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的天幕,光芒流转,映照出应天皇宫一片狼藉之后的喧嚣。

  断壁残垣尚未清理干净,硝烟味似乎还萦绕在梁柱之间,一场仓促到近乎潦草的登基大典正在进行。

  画面中央,燕王朱棣——如今的新帝,身着赶制出来的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端坐在临时擦拭干净的龙椅上。

  冕旒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底深处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阶下,稀稀拉拉跪着一些惊魂未定的官员,多是品级不高或投机者,更多的位置空着。礼乐奏得有些走调,仪仗也显得单薄。

  旁白之音冰冷清晰:“建文四年(洪武三十五年)七月十七日,燕王朱棣即皇帝。去建文号,复称洪武三十五年。” 天幕上特意浮现出巨大的“洪武三十五年”字样,带着一种荒诞的时空错乱感。

  画面迅速拉远,掠过应天高大的城墙,扫过广袤而信息闭塞的帝国疆域。

  山东济南城头,“建文”大旗猎猎作响,铁铉甲胄染血,目光如炬,指挥若定。对他和城中的军民而言,建文皇帝是否“死”于大火尚是未证实的传闻,他们只知效忠旧主,抵抗“叛逆”。

  江西深山,田间老农扶着犁耙,茫然地嘀咕着:“洪武爷……这都三十五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建文皇帝”。

  西北边镇,军卒传看着朝廷(建文朝廷)发来的最后一份邸报,上面还印着建文的年号,对新帝登基的消息将信将疑,甚至毫无所知。

  旁白带着一丝讽刺:“新皇登基,然天下懵然。济南铁铉,拒奉新诏,举建文旗死守。更有无数偏远州县黎庶,尚不知有建文皇帝,遑论其‘死’与新帝登基?不知者,或永不知。因今岁,仍是洪武三十五年。”

  信息传递的鸿沟,让帝国的巨轮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航向,而许多地方却仍在旧梦中航行。

  画面陡然北移,定格在北平燕王府。

  曾经的燕王妃徐妙云,此刻一身素净常服,独自立于王府花园的亭中。

  她面容清减,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惧,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死死盯着南方——应天的方向。园中草木依旧,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丈夫朱棣,次子高煦,自挥师南下便音讯全无。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巨大的未知如同沉重的磨盘,碾磨着她每一根神经。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属官捧着明黄卷轴,跌跌撞撞冲进园子,脸上混杂着狂喜与惶恐,扑通跪倒在她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调:

  “王……王妃!大喜!天大喜事!应天……应天快马急报!王爷……王爷已于七月十七日,在奉天殿登基为帝了!您……您是新朝皇后!陛下登基诏书已明发天下,册封您为皇后!凤印金册不日便将送达北平!”

  “皇后?” 徐妙云身形猛地一晃,扶住冰凉的石柱才勉强站稳。

  这突如其来的、至高无上的尊号,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她遍体生寒。

  登基大典何等仓促混乱?自己被册为皇后,更像是一道冰冷的、必须完成的程序,一个安抚后方、昭示正统的符号!

  她甚至无法确定,这道册封背后,是丈夫的安然无恙,还是……某种不祥的宣告?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镜头切换,落在王府前殿。

  身形肥胖的燕世子朱高炽,正吃力地伏案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书。他眉头紧锁,脸色疲惫。

  父亲登基的消息,他已经听到了,也听到了母亲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

  然而,他的身份,依旧是“燕世子”。没有太子谕旨,没有东宫属官,没有任何关于他未来地位的只言片语。

  他就像被遗忘在风暴边缘的礁石,守着父亲起家的老巢,承受着所有的压力与不安,却与那场权力更迭的中心,隔着千山万水。

  巨大的失落与隐隐的危机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

  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

  殿内气氛压抑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朱元璋面沉似水,盯着天幕上儿子仓促登基的景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朱标侍立一旁,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徐达垂首肃立,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天幕上那个成为皇后的,是他的长女徐妙云!这份泼天的“荣耀”,此刻带来的只有灭顶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温和而坚定的脚步声从后殿传来。

  马皇后,这位洪武朝的定海神针,终于回到了奉天殿前。她衣着朴素,神色平静,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的出现,如同温暖的阳光刺破阴霾,殿内外所有勋贵官员紧绷的神经,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永昌侯蓝玉甚至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感觉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老姐姐回来了!命保住了!

  马皇后走到御阶旁,目光扫过天幕上登基的朱棣和被册封为皇后的儿媳妇,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转向朱元璋和朱标,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然:

  “吕氏(朱允炆生母),已经疯了。” 短短六个字,交代了那个未来“建文皇帝”生母的结局,再无多言。

  殿内死寂。

  朱元璋看着老妻,又瞥了一眼面如土色、身躯微颤的徐达,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帝王的冷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徐达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徐达僵硬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天德(徐达字),瞧见没?咱老四当皇帝了!你养的好闺女!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老四小子敢立别人?借他仨胆儿!” 他语气豪迈,仿佛在谈论一件理所当然的喜事。

  徐达被拍得一个趔趄,膝盖一软又要跪下请罪。马皇后适时地伸出手,轻轻虚扶了一下,嗔怪地看了朱元璋一眼:

  “重八,你就别吓唬天德了。这些日子,他这心里跟油煎似的,没一刻安生过。”

  朱元璋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他重新坐回龙椅,翘起二郎腿,看着天幕上朱棣身着龙袍的身影,眼中精光闪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嘲弄的笃定:

  “吓唬?咱说的是大实话!他徐家的闺女不当皇后谁当?” 老皇帝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徐达,又落回天幕,语气变得异常轻松,甚至带着点不屑,

  “外戚?咱用得着担心这个? 徐达,你两个儿子,老大(徐辉祖)一根筋跟着建文走到黑,老三(徐增寿)为了他姐夫把脑袋都混丢了!老四朱棣?”

  朱元璋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论功业,他打下的这片基业,比咱当年也差不了多少!他自己就是一头猛虎!他坐江山,用得着怕丈人家?咱会担心外戚坐大吗?”

  一番话,赤裸裸地道破了权力格局的真相,冷酷而现实,更带着洪武大帝对自身权威以及对儿子朱棣能力的绝对自信。

  徐达听得心头剧震,寒意与一丝荒诞的安慰交织。

  朱棣的功业足以震慑一切,徐家两个儿子的“选择”也断绝了尾大不掉的隐患——这就是老朱不担心的底气。

  朱标默然。马皇后微微摇头,目光却再次投向天幕上那个困守北平、身份尴尬的肥胖身影——朱高炽。未来的风暴,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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