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建文二年冬日的肃杀扑面而来。画面定格在东昌城外那一片被战云笼罩的辽阔原野。

  盛庸精心布下的南军大阵,如同一个巨大的、张开獠牙的死亡口袋。

  阵中,密密麻麻的火铳手蹲伏于简易掩体之后,黑洞洞的铳口森然向前;

  强弩手隐在盾牌间隙,冰冷的弩箭上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寒光!整个军阵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引而不发的致命杀机!

  十二月二十五日,寒风中,“燕”字大纛猎猎作响。燕军抵达!

  没有任何试探,没有任何犹豫!

  天幕中的“燕王”朱棣,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虎,再次选择了最刚烈、也最危险的方式!

  他亲率最精锐的朵颜三卫骑兵,如同燃烧的黑色飓风,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撞向南军左翼!

  “轰!”人喊马嘶,金铁交鸣!烟尘血雾瞬间爆开!

  然而,南军左翼如同磐石,盾墙坚实,长枪如林,火铳齐射的硝烟弥漫!燕军铁骑的狂潮撞在上面,激起漫天血浪,却未能撼动分毫!冲锋的势头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轰然溃散!

  一次不成,再来!朱棣双目赤红,猛地拨转马头,染血的剑锋直指南军那森严厚重的中军大阵!

  他厉声咆哮,身先士卒,率领着残余的精锐,再次卷起死亡旋风,以更决绝的姿态,向着中军那面“盛”字帅旗发起了亡命冲锋!

  就在朱棣铁骑即将撞上中军盾墙的刹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中军阵列,竟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哗啦”一下分开!露出了一条狭窄而幽深的通道!仿佛在无声地邀请这位愤怒的亲王踏入!

  “不好!”奉天殿前,不少有经验的勋贵武将失声惊呼!

  晚了!杀红了眼的朱棣,带着亲卫如同离弦之箭,一头扎进了那条敞开的通道!

  就在他冲入阵中的瞬间!那敞开的通道如同巨兽猛然合拢的獠牙,瞬间闭合!盾墙、长枪、火铳、毒弩……无数致命的武器从四面八方、从前后左右,将朱棣和他那支小小的亲卫骑兵,死死地围在了核心!如同铁桶一般!

  天幕镜头猛地拉近!

  被重重围困的核心,朱棣头盔歪斜,王袍染血,他奋力挥剑格挡着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座下战马被数支毒箭射中,哀鸣着人立而起!

  他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惨叫着倒下,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插翅难飞!

  “嘶——!”

  奉天殿前,瞬间响起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声!方才还如同闹市赌坊般的勋贵班列,此刻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那些押注朱棣获胜的勋贵们,脸上的兴奋、期待瞬间凝固,继而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幕上那位“燕王”在死亡漩涡中徒劳挣扎。

  “没……没了李景隆……”一个勋贵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真……真就原形毕露了?这……这就完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刚押出去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只觉得手心冰凉。

  “完了!肯定完了!”另一个押了朱棣的侯爷面如土色,捶胸顿足,“被围成这样,神仙也难救!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被活捉押回金陵……靖难?靖个屁的难!这下赔大发了!”

  他懊恼地看向坐庄的蓝玉,却发现蓝玉也缩着脖子,脸上没了刚才的嚣张,眼神闪烁不定。

  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诞感笼罩着勋贵们。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赌局,此刻变得无比沉重。那被围困的,毕竟是当今天子的亲儿子,是大明的亲王!

  高踞于龙椅之上的朱元璋,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一下。那双阅尽沧桑、洞悉人心的眼睛,死死锁在天幕上那个被重重包围、血染战袍的“老四”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痛、失望、愤怒和一丝无力感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铁血帝王的心房。

  困兽……孤掌难鸣!

  朱元璋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个儿子的身影。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天幕早已昭示,他们死在了自己前头!两个年长的、手握重兵的藩王,竟如此短命!

  周王朱橚?代王朱桂?齐王朱榑?湘王朱柏?……这些藩王,在未来的削藩风暴中,竟无一人敢如老四这般,提兵反抗!或束手就擒,或自焚而死,懦弱得令人心寒!

