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菱分出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出其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简。

  正是之前那两名修士用来对照她画像、提及追杀令的那枚。

  玉简内清晰地烙印着她的影像,影像旁,是几行冰冷的文字:

  “太玄宗叛徒江幼菱,涉嫌残害同门,杀害精英弟子金瑶,罪大恶极。凡我太玄弟子、或南疆同道,见之即报,擒杀有功。

  提供确切线索者,赏灵石五万;生擒或击杀者,赏黄阶法器一件,下品灵石十万……”

  “叛徒”、“残害同门”、“罪大恶极”……

  这些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识之上。

  之前听到那两人对话时的模糊感应,此刻被这道冰冷的悬赏令,彻底坐实了。

  她是太玄宗的罪人,是杀害了内门天才、被金丹真人明令追杀的叛徒!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她残破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比气血枯竭带来的冰冷更加彻骨。

  原本,她不顾一切地往北逃,潜意识里或许还存着一丝极其渺茫的念想——

  离开南疆这片是非之地,回到相对安稳的太玄宗山门范围内。

  那里毕竟是宗门根基所在,规矩森严,或许……或许还有一线澄清或斡旋的余地。

  可现在,这枚玉简将她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击得粉碎!

  南疆驻地与太玄宗本为一体!

  在这里,一位金丹真人的意志,足以凌驾于一切!

  太玄宗,早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恐怕还没踏入山门范围,就会被人拿下,送到明镜真人面前。

  至于澄清……呵。

  谁会在乎她一个没有灵根、出身低微、此刻更是修为尽废的“叛徒”的辩解?

  金瑶死了,明镜真人的怒火,必须要有人承担!

  体内深处,似乎有一个疲惫声音,在悄声低语:

  “认命吧……”

  “你本就没有灵根,大道断绝。能侥幸筑基,已是天大的运气,透支了不知多少福缘。”

  “你怎么配和金瑶那样的天之骄子比?她生来就在云端,天赋绝佳、有金丹师尊护持,资源无数,前途无量。”

  “你杀了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根基尽毁,天下追杀……或许,本就是罪有应得。”

  江幼菱自嘲地勾了勾唇。

  是啊,没有灵根,本就是被天道遗弃的残次品。

  能够走到今天,是不是真的已经耗尽了所有气运?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心底像是燃着一团火,压得越狠,燃得愈烈。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没有错,却要背上‘残害同门’、‘叛徒’的罪名?

  凭什么金瑶可以肆意打压、追杀于她,而她为了自保、为了活命反击,就成了捅破天的罪孽?

  就因为她天赋好?背景强?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她的命,在金瑶眼里如同草芥,可以随意碾碎。

  可就是这‘草芥’一样的命,是她靠着自己在瀑下苦熬,忍着刮骨般的痛处一次次淬炼,一点一点挣来的!

  她没有靠山,没有天赋,却也拼尽全力,走到了今天!

  那股火焰越烧越旺,将认命的低语烧得滋滋作响,也将那冰冷的绝望暂时逼退。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愤怒、不甘、悲怆和某种破釜沉舟般狠厉的情绪,在她胸中激荡。

  江幼菱灰暗的眼底,那丝即将熄灭的光芒,非但没有消失,反而燃起了一点更加幽深、更加冰冷的火焰。

  既然太玄宗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叛徒”的罪名牢牢扣在她头上。

  既然那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为了给爱徒“报仇”,可以轻易将她定为罪人,发动整个南疆的力量来追杀她这区区“草芥”。

  既然这宗门,这所谓的“正道”,已容不下她这不愿引颈就戮的“蝼蚁”。

  既然他们都说她是叛徒……

  那她便……坐实了叛徒之名!

  这个念头升起,没有带来更多的恐惧,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般的平静。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太玄宗弟子江幼菱。

  她是太玄宗的“叛徒”,是被金丹真人追杀的通缉犯。

  前路或许更加凶险,举世皆敌。

  但至少,她不必再背负那虚伪的同门之谊,不必再对那所谓的“宗门公正”抱有任何幻想。

  她的路,只剩下一条——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然后……变得足够强,强到有朝一日,能粉碎那些不公!

  蜂群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心绪那剧烈而危险的波动,发出不安的轻鸣。

  江幼菱却只是缓缓闭上眼,将那枚冰冷的通缉玉简紧紧攥在枯槁的手中。

  她心中清楚,这一步,一旦踏出,便再无回头路可走。

  可事已至此,她本就无路可走。

  一个月后。

  距离镇南台驻地两千余里外,一处位于戈壁与沼泽交界地带的阴暗山谷中。

  这里矗立着几座以黑石垒砌、风格粗犷阴森的建筑,建筑上空隐隐有扭曲的灰黑色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冷气息。

  此处,正是魔道大宗炼魂宗设在南疆的一个小型外围据点。

  一道瘦弱、踯躅的身影,缓缓走到了据点那扇由不知名兽骨镶嵌而成的沉重大门前。

  来人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普通布衣,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脚步虚浮无力,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艰难。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那张色泽暗沉、造型古朴、只露出下颌和嘴唇的木质面具。

  面具上没有任何花纹,散发着一丝隔绝探查的晦涩波动。

  这样一副虚弱、古怪又遮掩面容的打扮,在这龙蛇混杂、多是凶悍之徒聚集的魔宗据点门口,立刻引来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注视。

  “啧,这是哪里来的病秧子?走路都打晃,也敢来我们炼魂宗的地盘?”

  一个靠在门边、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

  旁边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也阴阳怪气地附和。

  “就是,这副鬼样子,怕是连只鸡都掐不死吧?也不怕进门就被里面的师兄们一巴掌拍成肉泥,正好拿来喂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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