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暴戾,混合着对未知的极端愤怒,如同火山熔岩般猛地从我心底最深处喷发出来!

  瞬间压过了恐惧,点燃了血液!

  “操你妈的!管你是人是鬼!”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眼瞬间充血,布满骇人的血丝。

  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猛地钉死在墙壁下方——那片湿痕最重、颜色最深、小手印最密集的区域!

  就在我破烂的床脚旁边!

  那里!

  源头就在那里!

  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退路!

  我猛地翻身下床,动作因为剧痛和愤怒有些踉跄。眼角余光瞥见门后立着一块废弃的塑料广告板,大概是什么“疏通下水道”之类的玩意儿,脏兮兮的。

  想也没想,我一把抄起那块硬邦邦的塑料板,挡在自己身前,护住胸口要害。

  冰冷的触感从塑料板传到手心,反而让我滚烫的神经稍稍一凛。

  目标锁定!

  就是那片湿漉漉、爬满小手印的墙角!

  “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今天把你老巢掀了!”我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像受伤的野兽在示威。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几十年霉运积压的戾气,对苏璃见死不救的愤怒,对眼前这邪门玩意儿的憎恨,还有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玩弄的憋屈感……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尽数点燃,化作最狂暴的燃料,疯狂地灌注进我的双臂!

  骨骼在压力下发出轻微的爆响。力量!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撕裂一切的爆炸性力量在我双臂中凝聚!

  “破——!!!”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我胸腔深处迸发出来!狭小的卧室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又猛地炸开!声浪撞在四壁嗡嗡回响!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保留!

  我如同疯魔,双手十指死死扣紧,手臂肌肉贲张如岩石,带着千钧之力,如同抡起的攻城巨锤,自头顶狠狠贯下!

  目标——那潮湿阴冷的墙角瓷砖接缝!

  砰——!!!

  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然炸开!如同实心的铁锤,狠狠砸在了最坚硬的玄武岩上!

  脚下的地板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拳头落点处,那块老旧的、布满污黑缝隙的方形瓷砖,应声崩裂!

  细密的裂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黑色毒蛇,以落拳点为中心,疯狂地向四面八方蔓延、游走!

  咔嚓!咔嚓!碎裂的声响密集得如同暴雨!

  整块瓷砖瞬间布满了蛛网!

  碎裂的瓷片和下面被震松的水泥渣滓,如同被引爆的霰弹,猛地向四周激射开来!噼里啪啦!像下了一场碎石雨,狠狠打在我挡在身前的塑料板上!

  力道之大,震得我手臂发麻!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流,猛地从破碎的瓷砖下方喷涌而出!

  浓烈!刺鼻!

  带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土腥味、石灰粉的呛人气息,还有一种仿佛尘封了千百年的、冰冷到骨髓深处的腐朽气味!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埋藏着无数尸骸的古墓!

  这气流冰冷刺骨,瞬间席卷了整个卧室!

  温度骤降!刚才还只是阴冷,现在简直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

  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冰冷气流冲得眯了下眼。更糟糕的是,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拳头和手臂凶猛回灌!

  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低头一看,指关节已经破皮,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但这点疼痛,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像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吼!”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眼睛彻底红了!心中那股被窥视、被纠缠、被这鬼东西玩弄于股掌的憋屈感,被这血腥味和冰冷的冲击彻底点燃,烧成了焚尽一切的凶狂!

  手臂的麻木感还在,虎口的伤口被震得更大,汗水混着溅起的灰尘流进眼睛,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我胡乱地用胳膊在脸上抹了一把,视线瞬间被汗水和泥灰模糊。视野里,只剩下那片被暴力撕开的、不断扩大的、通往未知黑暗的洞口!

  那里,就是一切的源头!必须彻底砸开它!

  砰!砰!砰!

  沉重的锤击声如同敲响了地狱的丧钟,在死寂的夜里疯狂炸响!一下!又一下!没有任何章法,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倾泻!

  每一次拳头落下,都伴随着更大面积的瓷砖哀鸣崩碎!

  水泥块和碎瓷如同被炸开的弹片,四处飞溅!脚下的碎块越堆越高,几乎没过了脚踝。

  反震的力量如同电流,一次次凶狠地冲击着我的手臂骨骼和肌肉,震得整条胳膊都发麻、发木!虎口撕裂的伤口被反复撕扯,鲜血淋漓,染红了拳头和脚下的碎块。汗水如同小溪,混合着灰尘和溅起的泥灰,流进眼睛,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视野一片模糊的暗红,但我毫不在意!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死死聚焦在那片不断扩大的、被暴力撕开的黑暗豁口上!

  给我开!开!!

  “呃啊——!”伴随着又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我灌注全身力量的一拳狠狠砸下!

  哗啦——!

  一声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空洞的碎裂声响起!

  脸盆大小的、不规则的坑洞终于出现在地板上!

  碎裂的瓷砖和下面坚硬的水泥层被彻底洞穿!露出了下方更松软的、颜色深暗的、散发着浓烈土腥和腐朽气息的回填土!

  那股冰冷、腐朽、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味道,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从坑洞里喷涌出来,瞬间浓烈了十倍!

  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吸一口,肺管子都像是被冰渣和霉菌堵死!

  “给老子出来!”我喉咙嘶哑地咆哮,声音因为剧痛和用力过度而变形。

  双手早已是血肉模糊,钻心的疼痛从每一个伤口传来,刺激着神经。但我根本顾不上!求生的本能和摧毁一切的狂暴意志压倒了一切!直接丢掉碍事的塑料板,我猛地蹲下身,双手如同铁爪,狠狠地插进坑洞里那些冰冷的、粘腻得如同凝固尸油的回填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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