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套说辞,要薛瑛再给一箱钱,不然就将事情说出去。

  薛瑛的钱都用完了,她只好将首饰卖掉。

  有些都是宫里的贵人赏的,皇家之物,没人敢收,薛瑛的首饰卖了大半,也攒不够,她只好去问薛徵要。

  薛徵对她极好,也知道她花钱大手大脚,他的俸禄都留给她了,一点没为自己将来娶妻考虑。

  薛瑛像以前一样,忸怩地要钱,说自己要买首饰衣服,薛徵不疑有他,取了一千两。

  “上次不是才买了套新的头面?”他玩笑地问道。

  “戴了几次,有些腻了。”薛瑛小声地道:“京中流行新的样式了,我要第一个戴。”

  薛徵无奈地笑了笑,“去买吧。”

  他对薛瑛一向宠得没有底线,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金枝玉叶,本来就该供着,不然随随便便就会被外面没用的男人哄骗去,见识过富奢世面,才不会轻易上野男人的当,因为她吃不了苦。

  薛瑛拿着钱走了。

  她将从薛徵那里骗来的钱,合着卖首饰换来的钱,凑够五千两,给了那男人。

  沉甸甸的,男人拿着金元宝掂了掂,喜笑颜开。

  薛二小姐财大气粗,这棵摇钱树可一定要抱紧了。

  男人好赌,五千两这个天文数字,在赌场里也不过半个月的事情。

  没钱了,他就去堵薛二小姐。

  薛瑛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出门,这次男人要得多,一万两。

  薛瑛白着脸,“我没有钱了……”

  “二小姐看着办,小人也不保证喝醉了酒后会不会说些不该说的。”

  她乌亮的眼睛浑圆,眼尾通红,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薛瑛垂下眼眸,首饰已经卖了大半,她根本凑不到一万两。

  “我先给你三千两行不行?”她甚至连三千都拿不出来。

  男人有些不满,色眯眯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瑛察觉到他的意图,瞪他,“你想也不要想,你别逼我和你鱼死网破。”

  男人撇了撇嘴,怕真把兔子逼急了,“三千两就三千两,明日二小姐就得拿给我。”

  薛瑛让采薇将后门关严。

  她踌躇许久,出门去了一趟北大营。

  薛徵自从养好伤后便开始变得很忙,有时好几天都不回家。

  平时,薛徵不许她来这些地方,刀剑无眼,容易伤到人。

  下属来通报的时候,薛徵很意外,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出去见薛瑛。

  小姑娘坐在军营外面的石头上,肩膀塌着,看上去垂头丧气。

  “阿瑛。”

  他叫了一声,薛瑛立刻站起,扑向他。

  一挨到他怀里,薛瑛的眼泪就掉下来,委屈,恐惧,那把刀悬在头顶,惶惶不得终日,还无法和外人言说。

  薛徵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向后踉跄了一下,犹豫地抬起手,揽住她。

  “哥哥……”

  薛瑛抽了一声气,哽咽地道。

  她太惧怕了,怕走上前世的老路,怕他们都不要她,赶她走,其实薛瑛是不怕吃苦的,她就是怕再也没有亲人,爱她的人都对她避如蛇蝎,巴不得她去死。

  爹爹不是侯爷,阿娘不是公主也没关系,以前武宁侯被政敌针对,薛府岌岌可危时,薛瑛甚至面对要落奴的下场,她也没有特别的害怕,只要与家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没关系。

  怀里的人默默地流着泪,她也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怀中,没多久,薛徵胸前的衣襟便湿了一片。

  她纤巧的肩膀紧紧挨着他,薛徵握住她的手臂,低头看了她一眼,薛瑛脸上没什么血色,不知道为什么憔悴许多,她的打扮也很奇怪,没有再穿那些漂亮的衣裙,周身乏饰,只简单地梳着一个发髻,也未曾佩戴什么簪子绢花。

  “你怎么了?”

  薛徵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谁欺负你了?”

  薛瑛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刚刚突然听到薛徵的声音,一下子忍不住,压抑好几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薛瑛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没事,我没事,你好几日不回家,我想你了,我就过来看看你,我……”

  薛瑛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道:“哥哥,你能给我三千两吗?”

