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来到书房。

  裴行渊是他的义子,这是满朝文武皆知道的事情。

  但他同时也是锦衣卫的副指挥使。

  这两天,京中有消息传言,说是锦衣卫的那位正指挥使,恐怕是干不长久了。

  这位副的,迟早是要被升为正的。

  锦衣卫和东厂原本就是两个衙门,双方的关系,说紧张也紧张,说不紧张也不紧张,介于微妙的竞争对手与盟友之间。

  东厂的番子不好直呼裴行渊的名讳,又因竞争关系,不好称呼他的官职。

  只能就着裴炎与裴行渊的收养关系,称呼一声‘公子’。

  裴炎进来时,就看到裴行渊站在那里。

  一身墨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修长,长身玉立,如风度翩翩佳公子。

  他的眼眸晦暗了一下。

  依稀好似见到了故人之姿。

  裴行渊拱手唤道:“义父。”

  裴炎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主位上落座,又让手下的档头去沏了壶好茶来,这才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大半夜登门是有什么急事?”

  自从裴行渊进入锦衣卫以后,两人其实就很少有交集。

  一是他们各自都忙,裴行渊买宅子出去别居,而裴炎则是一直住在东厂这边。

  再加上,两人分属不同的衙门,虽然说,都是皇帝的心腹,但手心手背的颜色还不同呢,皇帝有所忌惮,也不希望他们走得太近。

  是以,两人都有些避嫌。

  平常若是有事,都是裴炎晚上悄悄去裴行渊的宅子里找他。

  就像上次那样。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裴行渊公然来东厂里找裴炎了。

  裴行渊道:“是有件事,想向义父说。”

  裴炎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就瞧出了些什么,挥手让几个心腹档头都退下。

  “你们都下去办事吧,把门关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

  几人都退下去了。

  裴炎这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裴行渊从怀里掏出那卷明黄的卷轴。

  “义父请看。”

  裴炎有些好奇。

  他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

  裴行渊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

  事实上,他自己刚刚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相信不管谁,看到这份遗诏,心里应该都是很惊讶的吧。

  裴炎有些不敢置信。

  他走到灯火前,就着屋中明亮的灯火,认真检查了一下手上的诏书。

  确认这是真迹过后,方才抬头,震惊的看着裴行渊。

  “你是从哪里来的?”

  裴行渊如实道:“林家所赠。”

  “林家?”裴炎瞳孔紧缩,“林疏月?”

  “对。”

  裴行渊不想瞒着义父,所以将林家的来历,以及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份诏书,一一向裴炎说了。

  裴炎顿时泪如雨下。

  “我就说,我就说当初先皇与太子爷之间虽有龃龉,但不至于赶尽杀绝。”

  “原来,先皇根本没有下旨杀了太子,他一直是相信太子爷的,太子爷冤枉啊。”

  用鼻子想,他也能想出来,当初肯定是有人伪造了诏书。

  所以才造成了东宫那场大火。

  而伪造诏书的这个人是谁,那还难猜吗?

  赵修平……!!!

  裴炎紧紧握着遗诏,手指都在发抖,眼睛里尽是愤恨的光。

  想当年,先太子爷光风霁月,爱民如子,对朝中百官也是赏罚分明,呵护有加。

  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折服于他的。

  如果是他继位……

  如果是他继位该有多好啊。

  想必这大胤,必然会是一个盛世明天。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浑浊不堪,乱臣贼子盛行,说到底,是君无君德,臣无臣心。

  这就是报应啊!

  裴炎只觉得心痛如绞,身子都在隐隐的颤抖。

  裴行渊看着他全部白了的头发,知道他的身体不好。

  生怕他因为太过激动,而伤了身子,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义父,这件事你知晓就好,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我们还不能暴露。”

  裴炎当然知道。

  他点点头,将那份遗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过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将它珍重的交到裴行渊的手中。

  “这是林家送给你的一份助力,你要记得林家的恩情。”

  裴行渊点点头:“我知晓。”

  裴炎又道:“有了这份诏书,献太子的污名可以洗清,而当今那位……呵呵,只怕他的皇位也坐不久了。”

  裴行渊微微勾起唇角。

  “我倒是听说,最近老二有所异动。”

  “二皇子?”裴炎一愣,有些诧异,“赵行钰?”

  “对。”

  裴行渊将二皇子在冀州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裴炎不屑的冷哼。

  “没有办大事的脑子,偏偏还有办大事的野心,他迟早会把自己给玩儿死。”

  裴行渊看着手上的遗诏,低低的道:“我倒是觉得,既然有个明晃晃的替罪羔羊,为什么不用呢,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破局之机。”

  裴炎的眉目一动。

  瞬间明白了裴行渊的想法。

  他玩味的笑起来,欣慰的拍了拍裴行渊的肩膀。

  “你比你父亲更有算计,义父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有用得着义父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等着这一天等了二十几年了,原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是等不到为献太子爷洗清冤屈的那天,现在看来,我倒是要保重身体,或许可以等到。”

  “渊儿,一切就都靠你了。”

  裴行渊点点头道:“义父保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裴炎也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后,裴行渊才悄悄从后门离开。

  翌日。

  赵行钰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再信任这所谓的狗屁系统。

  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靠自己。

  主要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方向,与系统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谢知凛没有步步胜利,林疏月也没有被他虐得死去活来,一切都反过来了。

  反倒是现在林家人回了蜀州,活得逍遥自在,而谢知凛却成了阶下囚。

  书中,谢知凛是他最大的对手,现在看来,只有把谢知凛弄死,他才最有胜算。

  这样想着,赵行钰便也不再犹豫,直接揣着自己一早就写好的折子,进了宫。

  凤仪宫里。

  孟贵妃正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听曲儿,吃着葡萄。

  忽然有宫人来报,说是二皇子殿下来了。

  孟贵妃一愣,顿时欣喜的起身,对宫女道:“快让他进来。”

  她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容,这才在椅子上坐好。

  没过多久,就看到凤仪宫的掌事姑姑明翠亲自领着赵行钰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母妃,母妃身体安康。”

  赵行钰跪下行礼道。

  孟贵妃的脸上顿时扬起喜悦的笑容。

  “快起来快起来,在母妃这儿,还守着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宫女们去拿茶水点心。

  “香儿,去把昨天皇上赏给我的那盒雨前碧螺春拿来,给二皇子沏杯茶。”

  “蓝儿,让人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点心,做点芋泥糕枣红糕什么的,二殿下爱吃那个。”

  宫女们纷纷应是。

  赵行钰在明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恭敬的道:“母妃不必如此麻烦,儿臣来这里,是找母妃有事相商的,坐不了多久。”

  孟贵妃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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