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人出手了,这剑术可当真厉害……”

  “准备一下,等东洋人赢了,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呵呵,很快,我们就能看到大好头颅飞起了……”

  早在东瀛剑圣踏水登上岸的时候,褚家流家的人眼里就露出几乎没法察觉的笑意,低声交流着。

  不过当然了,表面上,他们还是得做出一副沉重的模样,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的,不管心性如何,都是最好的演员。

  总不能天朝要输了他们还满脸笑容,万一被人拍到了,不利于大局。

  尽管在心底,他们是真的快要笑出来了,尤其见到东瀛剑圣用出来的一代宗师剑术,仿佛已经见到一颗大好头颅飞起,然后就由他们来力挽狂澜,击退东洋人,成为天朝最后的光!

  然后,在满心喜悦中,他们真的如愿以偿,看到了一颗头颅飞起。

  但……

  是东瀛剑圣的。

  湖岸边的空气,突然就陷入了死寂。

  谁也没有说话。

  画舫上,那些名宿脸上沉重的神色也还没来得及褪去,就凝固在了脸上。

  这也太荒谬、太戏剧性了……

  东瀛剑圣出场的时候,这么强大淡然,迟到十几分钟,一副没将比剑当回事的模样。

  结果真动起手来……

  就这么冲过去,送了个人头?

  一剑就没了?

  在场名宿脸上都是蒙的。

  他们对这一战,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甚至觉得这可能是这个时代最激烈的大战,各方人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暗算的暗算,保护的保护,明争暗斗个天翻地覆……

  但凡像郝伯光那次那样,互相交手个几十剑再分出胜负,哪怕最终是一代宗师被年轻人斩了,他们也不会这么懵逼。

  可现在……

  是真的懵逼了。

  敢情这东瀛剑圣大老远跨海而来,卷土重来,就为了送个人头?

  要不是对方在湖水中行走展露的“雀不飞”,以及后来奔向霍元鸿时施展出的迭加剑招绝对是一代宗师级数,他们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从哪里请来的演员了。

  演技也太浮夸了……

  只是在场谁都知道,东瀛剑圣不可能主动寻死的,都一代宗师了,只要自己不想死,大不了放弃权势躲起来,有谁能奈何得了。

  没人能逼迫一位罡劲主动寻死,除非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死。

  附近的向振邦、王五爷和宫保田互相对视了下,也是沉默无言。

  要不是眼疾手快,手里握着的暗器都差点飞出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还算是惊喜,而另一边看着的吴家褚家流家之人,就是通体生寒,如坠冰窟了。

  之前他们还是演出来的沉重神情,但现在,是真的心情沉重,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没了。

  东瀛剑圣没了。

  所以……霍元鸿赢了?

  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没了?

  尤其是想到,前阵子他们想尽办法给炒起来的舆论,堆起来的霍神。

  结果……

  还真给造了神出来?

  他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发闷。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剑术!?”

  东瀛剑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尽管被一剑枭首,可身为转化为血裔的罡劲,生命力太顽强了,嘴唇依然还能做出口型。

  他实在没法理解,这究竟是剑术,有什么剑术能比一代宗师级剑术还强大这么多?

  除非……

  是见神武仙的剑术!

  可不是都几百年没出过见神武仙了,很久远之前的武仙剑术,也该不适应了才对,怎么会在一个年轻人手里施展出来?

  东瀛剑圣很是难以置信,甚至因为败得实在太快,太出乎意料,连违规爆发罡劲下狠手都没来得及。

  他输了,也要死了。

  血裔生命力是顽强,可在体内源血生机都耗空了的情况下,他也是死路一条。

  没有什么东西能是凭空而来的,武人需要大量进食和用养补药,血裔也是如此,除了一个以拳意这种特殊力量为根本,一个以血脉这种特殊力量为根本,其余没什么区别,哪怕源血也是要花漫长时间逐渐积累下来。

  所以……他完了!

  最终,在满心绝望中,这个曾经在杨路禅手下都活下来的东洋宗师……

  死!

  纵横了这么多年,连当年被宗师围剿都逃出生天,结果竟是荒谬的死在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手里。

  “剑稍稍快了点,原本还想着留给老郝的,结果一下就没了……”

  霍元鸿摇了摇头,抓起东瀛剑圣的尸身,扔进马车里面。

  “走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留下在场一道道来自或是认识、或是不认识之人的复杂目光。

  “留下他!”

  这时,一道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暴起,直朝着马车的方向扑来!个个气息强悍,清一色都是血裔,甚至有转化为血裔的黄金时代罡劲,显然是西陆研究院的高手,想要抢回东瀛剑圣这个实验品。

  同时,也要顺带将霍元鸿这个天赋极好的优秀实验对象带回去。

  如果真让他们扑到面前,哪怕换做绝巅来,面对他们一众高手,都没什么反抗之力,会陷入绝境。

  只是……

  霍元鸿既然敢来,又怎么可能会一个人撞进包围圈里。

  这些西陆过来的高手身形才刚朝这边扑来,就眼前一花,见两个老头子提刀拦在面前。

  “你们妄图干扰比剑,当我天朝无人?”

