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全部走完了,李掌柜叹了口气,一脸愧疚的看向哭成泪人的李夫人。

  “我一直以为你善良大度,倒是真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却将你伤害得如此的深。

  可现在我们已经年老,我也将那两房妾室打发去了乡下,你怎么还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的过日子?”

  “我……,我……”

  罗彩霞今天的一番话,让李夫人在外贤良淑德的好形象瞬间崩塌。

  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狡辩,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李掌柜拂袖而去,李亭夜转身往厨房跑去,他要去证实罗彩霞的话。

  这一切一定不是他娘做的,是厨房自作主张那么安排的。

  李夫人见儿子和男人都走了,也不装了,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她娘为什么从小就教育她要大度,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欢好,明明痛苦得要死,却还要面带笑容的接纳。

  她嫉妒自己儿子对罗氏一心一意,凭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要接受自己男人三心二意。

  同是李家的种,到了李亭夜这里,他却要对一个女人一心一?

  这辈子她装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待虚伪的面纱被毫不留情面的揭开时,就像是揭开了她那尘封已久的伤疤,血淋淋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过往。

  罗家人出了李家大门,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将孩子抱去了济民医馆找张掌柜。

  学徒今天家中有事儿请假回去了,张逸峰抱着书,拿着小铜人坐在柜台里面研究。

  罗家抱着孩子那么大阵仗进门,都没有影响到他学习的热情。

  张掌柜过来敲了敲柜台。

  “你和你师傅今天不是去了李家吗?那三个孩子什么情况,怎么满身的小红点儿?”

  张逸峰没有抬头,继续拿着他的小铜人研究,“我师傅说,那是中毒,中的什么毒,她没说,想必……”

  “什么,中毒?”

  罗父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吓得张逸峰差点将手里的铜人掉地上。

  “谁他妈胆子那么肥,敢给我外孙下毒?

  老子他妈的非得刮了他的皮……”

  “张家小子,你知道这是啥毒不?”罗父一脸着急的问张逸峰。

  张逸峰见罗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直犯悚。

  他连连摇头,“我师傅没说,只说明天会去罗家。

  我师傅既然没有立刻出手救治,想必这毒应该不会伤及性命。”

  罗母伸手拉了拉罗父,白了他一眼,笑着跟张逸峰道谢。

  “行,那就谢谢少东家你们师徒了,明天有劳你们到罗家走一趟。”

  张逸峰一脸木讷的点头答应。

  天色刚暗下去,李亭夜就失魂落魄的去了罗府。

  虽然门房没有对他怎么样,但就是不让他进门,左右就是一句话。

  “姑爷,你就先回去吧,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吩咐了,李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李亭夜在罗家门口站了大半夜,也没能进门。

  他回去后,坐在婴儿蓝边上,失神的伸手摇晃着婴儿蓝。

  李夫人红着双眼进到厢房,看了李亭夜许久,才坐到他的身边。

  “亭夜,明个给罗氏那晦气女人甩一张休书,保准她乖乖的带着孩子回来求原谅。

  她要是不回来,娘马上帮你张罗娶个更好的进门。

  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又不是只有她能生。”

  李亭夜良久都没有说话,李夫人有些着急的道:

  “亭夜,那罗氏剖腹取子时,已经被济民医馆的少东家看了身子,不要也罢……”

  “娘……”李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亭夜怒吼着打断。

  “今天彩霞说,你说她被看了身子已经不洁了,我一点儿也不相信。

  直到现在我才确信,你真的背着我,在她的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娘……

  你在我面前扮演慈母,又在我爹的面前扮演贤妻,在外人面前扮演好婆母,背着我们又对儿媳妇刻薄不已。

  几十年了,您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您不累吗?”

  李夫人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累,怎么不累,累得要死……

  李亭夜眼眶通红的接着道:“你自己的婚姻不幸,就想这全天下的男女,都与你一样婚姻不幸。

  我爹年轻时风流成性,三心二意,那是你自己识人不清而导致的婚姻不幸。

  你凭什么要求我也要像我爹一样风流,非要纳个三五房妾室回来伤害彩霞,闹得家宅不安才行?

  我只想守着我的发妻和孩子,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到底有什么错?”

