的架势。

  屡试不爽的招数,在这一刻败下阵来。

  沈赫野没有像以前那样听话,冷淡地拿开她的手,“外面冷,你赶快回去吧。”

  “你还知道冷啊,冻死我算了!”

  “陆安苒,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自己追上来的,跟赫野有什么关系?”

  林淼面带鄙夷:“大小姐脾气收一收,你又不是他什么人,赫野好脾气让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干你屁事!你算哪根葱啊!”

  陆安苒可以吃闭门羹,但绝不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嘲讽自己。

  这时候,公交车驶入站台。

  林淼率先走过去等待上车。

  沈赫野收回目光,跟在林淼后面。

  “沈赫野,你什么意思?”

  这几天不理人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关系这么近了?

  停下脚步,沈赫野并没有回头,声音微凉如水:“苒苒,你不要让我为难。”

  “什么意思?”陆安苒不太确信地问:“我的出现,为难你和她?你喜欢她?”

  僵直着身体,沈赫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消散。

  他清醒地感知到,却无法暂停。

  沈赫野点了点头,留给陆安苒一个冷漠又坚定的背影。

  公交车缓缓启动,陆安苒木木地看着车子驶离。

  车里,林淼贴着车窗对着车窗外的陆安苒冷笑。

  陆安苒望着越走越远的公交车,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可能?”

  “不可能,沈赫野怎么会喜欢上她!”

  陆安苒对着呼啸的寒风喃喃自语,先是讥笑着,然后忽然就红了眼眶。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

  沈赫野,你眼瞎!

  车厢内,沈赫野盯着窗外陆安苒单薄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林淼的手刚搭上他的肩膀,就被他猛地甩开。

  “我们的关系你心里清楚。”他的声音冷得可怕,“我按照你兼职时薪的三倍付给你。”

  “赫野,我们才是同路人,我不可能要你的钱,我只希望你……”

  “够了,林淼,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林淼摘下眼镜擦拭雾气,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阴鸷,“她给得了你尊严吗?只有我能懂你在泥里打滚的滋味……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够了!”沈赫野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心一寸寸下沉。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鼻腔,沈大发缩在度假村仓库角落,指尖摩挲着酒瓶上烫金的标签。

  另一边。

  “妈的,有钱人的日子真他妈爽啊!”

  沈大发拿起酒瓶把瓶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准备打开第二瓶时,仓库顶灯骤然亮起。

  “经理,我说得没错吧,就是他在偷酒。”

  度假村经理气得脸都歪了。

  这段时间好多客人反应存放在酒窖里的酒丢失,害得他差点被开除。

  “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是你!”经理扯着沈大发衣领,“联系警方,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关进去!”

  醉醺醺的沈大发被按在铁椅上,手腕被手铐勒出红痕,却突然仰头大笑:“我是你们老板外甥女的公公!动我?信不信让你们整个度假村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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