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挣脱宫明哲的手,可桥面摇晃的厉害,秦蔓不敢有大动作,然而,宫明哲拉着她走的更快。

  “谁也救不了你,今日这断龙山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宫明哲的声音被寒风吹散。

  回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怯懦,秦蔓咬紧牙关,猛地抓住旁边的锁链,“陆君澜,救我。”

  寒风裹挟着她的声音,也不知道陆君澜有没有听见。

  “放手!”宫明哲声音阴冷。

  “不放!”她咬牙坚持。

  但见陆君澜,拔出长剑,宫明哲眼神阴冷,他想断桥。

  “你瞧,你要嫁的男人,想让你跟我同归于尽呢。”宫明哲冷呵。

  “不…”秦蔓不信。

  眼看桥头就在眼前,宫明哲完全可以扔下秦蔓,自己过桥的。

  但他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秦蔓是他的战利品。

  丢下战利品,此行姜国,岂不亏?

  他强行拽秦蔓过桥,秦蔓瞅准时机,低头一口咬在宫明哲手上,宫明哲吃痛,便松了手。

  秦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该死!”宫明哲骂了声,从袖中掏出一物,“秦蔓,你看这是什么?”

  秦蔓顿住,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眸。

  宫明哲手中,拿着一块黑金令牌。

  上面赫然是个‘秦’字。

  秦蔓认出来了,“父亲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过来,跟我走,我告诉你。”宫明哲道。

  秦蔓摇头,“不,我不信你。”

  宫明哲耐心已然耗尽,女人就是麻烦,他暗骂一声,“你不想见你父亲了吗。”

  “你说什么?”秦蔓怔住。

  “乖乖过来,我就让你见他。”宫明哲道。

  秦蔓迟疑,父亲还活着?

  不,不可能。

  可她也没见到,父亲的尸骸,当年只有父亲战死,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来。

  那头,陆君澜已经踏上了桥面,“郡主,回来!”

  陆君澜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寒风。

  退回去,她就能获救。

  可前面是未知的父亲。

  “过来。”宫明哲声音阴冷。

  秦蔓咬唇,比起自己的安危,她更在乎父亲是死是活。

  她抬脚,在陆君澜诧异的目光中,选择走向宫明哲。

  宫明哲带着她,很快上了对岸,“断桥!”

  安全之后,宫明哲即刻下令。

  死士早就做好准备,举起刀便砍断锁链,秦蔓心一紧,“小心!”

  “将军小心!”

  锁链一断,桥面就掉下深渊,幸而陆君澜身手敏捷,及时回到了对岸。

  隔着深渊天堑,陆君澜等人再无追上来的可能。

  秦蔓浑身血液凉到了指尖,似乎断龙山这边,更冷了,“令牌给我。”

  她伸手向宫明哲讨要,宫明哲很不高兴,“刚才你险些连累了我,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什么时候你能学乖了,令牌就赏你了。”

  秦蔓咬紧牙。

  “我说过,你会求着我,留下的。”宫明哲越过她,“回京都。”

  桥那边,陆君澜还在对望,太远了,秦蔓看不清他的脸,她没能回去,陆君澜会高兴的吧,再没人能逼他成婚了。

  “陆君澜,替我告诉母亲,我对不起她。”

  听不见的。

  秦蔓知道,陆君澜听不见。

  她含泪,转身跟上宫明哲的队伍。

  陆君澜不解,她为什么跟着宫明哲离开?

  方才隔得太远,又是秦蔓背对着他,所以他没看到,宫明哲拿出的令牌,秦蔓明明是想回来的,为什么又跟着他走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副将担忧。

  郡主去了黎国,如何跟长公主交代?

  “回上京。”陆君澜扭头就走。

  既是秦蔓自己的选择,他不理解,但尊重。

  傍晚,旦州城门即将关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敢在落日前出了城门,与此同时,一队铁骑进城。

  一进一出,铁骑与马车擦肩而过。

  车上女子轻轻撩开车帘,最后看了眼旦州,却瞧见陆君澜策马的背影,铁骑过去,马车出了城,她略感诧异,方才那是陆将军?

  “陆将军怎会来了旦州?”她问车夫。

  而这车夫也不是真正的车夫,是来接她的秦家军,“听闻郡主被劫持,陆将军应是来救人的。”

  秦怜眼神微闪。

  秦蔓也在旦州?

  还被人劫持了?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秦蔓如何,与她何干。

  秦家被流放来旦州,祖母病故,秦家其他人,病的病,死的死,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以为自己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可她见到了秦家军。

  父亲派人来接她了……

  不远千里奔波,周逸云带着密旨来了边境,秘密换掉了边境几座城池的布防。

  腊月初,临近年关,天气愈发严寒,虽然冷,但上京的氛围却火热,年尾便开始有过年的气氛,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南栀这段时间,却跟懒的没骨头似的,成天窝在榻上不想动。

  房中燃着火盆,榻上铺着厚厚的皮毛褥子,她还是嫌冷,时常泡在汤池子里,有一次险些泡晕过去,被宫应寒抱了起来,打那以后,再也不让她泡汤池了。

  “静香,再加两个火盆。”南栀懒洋洋的说。

  静香无奈,望着烧的通红的炭火,“公主,不能再加了,李太医说了,火盆烧多了,会把人憋坏的。”

  南栀不耐,“那把窗户关上。”

  “李太医还说,烧火盆窗户得半开着,公主忘了上次晕在汤池里,多危险啊。”

  南栀:“……我是使唤不动你了。”

  宫应寒进门来,抖了抖周身的寒气,走到南栀榻前,“厨房刚炖的汤,还是热的,尝尝?”

  他端了碗汤,喂给南栀。

  南栀说,“你不对劲。”

  宫应寒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近天天让我喝汤,格外殷勤,是何意?”南栀道。

  宫应寒似是笑了下,“你怀疑我下毒?”

  南栀看着他,没说话。

  宫应寒想了想,自己低头尝了口碗里的汤,“试毒了,还怀疑吗。”

  南栀不语。

  宫应寒说,“你畏寒,太医说你身子要好好调养,这是暖身子的汤。”

  南栀叹气,“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天天喝,腻了。”

  “还有,我畏寒,不畏你。”

  宫应寒搅动汤匙的手一顿,抬眸凝视着她,眸色幽深,“又撩我?”

  南栀莞尔,“你替我喝了吧。”

  真不想喝了。

  宫应寒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南栀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公主。”这时,素竹来报,“东宫来信,说宫里要办冬猎,问公主想不想去呢?”

  冬猎?

  南栀恨不能冬眠,“不去。”

  “等等……”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礼部尚书之女,上京城有名的才女,郑家大小姐。

  前世就是在冬猎上,郑青染成了太子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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