  唯有老四!唯有这个最像自己、也最为忌惮的老四!竟敢以一隅之地,抗天下之力!这份胆魄,这份决绝……

  朱元璋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作为父亲看到儿子陷入绝境的揪心,更有作为帝王对这份“逆子”魄力的……一丝难以言喻的、隐藏在愤怒之下的复杂激赏。

  至于军事能力?

  朱元璋心中冷笑。以一藩之力对抗整个朝廷,本就是必败之局!老四能打到今天,连破耿炳文、李景隆数十万大军,甚至一度兵临济南,已是侥天之幸!

  非战之罪!是那建文朝廷……太过无能!是那李景隆……才给了老四一线生机!如今换上盛庸这等稳扎稳打的名将,老四的败亡,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群噤若寒蝉、脸色灰败的勋贵。

  方才那场荒诞的赌局,他尽收眼底。愤怒吗?自然愤怒!堂堂亲王,国之藩篱,竟成了勋贵们赌桌上的筹码!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亵渎!

  但……朱元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权衡。

  蓝玉案……洪武二十六年……那一万五千颗人头落地的场景,虽未发生,却如同沉重的枷锁,横亘在他与整个武将勋贵集团之间。

  他们心中的恐惧、怨望、离心离德,朱元璋岂能不知?今日这场看似荒唐的赌局,何尝不是这些骄兵悍将们在极度压抑下的一种宣泄?一种试探?

  “罢了……”朱元璋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强行压下了那股帝王震怒。

  此时发作,除了加深裂痕,让这群手握兵权的家伙更加离心离德,甚至可能提前生出异心,又有何益?

  让他们暂时忘却未来的恐惧,沉溺于眼前的“戏码”,或许……反而是维系这脆弱平衡的无奈之举。

  就在朱元璋目光扫过勋贵班列时,永昌侯蓝玉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将那颗平日里昂得比谁都高的头颅,深深地埋了下去!

  “玩脱了……玩脱了……”蓝玉心里的小人疯狂咆哮,“他娘的怎么就忘了上面还坐着个活阎王!朱老四再不是东西,那也是他亲儿子!老子当着亲爹的面赌他儿子被砍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朱元璋的目光在蓝玉那缩头缩脑的姿态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浓浓的讥诮。

  装!继续装!

  这段时间蓝玉上蹿下跳,装疯卖傻,故意在朝堂上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真当他朱元璋是瞎子?

  这匹夫无非是想用这种自污自毁的方式,表明自己胸无大志、贪财好色、粗鄙不堪,绝无未来那个“功高震主”的蓝玉半分影子!他想用这种拙劣的表演,换取一条生路,摆脱那剥皮实草的宿命!

  朱元璋心中冷笑。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成为他朱元璋的霍去病?

  若在知晓未来之前,这或许是他对蓝玉最大的期许。

  但现在?一个知晓了自己未来命运、并且如此费尽心机想要求生的蓝玉,就像一把知晓了自己能割断主人喉咙的利刃!朱元璋岂能再放心将兵权、将北伐的重任交予他手?

  大明能征惯战的将领,又不止他蓝玉一个!甚至年轻一辈的平安,皆可大用!少一个蓝玉,天塌不下来!

  朱元璋的目光从蓝玉身上移开,重新投向天幕上那依旧在血海中挣扎的朱棣身影,眼神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决断。

  蓝玉……朱元璋在心中给这位桀骜的猛将判下了最终的命运。

  若你识相,从此夹起尾巴,真如你所表演的那般做个只知享乐的富家翁,安分守己到死……

  那么,看在你姐姐(常遇春夫人)的份上,看在你曾为大明朝立下的汗马功劳份上,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一杯御赐的鸩酒,无声无息,体体面面。

  但若你还存有半分不甘,还妄图染指兵权,甚至敢动一丝“清君侧”的念头……

  那为蓝玉预备好的剥皮刀……可还锋利得很!剥皮实草的诏狱……也还空着不少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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