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案全部确定，众人也各自散去。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讨论，这次的几个议案在敲定过程中，社区的氛围都显得颇为低沉。
既没有欢呼和掌声，也没有分歧和争吵。
议案的推进都很顺利，但这种顺利却又让人觉得不那么自然。
林思之来到楼梯的拐角处，稍微等了一下，身后果然传来秦瑶的声音。
“咦，林律师你是在等我吗？”秦瑶有些惊讶。
林思之点了点头：“我感觉你似乎有话想要问我。”
秦瑶有些犹豫：“嗯……是这样的。”
林思之继续往楼上走：“那就随便找个地方聊聊吧。”
……
来到三楼的小房间，两人各自坐下。
秦瑶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我感觉自从上次游戏结束之后，社区的氛围就有些奇怪？
“不论是新的议案，纳新，还有投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林律师你为什么要把挖人的权力给出去呢？这项权力只掌握在你手中是最好的吧？社区中的绝大多数玩家，应该也都是支持的。”
林思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那你觉得这种氛围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呢？”
秦瑶皱着眉头说道：“是因为曹警官的位置出现空缺，以及汪哥的加入？
“对于汪哥进入五人小组，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不论是资历还是贡献，他都是最佳的人选。
“但我不太明白的是，明明汪哥也是社区中的老玩家了，和大家也都很熟悉，为什么感觉上却很奇怪？
“尤其是这几次的投票，大家几乎都没怎么讨论，但又似乎不是完全满意。
“按理说社区的结构应该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才对。”
很显然，秦瑶已经充分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得出什么特别确切的答案。
她的思考在特定的环节卡住了。
林思之摇了摇头：“其实你思考的内容，和最终的答案很接近了。
“只是你预设了一个错误的前提，那就是『社区的结构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实际上，社区的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社区中的反对派，没有了。
“所以才会出现目前的这种状态。”
秦瑶有些惊讶，她顺着这个思路再次认真思考。
“原本的反对派，应该就是汪哥、杨雨婷和许彤他们的这个小团体吧？
“现在汪哥进入五人小组，意味着整个小团体分到了一些权力，也就是反对派消失了？
“可这不该是一件好事吗？
“既然社区中的玩家，都能在五人小组中找到代表自己利益的人，那我们社区应该变得更加融洽才对吧？”
林思之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反对派的产生，并不是因为有些人主观上想要搞破坏，而是因为利益不够分。
“所以，反对派的消失，也并不意味着『主观恶意的消失』，而是意味着『利益受损的对象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汪勇新的利益受损，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他并不会公开抱怨什么，不会影响到社区的气氛。
“但汪勇新进入五人小组之后，获得了话语权，利益不再受损。
“那么补偿给他的利益从哪来呢？”
秦瑶有些费解：“不对吧，汪哥是填曹警官的坑，他不该是继承曹警官的那部分利益吗？”
林思之看着她：“你再想想呢？
“汪勇新继承曹警官的那部分话语权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两人的理念一致、在团体中的定位也一致。
“但实际上呢？”
秦瑶不由得恍然大悟：“明白了，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理念不一致，定位也不一致。
“曹警官可以接受在五人团体中不要任何话语权，把社区中的事务完全交给李仁淑，但汪哥却不行。
“既然李仁淑他们都选择了接纳汪哥，给他相应的话语权，那就要在具体的议案和社区管理的问题上，稍微向着汪哥的想法倾斜。
“那也就是说……实际上五人小组的权力是被强化的状态。
“恰恰是因为每个普通玩家都在五人小组中有自己的代表，所以他们彼此之间才无法联合起来。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一部分普通玩家的利益会受损。”
林思之点了点头：“是的，这种变化实际上是五人小组中所有人共同的选择。
“在李仁淑最终决定把汪勇新拉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又或者说，汪勇新现在提出的议案，正是得到了李仁淑的默许和授意。
“只不过这种脏活累活，李仁淑并不想自己亲自去做，所以只能让渡一部分权力给汪勇新，双方各取所需。”
秦瑶有些担忧：“那林律师你和付晨的意见呢？”
林思之摊了摊手：“我们两个的意见暂时中立。
“对于付晨来说，他虽然不太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情况也没糟糕到他必须坚决反对的地步。
“而对于我来说，社区的演化自有其原因，我并不想干涉。”
秦瑶认真想了想：“那么，让更多的人获得挖人的权力，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我感觉，不论是汪勇新进入管理层，还是挖人权力的调整，似乎都是在对你进行限制。”
林思之点了点头：“你的感觉没错。”
秦瑶又有些费解：“但是只要你愿意的话，是可以不受限制的吧？
“比如说，你也完全可以让卫引章进入管理层，明确反对这些议案，又或者拒绝其他人获得挖人的权力。”
林思之笑了笑：“如果我想要掌握这个社区的权力，那我第一天就会掌握，有必要等到现在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于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我真的想要完全掌控这个社区，完全可以变成第3社区的模式，通过一些办法压制所有反对的声音。但我觉得那样做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情。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永远无法确认大家内心真正的想法，毕竟我又不会读心术。”
秦瑶微微点头：“……我大概懂了。但是，确认大家内心真正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林思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单纯因为好奇或者有趣不行吗？
