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流转,卡利俄佩缓缓收剑回鞘。

  宝剑虽入鞘内,然那史诗浩荡之剑意未消,风压裹挟着高贵秩序的神性威严,席卷四野。

  “胡说八道,肆意攀扯,莫名其妙。”

  “无需再言。请我伟大父神与诸神见证也好。”

  她金色的神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嘲弄。

  “你的罪过,也确实需要好好算一算呢。”

  “我等着你去奥林匹斯。”

  ‘真闹到父神面前,有母神定好的由头,即便真的交给诸神为证,也自有众神为母神言语。’

  ‘都不用父神开口偏袒,只有母神的面子,对付小小的内海,那也绰绰有余了。’

  她已然懒得再与这头狼狈的败犬多言半句,随即抽身,化作一道金色圣光便要离去。

  临行前,她眼角余光,看向那跪在地上劫后余生,正凄苦悲泣的人类。

  神色难得柔了一瞬,对凡人流露出一丝不可言的怜惜,却也只能在心中,一声轻叹。

  ‘今日我的出手,必须和人类毫无关系。’

  ‘否则,父神的颜面怕是不好看。’

  ‘今日,这阿布苏奈娅必然也不敢再动手了。’

  ‘此时莫看她叫嚣的厉害,然而实际上,也只能这么叫两句了。’

  ‘至于去奥林匹斯告我?’

  卡利俄佩展露出一个真正高贵自信的微笑。

  ‘笑话!’

  ‘你知道我全名叫什么吗?’

  ‘吾名——卡利俄佩·宙斯!’

  (PS:希腊姓名的基础形式是名在前,姓在后,也就是名+姓,还有更正式的形式,就是名+父称+姓。男女分别还有一点后缀的差异,但是这个就不再赘述了)

  阿布苏奈娅看着缪斯长公主那渐行渐远的金光神影,平平的胸口如刀割般疼痛,死死咬着唇。

  眼底闪着痛恨与不甘、屈辱与羞惭,甚至都有了晶莹的泪光。

  自己好不容易出一次门!

  竟然遭受了如此的欺负和羞辱!

  她在心中反复呐喊:明明……

  明明我都已经如此谦卑了!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欺神太甚啊!欺神太甚!

  她也愤怒地看向了那依旧跪着的人类,拳头紧握。

  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拿人类泄愤的想法。

  谁知道卡利俄佩到底走没有?

  万一自己动手,卡利俄佩又杀回来,再挨上一顿打,那就更冤了。

  而且,她身为陛下的爱女,必然更加了解陛下的喜恶。

  卡利俄佩今天,宁可不讲理,也要庇护人类。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自己的投名状……

  ***!选错对象了啊!

  如今看来,也许是自己真的想错了。

  陛下根本就没有真正彻底放弃人类!

  水波光线在她周身流转,仿佛有无数暗潮在翻涌。

  想着种种利害关系,阿布苏奈娅的脸色一阵扭曲变幻。

  她,忍了。

  至少此刻,还要忍。

  人类,对他们,不能随便动手了。

  起码在局势更明朗前不能。

  既然陛下还没有真正放弃人类,那就不能拿人类说事。

  这潭水还是太浑了,不能搅合了。

  她心中也有些后悔,还是大意了,没有仔细调研!

  人类这个种族的事情还是太复杂了,政治过于敏感,不能乱掺和啊!

  阿布苏奈娅心下发狠,人类的事暂且忍了!

  莫欺小神弱!

  三万、三十万、额,算了,三百万年河东,三百万年河西!

  等你人类无大神庇佑,那时候再出今日这口恶气!

  我不死不朽,耗的起!

  但是,这事也不能算了结!

  必须告到奥林匹斯!

  自己不能拿人类说事,她卡利俄佩也不敢拿人类说事!

  那这事就简单了。

  接下来,只拿卡利俄佩滥杀无辜这事说事!不扯别的!

  这个理,我占得死死的!

  这口气,阿布苏奈娅是真的忍不了了。

  那股源自深海的原始暴虐,与难以抑制的屈辱感,混合在她的神性之中,疯狂地搅动着。

  欺神太甚了!

  她,阿布苏奈娅,身为福耳库斯与刻托之女,身为内海神系的直系神裔,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她那半张狰狞的兽面,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但那半张绝美的娇容,却又因为极致的理智而显得冰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说对方是最顶级的神二代。

  但是,她占理!她懂法!

  神王陛下讲理,这是所有神性存在共同的信条!

  不求陛下对卡利俄佩有什么惩罚,那不现实,她也绝不敢奢望。

  但是,哪怕只是落一落她的颜面!

