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流转,映出洪熙元年七月的北京紫禁城。

  仁宗朱高炽新丧的气息尚未散尽,新帝朱瞻基已身着龙袍,端坐于御座之上。年轻的皇帝眉宇间带着初掌大权的锐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画面切换至山东乐安州,汉王府邸。

  朱高煦一身亲王常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阴鸷与躁动。他伏案疾书,笔锋时而凌厉,时而斟酌。

  数份奏章很快写好,内容皆是请求朝廷施行某些看似“利国安民”之策——减免乐安州部分赋税、疏浚境内某条河道、允许藩王卫队协助剿灭境内流寇……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奏章快马送入京师,直达御前。

  天幕镜头聚焦于年轻的宣德皇帝朱瞻基。他展开汉王的奏章,目光扫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放下奏章,对侍立一旁的阁臣杨士奇、杨荣等人,用一种轻松中带着洞悉的口吻说道:

  “永乐年间,皇祖(朱棣)常在朕父(朱高炽)与朕面前提起这位汉王叔。”

  朱瞻基的声音透过天幕传来,清晰入耳,“皇祖言道:‘此子心性未定,常有异志,宜深防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奏章,“然父皇仁厚,待其甚笃,恩赏不断。如今汉王叔所奏,若果出至诚,则昔日之异心已革除,朝廷自当嘉纳,顺从其请。”

  言罢,朱瞻基提笔,在奏章上批了鲜红的“准”字。并命有司立即执行,更亲笔写了一封措辞温和、带着嘉许与期许的回信,快马送往乐安。

  “皇祖早有言,此叔终怀异!”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洪武十三年!

  尤其是燕王府凉亭下的燕王朱棣,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天幕上的“皇祖”朱棣,竟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朱高煦!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未来这个孙儿朱瞻基,年纪轻轻,心机竟如此深沉!他明知朱高煦有异心,却故意准其所请,还写信安抚……这分明是欲擒故纵!是在学郑庄公啊!

  乐安州汉王府,朱高煦接到了宣德皇帝的回信和“准奏”的批复。看着那言辞恳切、充满“信任”的信笺,朱高煦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狞笑。

  “小皇帝……终究是嫩了点!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将信纸狠狠拍在案上,眼中凶光毕露,“看来那夜追杀他之事,他并未察觉,或者……不敢深究!”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心腹将领低吼道:“传令!加紧准备!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机会……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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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逝,天幕流转至宣德元年(1426年)八月。

  金陵城(此时南京为留都),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屋宇倾颓,烟尘四起,百姓惊慌失措,朝廷震动。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

  乐安州,汉王府内。朱高煦接到南京地震的急报,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天助我也!”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与野心!“传檄天下!”

  很快,一份措辞激烈、充满了“大义凛然”的檄文从乐安发出,传檄四方:

  “我太祖高皇帝,定制垂宪,法度森严!然自仁宗以来,奸佞当道,败坏朝纲!竟敢违背洪武、永乐旧制,滥赐文臣诰敕封赠,耗费国帑!更有甚者,竟于南京大修南巡殿宇,穷奢极欲,劳民伤财!此皆奸臣夏原吉等蛊惑圣听,蒙蔽天子所致!今南京地动,此乃上天示警!本王高煦,受封太祖血脉,不忍见祖宗基业毁于奸佞之手!特举义旗,清君侧!诛夏原吉等奸佞,以正朝纲!以谢天下!”

  “清君侧”!

  这个曾经被朱棣用来起兵靖难、搅动天下的旗号,此刻竟被他的次子朱高煦,原封不动地拾起,矛头直指自己的亲侄子——宣德皇帝朱瞻基!

  檄文所到之处,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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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前,更是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极具讽刺意味的一幕惊呆了。

  燕王府内燕王朱棣一会儿看着天幕上儿子那打着“清君侧”旗号造反的模样,一会儿又看看才两个月的次子,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怒和寒意从心底升起。

  天幕画面切回北京紫禁城。

  宣德皇帝朱瞻基看着乐安送来的檄文,脸上并无多少意外,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他随手将檄文掷于御案,声音平静却带着帝王的威压:

  “汉王高煦,果然反了。”

  “众卿,议一议吧。谁可领兵,讨平此逆?”

  殿内群臣议论纷纷。片刻,一位勋贵出班奏道:“陛下,阳武侯薛禄,久历战阵,勇猛善战,可为主帅!”

  “阳武侯薛禄?”朱瞻基目光扫向武将班列中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老将(天幕显示未来形象)。

  就在这时,文臣班列中,一位身着绯袍、气质沉稳的中年官员——大学士杨荣,疾步出列,声音清朗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陛下!万万不可!”

  杨荣对着宣德帝深深一揖,抬起头,目光炯炯,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殿内每个人的心头:

  “敢问陛下,难道忘了当年——李景隆的故事了吗?!”

  李景隆!

  这三个字,如同九霄雷霆,带着跨越时空的巨大嘲讽和冰冷寒意,不仅在天幕上的永乐朝大殿中炸响,更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劈进了洪武十三年奉天殿曹国公李文忠的耳中!

  “噗——!”

  一直强压着翻腾气血、脸色铁青的李文忠,在听到这诛心之问的瞬间,再也无法抑制!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猛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身体剧烈摇晃,若非身旁同僚眼疾手快扶住,几乎当场栽倒在地!

  “逆子……逆子啊!!”李文忠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天幕,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愤低吼!

  他一生戎马,功勋卓著,位极人臣,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会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景隆彻底葬送!

  靖难之役“放水”的耻辱,将成为钉在李家门楣上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哪怕再过百年、千年,只要有人想起“放水主帅”、“误国内奸”,李景隆这三个字,就是最现成、最耻辱的注脚!

  这份耻辱,连带着他这个父亲,也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此刻,他恨不得插翅飞到武昌,亲手结果了那个孽子!

  与此同时,燕王府二门外,值夜的亲卫薛禄(未来阳武侯),正裹着皮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打盹。

  天幕的光芒和声音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地听着,当听到自己未来会被封为“阳武侯”时,心头刚涌起一丝狂喜,紧接着就听到了杨荣那句石破天惊的“陛下岂忘李景隆旧事?”以及阳武侯薛禄被否决为主帅的后续。

  薛禄猛地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阳武侯?!主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粗糙的佩刀,再看看天幕上那位威风凛凛的“未来自己”……一股巨大的后怕和庆幸瞬间淹没了他!

  “我的老天爷……”薛禄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对着天幕上那位杨荣大学士的方向,恨不得磕个头,“多谢杨大人!多谢杨大人救命之恩啊!”

  他太清楚了!去打汉王朱高煦?那是什么差事?赢了,打的是皇帝的亲叔叔,功劳大打折扣;输了?或者像耿炳文那样自己全家老小都得跟着玩完!

  就算自己像李景隆那样暗中给汉王朱高煦放水,但仍然免不了功高震主或者被猜忌,转眼就能被软禁至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烫手的山芋,这要命的阳武侯爵位!薛禄看着天幕,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阳武侯……谁爱当谁当去!老子……老子还是安安稳稳当我的亲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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