“毕竟观察这个社区，比管理这个社区，要有意思多了。”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讨论，这次的几个议案在敲定过程中，社区的氛围都显得颇为低沉。
既没有欢呼和掌声，也没有分歧和争吵。
议案的推进都很顺利，但这种顺利却又让人觉得不那么自然。
林思之来到楼梯的拐角处，稍微等了一下，身后果然传来秦瑶的声音。
“咦，林律师你是在等我吗？”秦瑶有些惊讶。
林思之点了点头：“我感觉你似乎有话想要问我。”
秦瑶有些犹豫：“嗯……是这样的。”
林思之继续往楼上走：“那就随便找个地方聊聊吧。”
……
来到三楼的小房间，两人各自坐下。
秦瑶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我感觉自从上次游戏结束之后，社区的氛围就有些奇怪？
“不论是新的议案，纳新，还有投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林律师你为什么要把挖人的权力给出去呢？这项权力只掌握在你手中是最好的吧？社区中的绝大多数玩家，应该也都是支持的。”
林思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那你觉得这种氛围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呢？”
秦瑶皱着眉头说道：“是因为曹警官的位置出现空缺，以及汪哥的加入？
“对于汪哥进入五人小组，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不论是资历还是贡献，他都是最佳的人选。
“但我不太明白的是，明明汪哥也是社区中的老玩家了，和大家也都很熟悉，为什么感觉上却很奇怪？
“尤其是这几次的投票，大家几乎都没怎么讨论，但又似乎不是完全满意。
“按理说社区的结构应该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才对。”
很显然，秦瑶已经充分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得出什么特别确切的答案。
她的思考在特定的环节卡住了。
林思之摇了摇头：“其实你思考的内容，和最终的答案很接近了。
“只是你预设了一个错误的前提，那就是『社区的结构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实际上，社区的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社区中的反对派，没有了。
“所以才会出现目前的这种状态。”
秦瑶有些惊讶，她顺着这个思路再次认真思考。
“原本的反对派，应该就是汪哥、杨雨婷和许彤他们的这个小团体吧？
“现在汪哥进入五人小组，意味着整个小团体分到了一些权力，也就是反对派消失了？
“可这不该是一件好事吗？
“既然社区中的玩家，都能在五人小组中找到代表自己利益的人，那我们社区应该变得更加融洽才对吧？”
林思之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反对派的产生，并不是因为有些人主观上想要搞破坏，而是因为利益不够分。
“所以，反对派的消失，也并不意味着『主观恶意的消失』，而是意味着『利益受损的对象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汪勇新的利益受损，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他并不会公开抱怨什么，不会影响到社区的气氛。
“但汪勇新进入五人小组之后，获得了话语权，利益不再受损。
“那么补偿给他的利益从哪来呢？”
秦瑶有些费解：“不对吧，汪哥是填曹警官的坑，他不该是继承曹警官的那部分利益吗？”
林思之看着她：“你再想想呢？
“汪勇新继承曹警官的那部分话语权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两人的理念一致、在团体中的定位也一致。
“但实际上呢？”
秦瑶不由得恍然大悟：“明白了，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理念不一致，定位也不一致。
“曹警官可以接受在五人团体中不要任何话语权，把社区中的事务完全交给李仁淑，但汪哥却不行。
“既然李仁淑他们都选择了接纳汪哥，给他相应的话语权，那就要在具体的议案和社区管理的问题上，稍微向着汪哥的想法倾斜。
“那也就是说……实际上五人小组的权力是被强化的状态。
“恰恰是因为每个普通玩家都在五人小组中有自己的代表，所以他们彼此之间才无法联合起来。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一部分普通玩家的利益会受损。”
林思之点了点头：“是的，这种变化实际上是五人小组中所有人共同的选择。
“在李仁淑最终决定把汪勇新拉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又或者说，汪勇新现在提出的议案，正是得到了李仁淑的默许和授意。
“只不过这种脏活累活，李仁淑并不想自己亲自去做，所以只能让渡一部分权力给汪勇新，双方各取所需。”
秦瑶有些担忧：“那林律师你和付晨的意见呢？”
林思之摊了摊手：“我们两个的意见暂时中立。
“对于付晨来说，他虽然不太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情况也没糟糕到他必须坚决反对的地步。
“而对于我来说，社区的演化自有其原因，我并不想干涉。”
秦瑶认真想了想：“那么，让更多的人获得挖人的权力，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我感觉，不论是汪勇新进入管理层，还是挖人权力的调整，似乎都是在对你进行限制。”
林思之点了点头：“你的感觉没错。”
秦瑶又有些费解：“但是只要你愿意的话，是可以不受限制的吧？
“比如说，你也完全可以让卫引章进入管理层，明确反对这些议案，又或者拒绝其他人获得挖人的权力。”
林思之笑了笑：“如果我想要掌握这个社区的权力，那我第一天就会掌握，有必要等到现在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于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我真的想要完全掌控这个社区，完全可以变成第3社区的模式，通过一些办法压制所有反对的声音。但我觉得那样做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情。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永远无法确认大家内心真正的想法，毕竟我又不会读心术。”
秦瑶微微点头：“……我大概懂了。但是，确认大家内心真正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林思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单纯因为好奇或者有趣不行吗？
“毕竟观察这个社区，比管理这个社区，要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