  王五爷提着刀道。

  “王五,看在都是天朝人,我们不会参与到对天朝的战争中,也不会干涉你们的事务,但这个东洋人是我们的重要实验品,今日必须带回去!”

  一位曾经跟王五爷同时代的高手沉声道。

  另一人则是冷声道:“都比完了,你们还要连人也带走,这是要不讲道理……”

  不待他说完,就忽的一阵天旋地转,轻飘飘飞了起来,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无头身子。

  还有耳边的骚乱声。

  “退!退!不要被这两老东西拉着垫背了!”

  “他们不行了,拖死他们!”

  顿时场中一片混乱,没人顾得上去追霍元鸿的马车了。

  ……

  大湖不远处,加菲尔德血亲王抚摸着手里的猫,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她本是跟在霍元鸿后面,要去看比剑的,打算先帮霍元鸿赢下,然后不管对方情不情愿,都要带着这个圣子离开,前往西陆。

  结果刚走到这里,就被眼前这人给拦了下来。

  “沈先生…”加菲尔德的声音里带着冷意,“你的烧饼,是永远也做不完了?”

  沈浩然头也不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面团,仿佛那面团是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揉捏成各种形状。

  “快了快了,揉得不够,味道就不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急。”

  沈浩然一下一下的揉着面,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揉面师傅。

  但越是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反倒是越让加菲尔德拿不准了。

  按理说,身为西陆唯一还活跃的血亲王,最强王牌,只有在真界的孙露堂那寥寥几位才能与她争锋,其他外界的最强宗师都老了,除了郝振邦,没人是他对手。

  这个后世的小辈罡劲,据说还是在天朝活跃的几个罡劲中垫底的,应该如临大敌,要抱着必死的心跟她交手才对。

  而不应该是死到临头了,都还忙着揉面做烧饼,甚至刚才卖出去了五六份才收摊。

  所以,加菲尔德一时没动手,而是目光四下打量着,寻找着可能隐藏在暗中的埋伏。

  她能活到现在,在孙露堂那个高手如群星争辉的黄金时代都没被打死,就是因为谨慎,哪怕占据优势也绝不自大。

  不过,眼看着霍元鸿的马车已经进入大湖区域,东瀛剑圣的气机也爆发出来,加菲尔德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她对管家说了声,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空气中仿佛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弥漫开来。

  “我的时间很宝贵,再不让开,你会死得很难看……”

  她手上动作微微用力,那只猫顿时吃痛,惨叫了声挣扎着从魔爪中窜了出去,拼命的逃窜入附近街巷。

  沈浩然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殿下何必动怒?老沈我只是个卖烧饼的,挡了你的路,实在抱歉,不如先吃个烧饼,消消火气?”

  话音未落,加菲尔德已经懒得再等了,身形微蹲,力从地起。

  轰!

  脚下地面直接被蹬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开去,而她的身形已然拉成一线,朝着沈浩然扑杀而去。

  对于加菲尔德这样活了很久的血亲王,战斗技艺早已在漫长生命中打磨到了最巅峰,对于天朝的功夫自然也是练过的。

  尽管没有拳意增幅,可一些基础的劲力、打法还是能掌握的,毕竟劲力就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体魄力量,而是打法就是在体魄和劲力的基础上如何达到最大化效果。

  只有体魄,就仿佛虚胖,而劲力,就是将虚胖的力量浓缩凝结起来,变得凌厉,以点破面。

  至于剑术拳术打法,便是能否打中和会不会被打中的问题,打不中,再强悍的力量也没用,除非强大到速度远超对手反应,让对手来不及用打法闪避就中招了。

  力从地起、贯通全身这些基本的发力原理都是互通的,血裔自然也有类似的技击搏杀技艺,而且因为恢复力强,无需多么顾虑反震力对自身筋骨的伤害,可以直来直去肆意爆发。

  而这时候,沈浩然也抬起还带着点面粉的右手,手腕一旋,五指轻轻一拂,无比精准的拂在了加菲尔德的手腕外侧,将这足以砸穿钢板的一击朝着一侧带歪。

  一股柔劲如同水银泻地,又似大江奔流,瞬间沿着加菲尔德的手臂传导而上!

