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人愿意成日成为另一个人发泄怒火的木头。

  【笑死,前夫哥每天都要猜忌宿长雪是不是喜欢公主八百遍这谁受得了啊】

  【何止,还要阴阳怪气】

  【还要动不动就提起以前他和公主之前的事情,真以为宿长雪爱听啊】

  【除了精神虐待,每天还要遭受楚音音和陆沉舟的纠缠虐恋,简直是辣眼睛的程度】

  【要不然宿长雪连夜扛着火车跑路?】

  可萧庭夜的重点却并没有在宿长雪前面那句话上,而是在后半句的最后几个字。

  “和公主的约定”这几个字上。

  他唇角咧起一抹似笑非笑,“与公主殿下的约定?”

  看似噙着笑意的弧度却无端令人背脊生寒。

  贺惜端起酒盏喝酒的动作都晃荡了一下,酒水都晃出来了几滴。

  宿藏雪轻拂了一下袖面,端坐正姿,“这就不便与萧大人细说了。”

  “嘭!”

  酒盏碎裂。

  萧庭夜原本捏在手中的酒盏,此时已经碎成了粉末。

  他抬起的眸中,寒光毕现。

  “宿公子这是仗着公主殿下,在本统领面前耀武扬威?”

  宿长雪神色从容,对这番咄咄逼人的质问恍若未闻。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颔首道:“从今往后,宿某少不得要多叨扰萧大人了。今日舟车劳顿,不知萧大人可否为在下安排一处落脚之所?”

  宿长雪乃神离谷少主,自有一身傲气。

  在萧庭夜面前,自然也不可能卑躬屈膝。

  他看似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端方雅致,可那字字句句却总能精准地踩在萧庭夜的痛处。这般绵里藏针的做派,倒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萧庭夜盯着他看了半晌,薄唇轻启:“贺惜,为宿公子安排一处营帐歇息。”

  贺惜起身:“是,大人。”

  “宿公子,这边请。”

  宿长雪也站了起来,轻颔首,旋即便转身跟着贺惜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萧庭夜又唤了一声银川。

  他冷冷道:“这位宿公子,也不必安顿的那么好。”

  银川立刻会意,“属下明白。”

  【笑死,我就知道老萧不会让情敌好过的】

  【老萧:不能弄死你我还不能羞辱你?】

  【毕竟是神离谷少主,各国皇室都得求着,宿长雪也是有资本的】

  【所以宿长雪到底是不是喜欢公主啊?】

  【我觉得只是一种儒慕?】

  【不,我觉得是爱慕,公主略微出手,他就把自己攻略了】

  银川下去后,萧庭夜目光也缓缓落在了方才宿长雪所坐的位置。

  看来。

  粮仓被洗劫,密道的事情,很有可能便是他在为她通风报信了。

  宿长雪既为西陵的幕僚,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

  他既然能成为西陵的幕僚,便不可能对西陵一无所知。

  即便陆实父子对他毫无保留。

  但以为他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也并不难。

  神离谷的少主……

  难怪她愿意,费尽心思的,请君入瓮。

  宿长雪就这样在萧庭夜的营帐之中住下。

  只不过,看着这破破烂烂的营帐,还有送过来的简陋的餐食。

  宿长雪眉眼也冷了几分。

  “宿公子,不好意思,军营条件不好。只有这些,您将就一下。”来送饭的士兵说道。

  宿长雪扫了一眼放在营帐里的闻起来都快馊了的窝窝头,目光凝沉。

  士兵离开后,宿长雪的心腹阿衡蹙眉:“这位萧统领就是这么对您的?这天下何人有这个胆子敢让少主您吃这种东西。”

  阿衡是宿长雪的心腹,先前去执行任务了,才回到他身边。

  方才也扮作跟班在席上立于宿长雪身后。

  所以也知,方才宿长雪和萧庭夜二人的针锋相对。

  不过,少主鲜少有这般言语锋利的时候,怎的在这位萧大人面前,却是分寸不让。

  他都看出了那位萧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种实质化的杀意,即便是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很清楚,那个萧大人和其他人远远不一样。

  在那一刻,他真的担心少主会死在那个男人手里。

  而不是从前,在陆沉舟身边时,他从不担心少主会出什么事。

  可在这个叫萧庭夜的男人面前,他竟然有了忌惮,真怕少主被他给杀了

  那位公主殿下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少主竟然愿意放弃曾经选择的西陵?

