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

  于芷听着他冷静的分析和决断,由衷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裴总,你这心思……够深的啊!我都有点怕了,真怕哪天你把我卖了,我还在傻乎乎地帮你数钱呢!”

  她这话本是半开玩笑,带着点调侃和撒娇的意味。

  谁知裴晏辞一听,立刻侧过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带向自己,顺势将她整个搂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

  “于芷,我不否认你说的心思够深。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能把裴氏做到现在的规模,心思不深、手段不硬,是绝对坐不稳的。”

  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另一面,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柔软和坚定: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所有那些可能不那么阳光的心思和手段,绝对不会、也永远不会用在你身上。于芷,你是我的例外,是我的软肋,也是我想用所有好的一面去对待的人。”

  说话时,裴晏辞凝视着于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卖’人,那也只会是我把自己‘卖’给你,心甘情愿,一辈子给你数钱。”

  于芷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这番纯情男友式表白的发言,心里像是被蜜糖泡过一样,又甜又暖。

  她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笑容灿烂:

  “我当然知道。”

  于芷刚在裴晏辞下巴上亲完,还没来得及退开,车子前后排之间的电动隔板,就悄无声息地升了起来,将后座彻底隔成了一个私密、不受打扰的空间。

  于芷:“………???”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裴晏辞。

  裴晏辞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点慵懒的诱哄和戏谑:

  “光亲下巴……有什么意思?”

  于芷被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弄得有点羞恼,但更多的是被他此刻的眼神撩拨得心跳加速。

  她不甘示弱,伸手就直接捏上了他的脸颊,微微用力把他的脸拉近了些,然后猛地凑上前,几乎鼻尖相抵,眼神带着挑衅: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亲别的地方?”

  一瞬间,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裴晏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红晕却故作凶狠的脸,还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他非常识时务地、带着点纵容地认输:

  “是我的错,是我小看于秘书了。”

  他这么一认输,反倒是于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那点强撑的气势也泄了下去。

  她松开手,稍稍退开一点,眼神飘向那紧闭的隔板,脸颊更热了,小声嘟囔道:

  “赶紧的……把隔板放下去,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裴晏辞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语气严肃:

  “还是别了,司机需要专心开车,我们得考虑行车安全。”

  于芷:“……”

  这理由找得可真够冠冕堂皇的!

  于芷还想说什么,裴晏辞却已经凑了过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重新带回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问:

  “晚上……不回别墅了吧?去你那边,嗯?”

  于芷靠在他怀里,心跳还是有点快,下意识找了个借口:

  “那……裴姐怎么办?她一个人在家……”

  裴晏辞像是早有预料,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朋友圈,递到于芷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裴念安不久前刚发的一条动态。

  照片里,她坐在轮椅上,腿上趴着呼噜噜的大力,旁边沙发上蹲着一脸好奇的大吉,而蒋聿为则弯腰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逗猫棒,猫和人同框,画面温馨有爱。

  配文是:

  【我们~】

  于芷看着照片里裴念安那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裴晏辞收起手机,语气了然:

  “看见了吧?她有她男朋友陪着,还有新来的救命恩猫和大吉,指不定多开心呢,根本不需要我们操心。”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再次问道:

  “所以……去你那边,嗯?”

  于芷看着他带着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他颈窝,算是默认了。

  裴晏辞感受到她的默许,嘴角笑意加深。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隔板,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

  “改道。”

  车子在前方的路口平稳地调转方向,朝着灯火阑珊的另一个街区驶去。

  后座私密的空间里,气氛旖旎而温馨。

  ……

  同一时间,顾家别墅,晚餐时间。

  宽敞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

  温迎和顾乘年并肩坐在餐桌一侧,两人都低着头,食不知味。

  主位上的秦霜雅面无表情,动作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眼神冷淡。

  坐在主位的顾宏伟,几次拿起筷子,最终又都沉重地放下。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再看看沉默不语的几人,完全没有一家人的感觉,他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胃口全无。

  最终,顾宏伟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背着手,步履沉重地离开了餐厅,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秦霜雅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她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顾乘年和温迎,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网上的事,我和你爸都看到了。”

  她顿了顿,看着两人瞬间更加紧绷的神色:

  “你们俩既然已经领证结婚了,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别把家里的名声,再败得更难听。”

  说完这番话,秦霜雅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看也没再看餐厅的两人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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