  两大高手,一边是绝对的速度和力量,一边是拳意掌控下精准计算的劲力、打法以及压制,瞬间就搏杀在了一起。

  拳掌交错,掀起的剧烈气浪将烧饼摊直接掀飞出去。

  但才刚交手,两人突然又停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结束了。

  东瀛剑圣的拳意,或者说剑意,只是刚一升腾就萎靡了下去。

  “算你好运。”

  加菲尔德亲王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肿起的青紫,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浩然。

  她哼了声,转身就走。

  方才的交手,她竟是吃了个小亏,从对面传来的力量之强,几乎都不亚于孙露堂了。

  这个时代的后辈高手,竟也这么厉害?

  尤其那个向振邦和八极的据说还要更强,要是陷入三位接近孙露堂的高手围攻,哪怕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先走为妙,让人查清楚再来带圣子霍元鸿走。

  而原地,沈浩然背着手微笑着站在那里,依然是那副卖烧饼摊主的轻松模样,一动不动。

  一直到加菲尔德亲王的气机彻底消失,确认没杀个回马枪,他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傻儿子。

  “医馆。”

  “?”

  沈浩然儿子有些不明所以,自己老爹不是绝世高手吗,仅仅一招就惊退了一位曾与孙露堂对峙过的强大血亲王,这么厉害,去医馆做什么?

  “去医馆。”

  沈浩然保持微笑,嘴唇动了动,再次提醒自己这傻儿子。

  刚才霍元鸿的马车经过时候,他看对方那眼神的意思其实是:你没带人?

  然后,霍元鸿给了他一块大洋,拿了两块烧饼,将后面跟着来的血亲王留给他。

  老徐……也真是个言而有信的,真将最危险的地方交给他了,其他人都跑去大湖那边看霍元鸿。

  就留他一个在天朝垫底的罡劲……

  拦截孙露堂。

  ……

  京城。

  这日,炎渊难得的没像往常一样专注于练功,而是在院子里静静的欣赏着墙面上锦绣山河图。

  其气势,仿佛已经与这幅山河图融为一体。

  他在等。

  等津门那边的消息。

  尽管,津门那边的人手整理情况,发电过来,再由这边接收,审核,需要不少时间。

  但他很有耐心。

  也等得起。

  练功,无需急于这么点时间,只要津门那边尘埃落定,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片坦途。

  所有人,都将只有他这么一个唯一选择。

  他,将是唯一的光。

  只是这次,消息传来的有点慢,一直到了中午过后,才见流家家主匆匆的过来了。

  “盟主!大事不好了!”

  流家家主神色沉重,手里拿着津门那边发来的经过和结果报告,一副心情很差的模样。

  一见这副沉重模样,炎渊心里反而舒了口气。

  明白了!

  有什么情况,是需要做出这副沉重模样的?

  那还用说,自然是他那霍师弟不幸殉国,需要他们挺身而出之际!

  “什么大事不好了,难道……难道是我那霍师弟不幸遇难了?唉,我早就说了,不要让师弟去出战,如今…可怜我八极双龙,如今只剩我一个了……”

  炎渊同样做出了一副沉痛的神情,心道这流家家主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家主的,就是会演戏,都到他的住处了还依然没停下演戏。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连在家都记得演戏,都时刻保持着满身正气的模样,在外面就容易露出破绽,造成不好的影响。

  家里先演好,才能在外面也演好。

  这种关头,正是最考验他们的时候,不管心里再怎么愉悦,都必须哀其不幸怒其不行。

  不仅要沉痛的召开霍师傅追悼会,还要追封霍元鸿为柱国大将军,将霍元鸿父亲养起来,以彰显他的仁厚宽宏。

  也正好借此机会,收拢人心,分化、清理反对派。

  “唉!流家主不必多言,本盟主都知道了,天妒英才啊……快,速速准备,为霍师弟召开追悼会!

  要隆重!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对英雄的敬重!

  另外,向东洋宣战!

  本盟主要为师弟报仇雪恨,要夺回我巍巍天朝的荣耀!”

  炎渊强忍住心中的喜悦,做出沉痛中带着坚韧的神情,尽管手足师弟牺牲,从此天朝七十二州都挑在了他的肩上,但他作为天朝最后的希望,必须要坚强,不能被这种悲痛击倒,必须要振作起来,力挽狂澜,挽回大局。

  他的眼睛里隐隐带着泪花,努力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与霍元鸿的情义之真切,让一旁负责护卫的新路研究院高手都露出动容之色。

  “谁说八极双龙在内斗,这番情义,分明是情比金坚啊!世人对盟主误会太深了!”

  这位研究院高手长叹道。

  而他们对面,刚走到近前的流家家主面无表情。

  都是资深的老演员,谁还没演过戏,他自然反应过来炎渊在演什么东西。

  当即,就很想一巴掌抽在自己这女婿脸上。

  娘希匹…

  他这是演吗!?

  这是真的心情沉重,优势……不在他们了啊!!!

  “盟主……”

  “没事,你细细道来,我承受得住。”

  炎渊盟主脸色沉痛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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