  哪怕只是让奥林匹斯诸神都看看,她卡利俄佩是如何违背她伟大父神的秩序,是如何滥杀无辜的!

  那也值得!

  对于不死不朽的法则真神来说,比面子更重要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了。

  今日,她的尊严当着那群卑贱凡灵的面,被卡利俄佩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哪怕对方身份无比高贵,她也决计忍不了了!

  若是跟你对着干,被你教训了,那也就算了!

  可是,我都已经如此谦卑!如此恭顺!

  你还是如此毫不留情地欺辱我,灭我全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阿布苏奈娅心一横,我跟你拼了!

  这宇宙之间,终究还是有法律的!

  阿布苏奈娅越想越气,越想越是这个理。

  所信奉的神王律法,成为了她最后的唯一支柱。

  她墙头草家族的本能,在法理自信的加持下,被怒火彻底压倒。

  她化身一道黑色逆流,转身便向那宇宙的中心——奥林匹斯神山,飞速而去!

  她倒是也想着,要不要先和家里神商量商量。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瞬便被她放弃了。

  她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家族那些长辈说了。

  那些精通趋利避害,早已将墙头草本能刻在神性里的长辈们,肯定是都劝自己忍忍算了。

  可是,我已经够忍的了!

  我都要趴下舔她的脚了!还被如此欺辱!

  有理行遍宇宙,怎么都不怕!

  阿布苏奈娅,冲!

  ***,拼了!

  阿布苏奈娅一离开,那笼罩在整个部落之上,令人窒息的海渊神威,与那扭曲死寂的领域,终于彻底都消失了。

  空气,重新变得可以呼吸。

  那股刺鼻的咸腥味,也随之缓缓散去。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这些幸存的人类来说,就好似一场噩梦。

  一场无比恐怖、无比诡异、无比绝望的可怕噩梦。

  噩梦之中,有那不可名状的黑色山岭蠕动而来。

  有那直视神祇而被化道的扭曲异变。

  有那同伴在眼前纷纷炸裂的血腥。

  而直到他们敬爱的教导者,那高贵的卡利俄佩女神,那如同圣光般的诗歌降临。

  在这黑暗的噩梦中,才有了一线光辉。

  现在,那无比强悍的入侵神祇,与那拯救他们的庇护神祇,终于都离去了。

  噩梦,也终于结束了。

  幸存的人们互相搀扶着,从那沾染了血污与粘液的泥地中,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他们看着,仅仅只是因为神祇的神威压来,便已经满目疮痍、死伤惨重的部落。

  那刚刚停下的泪水,又一次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人类的死伤,更多的是二代人类。

  也就是说……

  是那些刚刚学会了奔跑与欢笑的孩子。

  孩子小小的尸体、断裂的小小身躯、小小的衣裳、未及长大的面庞,这一切,比任何战死的壮士更让父母绝望。

  一个温柔的一代女人,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具小小的、已经扭曲异变不成人形的尸体。

  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却死死咬着牙,发不出一点声音。

  牙缝里已经咬出血来,眼眶中流出的,也是鲜红的血泪。

  她的孩子,尚且不过三五岁。

  一代人类,是神祇的造物。

  而二代人类,是他们自己的骨血。

  这比太多的父母,让他们自己去死亡,还要令他们更加痛苦。

  他们是多想,代替他们的孩子去死啊!

  但是,残酷的现实,从不经他们的意志而定。

  压抑的绝望抽泣之声,在整个部落的废墟里,此起彼伏。

  直至再也无法压抑,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整个部族幸存下来的近万人,齐声悲戚,哭声震天。

  悲哀将所有人吞没。

  即便是神,看到这一幕,也要忍不住为之悲伤。

  在凡人看不到的维度里。

  在那生与死的界限之上。

  死亡的主宰,塔纳托斯,正静立于虚空之中。

  祂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无论卡利俄佩与阿布苏奈娅,如何辩论与争斗。

  也无论这背后谁对谁错。

  祂只是默默地看着。

  祂坚守着自己那源自神王秩序与命运的神圣职责,绝不干涉生者的世界。

  祂的面色,依旧是那么冷峻、坚硬,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

  可是,在那双本该是绝对冷漠的深邃眼底,也有着几乎无法掩饰的深沉悲伤。

  祂是死亡的化身。

  在真正将死亡这一概念,带到整个宇宙之后,祂已经见惯了离别。

  但是,对于这世间太多的离别,祂也永远无法轻易去接受。

  父母与孩子的永别。

  挚爱之间的诀别。

  至交好友的终别。

  这些最真挚感情之间的永恒分割,每一次都让祂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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