  在他看来。

  这世上,哪怕神离谷选择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一样能成为帝王。

  即便西陵势微,可只要得到了神离谷的支持,一样能够走到那最高的位置。

  可少主竟然不要西陵了。

  实在是匪夷所思。

  宿长雪眉梢动了一下,淡淡道:“既然这位萧大统领不欢迎我们,那便自己去出去打点野味吧。”

  阿衡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断云寨。

  “殿下,现在寨子里在分发粮食,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溟夕跑过来,见林昭月立身于山崖之上,神色骤变,“殿下,您过来点,这里危险。”

  林昭月所在的位置正好能俯瞰到周边山脉,放眼看下去,便是整个断云山的模样。

  而目之所及,更远之处,便是西陵五城。

  溟夕快步走到了林昭月身边。

  “顾钊他们都在给寨子里的兄弟分发粮食,有了这一批粮食,这个冬天,寨子就能熬过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殿下,西陵五城的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糟。据探子回报,城内粮盐将尽,百姓因封锁而陷入饥荒。如今西陵粮仓又遭洗劫,属下担心百姓会……”

  溟夕自己当然不担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知道,公主会关心的。

  林昭月平静道:“西陵这些年不可能毫无准备,既然要打仗,那城内必然屯有粮食。可是,如今的陆家不愿开仓放粮。而若……陆家指望不上。那百姓们,就只能指望朝廷了。”

  “既然陆沉舟不愿意开仓放粮,那这粮食,我又怎么可能让西陵军吃饱来对付朝廷。”

  她忽然笑了笑,“溟夕,其实很多时候,人性也很简单。在肚子饿的时候,谁给你饭吃。谁,就是好人。”

  溟夕眨了眨眼睛。

  林昭月看向西陵五城的方向,“统治者,不能只有仁心。”

  “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总是……要有取舍的。我只能尽量做到,我该做的,我能做的。毕竟就算是九天神佛,也渡不尽天下苍生。”

  萧庭夜总道她她心慈手软。

  她承认。

  但她所求的,不过是让不该死的人活着,让该活的人好好活着。

  可她终究不是神明,无法让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她可以倾尽心血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也能冷眼直面这人间炼狱。

  无论刀光剑影的沙场,还是不见血的朝堂,

  底层百姓永远是第一个被牺牲的棋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宿命。

  她相信,即便是字幕背后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因为这就是世上弱肉强食的法则。

  她不喜萧庭夜屠城,只是认为许多人本可以不死,他们可以活下来。

  她也很清楚,这一次西陵和朝廷之间的战争。

  必然有百姓受其牵连。

  她能做的,便是让这场战争尽快结束。

  让陆氏父子在缺水断粮的情况下投降,最好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陵。

  萧庭夜原本打算直接破城。

  可是——

  据她所知,西陵军并非所有士兵都是西陵死士。

  西陵虽然一直在招兵买马。

  可哪有那么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去当兵。

  所以他们滥抓了许多壮丁,甚至抓了不少周边城镇的的年轻男人去参军。

  而一部分西陵军,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反贼并被打入谋逆之名。

  她这一点,也是在侯府时让溟夕去打探,以及宿长雪口中的交谈所得知的。

  可若陆氏父子,抵死不从。

  最后,便只能破城。

  一旦萧庭夜的玄甲军抵达西陵,留给西陵的时间变不多了。

  攻城战一但开启,便是不死不休。

  而这无论是对西陵来说,还是对西陵的百姓而言,都是残酷炼狱。

  她将城中情况尽告知于了萧庭夜,便是希望,他能够有所衡量。

  原剧情中的西陵,并没有走反贼这一条路。

  而且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谋划,甚至为军中换血。

  这个时间点,本该是陆沉舟在京中翻云覆雨之时。

  可现在却成了他坐拥西陵与朝廷开战。

  溟夕轻声呢喃,“九天神佛,也渡不尽天下苍生……”

  他静默了片刻,好似明白了什么。

  “殿下是对的。”他说。

  林昭月:“嗯?”

  溟夕认真开口又补充了一句:“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俨然一副完全的主子脑。

  林昭月轻笑了一下,“那也不是什么都是对的。我又不是圣人……

  她忽然想到什么,“圣人也会犯错。”

  溟夕才不管,“殿下比圣人厉害。”

  林昭月对于溟夕的吹捧倒是也受用,开心的笑了起来。

  溟夕忽然想起:“殿下,宿长雪他是什么时候背叛陆沉舟的?”

  溟夕明明一直跟在殿下身边。

  可却什么都没察觉。

  也没听宿长雪明确说过会为公主做事这种话。

  他只觉得,宿长雪关心公主过头了。

  老趁着陆沉舟不在来找公主。

  跟偷情似的。

  不要脸。

  【小鱼人问出了我也想知道的】

  【啊啊我也很好奇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我那么大眼睛看着也没看到你俩密谋啊?】

  【小鱼人天天跟在公主身边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了】

  【其实我猜到了,让我看看,公主说的是不是跟我所猜想的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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