  “我的钱又用光了,我不好意思去问娘要。”

  她每个月的零用钱都很多,月初才问侯夫人要过,没过多久竟然又花光了。这一个月来,薛瑛的开销很大,她以前就将银子当水洒,但这个月用的格外多,薛徵不久前明明刚给了她一笔。

  “我想买首饰。”她小声地道:“差一些,哥哥,你可不可以给我,下个月我会还你的。”

  “我要你还钱做什么,你缺钱直接拿就好了。”

  薛徵笑容温和,没有问其他的话,让人送二姑娘回府,他告诉她,他书房里有一箱银票,都是给她攒的。

  薛瑛庆幸自己平日在兄长面前的形象就是骄奢淫逸,花钱如流水,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离开的时候,薛瑛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路口的薛徵,他暂时走不了,只能让下属送她回去。

  少女纤瘦的背影在秋风中似乎摇摇欲坠,瘦了一圈的脸上布着浅浅的泪痕,只有回头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薛徵目送她离开,待妹妹上了马车,他嘴角的笑意落下。

  薛徵沉着脸,招来亲信,“去查查,二姑娘近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和什么人接触了,去了哪些铺子,一会儿你们跟着她,弄清楚她拿着银子去见了谁。”

  “是。”

  薛瑛浑然不觉,她像前几次那样,来到约定的地方,将装着银票的盒子递给那男人。

  有了钱,他总能消停一阵子,但这样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薛瑛看着他拿了钱走远。

  三千两,不知道能撑多久,可能没几日又赌光了。

  男人抱着箱子,刚走出昏巷,就被一把剑抵住。

  *

  薛徵站在地牢中,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拖到他面前。

  地牢幽暗凄冷,男人奋力挣扎,口中呜咽,遮住眼的布条被抽开,他惶然地望向四周,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轻甲的年轻男人。

  二十四五的年纪,样貌清俊不凡,只看脸的话,倒觉得有几分书生气,眉眼温润,没什么攻击性,可他身上穿着森森铁甲,手上护腕散发着寒冽的银光,墙壁上悬挂的火把幽幽跳动着,青年面庞陷在阴影里,一张冷脸忽明忽暗,他坐在地牢正中,身后站着两个持刀的下属,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模样,倒像是带着黑白无常来讨命的阎王。

  男人见状,脸色吓得惨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薛徵一手按着腰间剑鞘,一手轻抬,叫下属将那人拖到面前来问话。

  “小的只、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男人声音发抖,他根本不认识这个青年啊!莫不是哪个债主?!

  薛徵一句话也没说,“铮”的一声,那剑不知何时出鞘,银蛇一般,顷刻间便削去男人一条手臂。

  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在地牢里响起。

  薛徵站了起来,停在他面前,冷冷注视着他,“我是薛瑛的兄长,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来找我,那些腌臜的东西,不要弄到我妹妹面前去污她耳目。”

  男人断臂血溅三尺,痛苦地瘫在地上,听到那青年的话,意识到他竟然是平西将军薛徵,脸色顿时煞白。

  那个十七岁就考中进士的小侯爷,明明可以在朝中平步青云,却偏偏走了一条令所有人都诧异的路,离经叛道去参了军。

  无论是从文,还是习武,皆一骑绝尘,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是一方统帅了。

  这样的人,谁敢在他面前造次,使那些手段?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薛徵提着剑,架在男人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划开皮.肉,薛徵厉声道:“说,你找她做什么!”

  男人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不敢在薛徵面前使手段,哆哆嗦嗦将事情的原委说出。

  一场大雨中的换亲真相就这么浮出水面。

  窗外轰隆一声,将幽暗的地牢照得霎时明亮。

  雨点子纷纷砸落,潮湿的气息蔓延开来。

  男人失血过多,声音越来越弱。

  “小人说的都是真的……我那老娘就是、就是当年为侯夫人接生的稳婆,侯夫人……生的根本就是一个男孩,我娘原本是不愿意、不愿意答应她的,实在是因为,为了给我还赌债……才帮她换了孩子,小侯爷,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饶小人一条命……”

  薛徵神情恍惚了片刻,握着剑的动作有些迟疑。

  当年母亲诞下的竟然是个男孩。

  阿瑛不是他的亲妹妹。

  瘫在地上的男人哀嚎着求饶,惨叫声回荡在耳边。

  半晌,薛徵回过神。

  他神色一敛,握紧剑,突然毫无预兆,将那男人刺死。

  滚烫的血溅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男人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薛徵眸色晦暗,抬起头,对亲信说:“他身边的所有人,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不留,再派几个人,查清楚当年那个女仆带着孩子到底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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