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陛下口谕,臣自会为三公主授课,东西,三公主拿回去吧。”太傅开口道。

  姜北鸢拧眉,太傅这是不愿意做她先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她的面子?

  姚锦州瞧了眼那些字画,眼神平淡,这并非祖父所画,父亲是不会收的。

  这么说,已是为三公主留颜面了。

  “太傅……”

  “嗤。”

  姜北鸢听到一声嗤笑,回头就看到姜南栀嘲笑她!

  姜北鸢感觉自己丢了面子,“皇姐与其笑我,不如说说,你带了什么谢礼来?”

  南栀淡淡,“你倒是会对号入座,回宫让小厨房给你多做些核桃吃,皇妹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太好了,方才在门外还说我两手空空,哪来的谢礼。”

  骂她没脑子?

  姜北鸢狠狠咬牙。

  没带礼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姚太傅脸色不太好,嫡公主自幼聪慧,却太过顽劣!

  她是第一个,敢逃他课的学生!

  太傅印象深刻。

  姜北鸢注意到太傅的脸色,只当他是不喜姜南栀,她勾唇道,“皇姐何必谦虚,你这不是带了礼么!”

  说话间,她一把夺过岑晚晚手中的字画,当众甩开来,“皇姐带的字画,必是出自名师,不如请大家赏鉴一下。”

  “你怎么抢我东西!”岑晚晚冷脸。

  三公主,有大病!

  姜北鸢冷哼,“你既是和皇姐一起的,自然要以她为尊,小门小户就是不识礼数。”

  岑晚晚,她有印象。

  中秋宴时,就是她坏事!

  若非她通风报信,姜南栀早就成荡妇了!

  她狠狠地剜了眼岑晚晚。

  岑晚晚就要炸毛,被南栀拉住了,身份悬殊摆在这,能搞姜北鸢的,只有本宫。

  南栀笑了笑,“想看就看,皇妹既然以太傅学生自居,那不如请你说说这幅画如何?”

  姜北鸢一噎。

  下意识的看了眼画中景。

  “皇妹可得好好说哦,说不好,可是要给你的老师丢脸的。”

  太傅:“……”

  三公主虽天分不高,要解说一幅画,应当不难。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三公主的老师了?

  太傅瞥了眼那幅画,那一眼,他愣住了。

  那画的,是老爷子?

  姜北鸢不屑,想刁难她,真当本公主是草包呢?

  “这幅画,是假的!”姜北鸢冷嘲,“皇姐,你想要老太傅的画作,可以跟我说啊,何必拿一幅假的来滥竽充数,岂非叫大家看皇室的笑话?”

  《暮春图》

  姚锦州也被这幅画吸引了注意力。

  画技虽有些生涩,但胜在画出了意境。

  这画上的老人,似乎是……

  姚锦州看了眼父亲,父亲没开口,他也不便多言。

  “谁说这幅画是老太傅画的?”南栀淡淡,“这画是老太傅的学生所画……”

  “姜南栀,说你无知,你还不认?”姜北鸢嘲笑,“谁不知道,老太傅早已不收弟子了,我知道皇姐是想自圆其说,但你这话就跟这画儿一样,太假了。”

  “你若说是太傅的学生所画,或许还能圆过去,何须要扯上老太傅呢。”

  蠢货!

  姜北鸢内心吐槽。

  以为扯出老太傅,别人就能高看一眼么?

  姜南栀真是送上门来自取其辱。

  南栀闻言,也不恼,只眸色冷淡的看着她,“你从哪看出,这不是老太傅学生的画作?”

  姜南栀,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别怪妹妹我,今日让你颜面扫地了!

  众人闻言,目光也都聚集在那幅《暮春图》上,姚老太傅的画,说实话,不好辨认。

  尤其这幅画,看纸张的成色和色泽,像几年前的旧画。

  但上面的墨迹,似乎又有八成新?

  十有八九,是赝品。

  “公子,你既然对公主这么有兴趣,刚才为什么要走啊?”人群中,楚玄骁的目光一直在姜南栀身上。

  楚玄骁说,“我若不走,岂非惹公主生疑?”

  小厮恍然大悟,“公子是怕公主觉得你图谋不轨。”

  楚玄骁瞥了眼,不会说话把嘴巴闭上。

  什么叫图谋不轨。

  他那是兴趣使然。

  “这画上连个署名都没有,能是老太傅学生所画吗。”姜北鸢哼笑,“不仅如此,大家请看,这上面墨迹还没干透呢,定是赝品无疑!”

  走近了瞧,墨迹确是新鲜的。

  姜北鸢又道,“这幅画说不定是皇姐在街边找人临时画的呢,皇姐糊涂呀,怎能拿这种劣质的画作来污太傅的眼呢。”

  不把姜南栀贬的一无是处,难消她心头恶气!

  “我等都是太傅的门生,公主来凑什么热闹,还拿这么一幅画来,莫不是拿我们取乐?”

  “既是女子,就该在家学德言容功,而不是在外抛头露面,方为天下女子表率!”

  “老太傅画迹真假难辨,还是再看看……”

  文人学子议论纷纷。

  反观姜南栀面色平静,“说完了?”

  “太傅,您怎么说?”

  众人看向太傅。

  姜北鸢磨牙,她都拆穿了姜南栀,姜南栀怎么还这么淡定?

  没瞧见大家都笑话她么?

  太傅脸色严肃,正要开口,姚锦州忽然唤了声,“祖父。”

  众人闻声,便见老太傅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父亲。”太傅迎了上去,亲自将老父亲扶来落座,“您怎么过来了?”

  “你管我?”老太傅哼了声。

  太傅嘴角一抽,他哪敢管老父亲。

  “见过老爷子。”众学子行礼。

  老太傅摆摆手,“不讲这些虚礼,你们方才议论什么呢,也说给老夫听听。”

  老太傅六十岁高龄,赋闲在家。

  “祖父,是公主与顾家嫂嫂送来一幅画,说是您的学生所画,三公主却说画是假的,正要请父亲鉴别呢。”姚锦州道。

  “是哪幅画啊?”老太傅不以为意的说了句,“说来惭愧,老夫的学生,没几个擅画技的,都是些酸腐秀才,不提也罢。”

  老爷子这就谦虚了。

  老爷子的学生,如今多是各州县的官员。

  那叫酸腐?

  然后,老爷子一抬眼,就看到了姜南栀,原本和蔼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

  姜北鸢连忙摆出《暮春图》,不屑道,“就是这幅,皇姐拿这样廉价的画来谢师宴,想来也是无心的,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啊。”

  她盈盈冷笑。

  最好赶紧将姜南栀赶出去!

  末了,她扔了《暮春图》,又拿出自己带来的书画,在老爷子面前表现道,“这些是我母妃准备的,都是老爷子您的真迹,是本公主与母妃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啊。”

  老爷子看到掉在地上的《暮春图》,眼神变得激动,“这……老大,你来说!”

  太傅一脸严肃,“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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