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她在问什么,他反问回来。

  宋温迎一噎。

  又听他继续:“你就在家,不用穿那些,反正也不舒服。”

  他语气理所当然:“你那里有些肿,等会儿还得上药,穿了又脱更麻烦。”

  “你别说了!”

  宋温迎真的想去捂他的嘴,但她被锁在床上,动不了,只能口头打断。

  宋祈年表情有些无辜,“好吧。”

  “那我去给你拿药。”

  他转身出去。

  宋温迎正疑惑他这里怎么会有药,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晚没有做措施……

  宋祈年很快回来,宋温迎想起没有做措施,有些着急,也顾不上尴尬:

  “你这里有避孕药吗?”

  他动作微顿,漆黑的眸中望着她。

  “也不知道现在吃还来不来得及……”

  宋温迎有些慌,虽然最近是安全期,但宋祈年昨晚好像……在里面了。

  当时她情绪上头,也完全没有想起来提醒他。

  这如今都一天一夜过去了。

  “宋祈……”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温迎抬头看着他。

  他眸光越发地沉静:

  “我做过手术,你别担心。”

  “……什么?”

  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不会怀孕,不用担心。”

  宋温迎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心下猛地一惊,她瞪大眼睛:

  “你……”

  “姐姐很怕怀上我的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做的?”

  “和你重逢后不久。”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宋温迎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咬着牙瞪着他:“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手术?”

  “我不喜欢孩子。”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缓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姐姐有我一个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来一个?而且这对姐姐的身体也不好。”

  “不要孩子,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吃药对你的身体不好。”

  “那也可以——”

  “我不喜欢戴那东西。”

  他上前一步,将药膏放在一旁,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姐姐。”

  他靠得极近,呼吸几乎交融,那双眼睛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只有我才能去到那里……”

  宋温迎傻眼,被他这句话雷的。

  “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声音轻得像呢喃,带着不容错辨的偏执。

  却在察觉宋温迎僵硬的表情时,眸中微滞:

  “姐姐不喜欢?”

  “……是不喜欢。”

  宋温迎刚想解释不想看到他那样伤害他自己的身体。

  就见他平静的眸中闪过慌乱和不安,像是做错了事急于弥补的孩子,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姐姐要是不喜欢,那我改天再去做个复原手术好了。”

  这话说得好容易,仿佛那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撤销、无足轻重的决定。

  宋温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宋祈年,”她声音微微发颤,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紧紧抱住,“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我会心疼的。”

  宋祈年身体猛地一僵,没料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更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心疼我?”

  “对,心疼你。”

  “所以你以后别这样了。”

  感受到颈间传来她温热的呼吸和细微的颤抖,那点因她“不喜欢”而升起的慌乱不安,渐渐被一种更汹涌、更酸涩的情绪取代。

  他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回抱住她,又轻轻拍抚。

  “好,都听你的。”

  空气静默了一瞬,宋温迎觉得眼下是个“表真心”的机会,她抬起头,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宋祈年,我认真的,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能对我多一些信任吗?”

  顿了顿,“尤其是,不要老是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姐姐,先擦药吧。”

  他拿起一旁的药,拉下她的手,并不接她这话。

  宋温迎都无语了。

  她那么真诚的“告白”,结果就这儿?

  “宋祈……呲!”

  微凉突然落在……甚至隐隐有往里的趋势。

  宋温迎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他怕她动,揽住她的腰:“别动,等会儿就好。”

  “……”

  ……

  宋温迎是被宋祈年抱去洗漱的。

  吃饭也是。

  要不是宋温迎严肃拒绝,他恨不得亲口喂她。

  虽然没能如愿亲手喂饭,但他全程一直盯着她。

  他真的做到了,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秒。

  宋温迎吃完饭,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处。

  从昨天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要处理自己伤口的打算。

  血都自己流干了。

  “你这伤口还是处理一下吧。”

  宋温迎提醒,他这才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他的手臂上。

  不过语气依旧轻描淡写:“没事,习惯了。”

  “你再说没事?”

  宋温迎突然板下脸,“去拿医药箱。”

  这人真的是自残惯了,现在都麻木了。

  这么深的伤口,竟然还说没事。

  宋祈年沉默了半晌,起身朝她走过来。

  宋温迎刚要问他做什么,他已经熟练地将她一把抱起。

  “医药箱应该是在书房。”

  宋温迎:“……”就这几秒不见,也不行吗?

  宋温迎被他放置书桌上,见他涂药很不上心,主动提出帮他。

  他嘴角微勾,走到她跟前。

  “谢谢姐姐。”

  宋温迎没回。

  涂完药,怕他碰水,又给他缠上绷带。

  想了想,开口:

  “宋祈年,我不想守寡。”

  宋祈年眸光微怔,抬眸看着她。

  宋温迎愤愤:“你再不好好保护自己,等你死了,我就找别人。”

  他呼吸微滞,向前一步,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她挣脱的急切,“姐姐的意思是,要嫁给我?”

  “……这是重点吗?”

  他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确认:

  “姐姐愿意嫁给我?”

  “……”

  宋温迎看着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心底那点气恼忽然就散了,只剩下满满当当的心疼和酸软。

  她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

  “愿意,愿意!行了吧?”

  她话音未落,宋祈年眼中像是瞬间炸开了漫天星辰,那小心翼翼和不敢置信被狂喜彻底淹没。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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