  他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往厢房外面走,正好撞到站在门口一脸愧疚的李掌柜。

  李掌柜想道歉,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李亭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看了李掌柜一眼,便转身离开。

  李掌柜本来找他商量,去罗家赔不是将儿媳妇和孙子接回来的事情,没想到站在门口听到他的这些话。

  他年轻是时候,因为家境殷实贪玩了一些,便纳了两房妾室。

  当时想着两个玩物罢了,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可他是真没想到,面上看似家和万事兴,实际给家人带来了么大的伤害和痛苦。

  可换个角度来看,自己又有什么错?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漓国大多数有点儿家底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至少,后面他知道正室因为郁结所致不能再生育,也没整一堆的庶子和庶女出来,给正房和嫡子添堵。

  还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李夫人从李亭夜的厢房出来,看到李掌柜站在门边,赶紧抹干眼泪强颜欢笑的道:

  “老爷,你找亭夜?他刚……”

  “夫人,你与亭夜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了伤害。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这种负心汉,能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好男人。

  咱们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我希望你能善待儿媳妇,成全亭夜他们一家五口。

  毕竟罗氏并不想成为你那样的人,而亭夜也不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罗家。

  罗彩霞回到家后,被罗母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将她讲得抬不起头。

  初小七对她的劝说那都是委婉的了,罗母讲她那是尽捡着难听的讲,根本不会给她留一丝的情面。

  孩子都被人下毒了,还待在李家,信李亭夜的那一套鬼话。

  她不是智障是什么?

  孩子抱回家,罗父就差人去城外的庄子里面,牵了十头下奶的母羊回来,挤奶装进葫芦里面给孩子喝。

  晚上家里有经验的老人给孩子洗了澡,里里外外换上干净的衣服,喂了奶,孩子便乖巧的睡了。

  兴许是前几天实在是太闹腾了,孩子夜里只醒过来一次,换了尿布喂了奶,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晨起来,还乐呵呵的张着小嘴,到处找奶吃。

  罗母看着孩子乖巧的模样,伸出手指狠狠的点了点罗彩霞的脑袋。

  “你是猪脑子吗?

  看看,这是被鬼找着的模样吗?

  李家编出那么蹩脚的理由欺辱你和孩子,你竟然能如此的忍气吞声。

  你真是想气死我吗?”

  罗彩霞回来待了一个晚上,被罗母训狠了,自己也想了很多。

  感觉自己的确是挺窝囊的,听了李亭夜的鬼话,什么他娘年轻的受了伤,让她不要与她娘计较,让这点儿。

  自己还真就任由他的母亲那么折辱自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现在想想,自己这到底是多没有骨气,才能忍气吞声至此……

  李亭夜一夜没有见到媳妇儿和孩子们,实在是想得紧,又担心孩子晚上哭闹,大早上就准备跑去罗家看看。

  还没有出门,就听到外院奶娘的厢房闹哄哄的,传来阵阵求饶的声音。

  他赶紧跑去外院查看。

  刚踏进花园拱门,便看到罗家的管家带着一群人,对着一个奶娘猛甩大耳瓜子。

  奶娘口鼻流血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边上还跪着个衣衫篓缕,鼻青脸肿的道士。

  他见再打要出人命了,准备过去阻止罗家人继续动手,便听到被打惨了的奶娘哭诉。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

  是李夫人让我每天晚上喂奶的时候,在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衣服上,撒上少量的石膏蝉脱粉。

  她说罗氏身子不洁,是个不祥之人,不配做李家正妻。

  她想借着孩子夜间哭闹的事情,请来道士说是罗氏晦气,招来鬼怪索命,必须要换个娘亲抚养才行。

  准备将罗氏贬为贱妾,让少东家迎娶北河县富商胡家的大小姐做正妻,并将孩子全部拿给胡大小姐教养。

  前天连聘礼都已经下了……

  她让我去找个信得过的道士过来做法,想着反正都是做做样子就有十两银子赚,我就把我男人叫过来过来假扮道士抓鬼。

  大哥,我们就是个下人……

  主子让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真的不是我们的主意呀,求求你放过我们夫妻吧……”

  罗家的管家听后,抬起头看了眼站在花园拱门边上,面无血色的李亭夜,冷笑一声。

  “呵,李家真是好样的,简直将这狼心狗肺的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家小姐九死一生为李家生儿育女,好不容易从阎王殿捡了一条命回来。

  却被李家卸磨杀驴,说成不祥之人,还要被贬为贱妾。

  真好……”

  管家对着李亭夜竖起了大拇指。

  “前姑爷,迎娶胡家大小姐的时候,这动静可千万不要太大了,让别人知道了你李家是如何卸磨杀驴的。”

  管家对着家丁大手一挥,“走,回去将事情禀报给咱们老爷,让他给大少爷去一封信,说道说道咱家大小姐在这李家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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