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裴晏辞话音落下,于芷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再这么下去两人今晚就都别想睡了。

  她轻轻推了推裴晏辞,努力稳住呼吸:

  “好了,不闹了……今天累死了,我要去洗漱,然后换睡衣,我现在只想扑倒在我柔软的大床上。”

  裴晏辞“嗯”了一声,松开了些力道,但仍然圈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诱哄:

  “睡衣……穿我给你新买的那套。”

  于芷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惊讶地看着他:

  “新买的?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睡衣了?我怎么不知道?”

  裴晏辞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低笑:

  “前几天看见的,觉得特别适合你,就买了,你去衣帽间看看?”

  于芷半信半疑,转身朝衣帽间走去。

  然而,半分钟后:

  “裴晏辞!你给我滚过来!!!”

  一声又羞又恼的尖叫从衣帽间里爆发出来!

  于芷气呼呼地冲了出来,脸上红霞密布,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径直走到站在原地、嘴角似乎还噙着笑意的裴晏辞面前,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我原来那些舒服的睡衣呢?!T恤呢?!睡裙呢?!”

  于芷瞪着裴晏辞:

  “谁让你偷偷给我换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裴晏辞被她揪着耳朵,非但不反抗,反而顺势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手臂收紧,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点无辜,又有点像撒娇:

  “原来的都还在,在我那边衣帽间里挂着呢。”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热气拂过:

  “不过……我觉得你穿这些新买的,肯定更好看……”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独占欲和诱哄,

  “现在不想穿就算了,反正以后……”

  “早晚也会穿给我看。”

  顿了下,裴晏辞又说:

  “当然,只能穿给我看。”

  ……

  翌日清晨。

  温迎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顾乘年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的病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乘年……”

  温迎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腕的伤口传来隐隐的刺痛。

  顾乘年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动作温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温迎摇摇头,轻声说:“好多了。”

  顾乘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迎迎,昨天我们说好的事……你还记得吗?”

  温迎一愣,心里那点因为睡了一夜而稍微平复的波澜又翻涌起来。

  她当然记得。

  只是……

  真的要……今天就去领证吗?

  这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她要不要先和爸妈说一声?

  看着温迎脸上的犹豫,顾乘年的眼神暗了暗,但语气却更加肯定:

  “当然要去,我们说好的,今天就去领证,迎迎,你不想嫁给我吗?”

  温迎看着顾乘年的眼睛,她想起昨晚他的深情告白,想起自己在他和华文杰之间最终的选择……

  如果此刻退缩,那她之前的委曲求全又算什么?

  深吸一口气,温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

  “好,我们去领证。”

  她顿了一下,看向顾乘年:

  “不过……我的身份证还在家里。”

  顾乘年见她同意,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放松些的笑容,握住她的手: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顺便……让化妆师给你简单化个妆,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温迎看着他周到的安排,心里那点不安稍稍减轻了些,点了点头。

  出了院,顾乘年开车。

  一路上,温迎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不真实感和莫名的紧张攥住了她。

  她转过头看向开车的顾乘年,欲言又止。

  顾乘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伸过手,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温迎微微发凉的手。

  回到公寓,温迎拿出身份证递给顾乘年。

  顾乘年提前安排好的化妆师已经等在那里。

  化妆师手脚麻利地给温迎化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又帮她换上了一条准备好的、样式简单纯洁的白色连衣裙。

  当温迎打扮妥当,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站在顾乘年面前时,顾乘年也早已经换好了西装。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很美,迎迎,你是我心里最美的新娘。”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外界的烦恼,携手出发前往民政局。

  刚走到民政局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迎面撞上一对刚从里面出来的夫妻。

  那两人脸色铁青,正在激烈地争吵,声音很大,争吵时还差点撞到温迎。

  “你他妈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在外面乱搞,我们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少在这里装无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骂骂咧咧,推推搡搡,那对怨偶带着一身戾气从他们身边擦过。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负面情绪的一幕,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温迎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关于婚姻的美好幻想。

  温迎下意识地抓紧了顾乘年的手。

  顾乘年也被这景象弄得眉头一皱,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揽住温迎的肩膀,低声说:

  “别管他们,我们是我们。”

  两人定了定神,迈步走进了民政局大厅。

  也还好,今天不是特殊日子,大厅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流程很快。

  拍照,填表,签字,宣誓……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效率很高。

  半个多小时后。

  温迎和顾乘年各自手中,多了一本鲜红的结婚证。

  温迎低头看着那薄薄的册子,上面贴着她和顾乘年的合照,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只是那笑容背后,似乎都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真的……就这么结婚了?

  温迎感觉有些恍惚,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封皮,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抬头看顾乘年,顾乘年笑着说了句:

  “新婚快乐,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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