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第一个走上前,没有犹豫,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他:“信你。只要你说的,我都信。我们说过,我们父辈是生死兄弟,你、我、小瑾这一辈,也是生死兄弟。兄弟,绝对不会拿这种事骗人。”

  贺瑾站在王小小身侧,脸蛋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话语却同样坚定:“我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信你。”

  军军立刻跑过来,抱住丁旭的腿:“你是我旭叔!我不信你,还信外人吗?!”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刚放下背包的王漫身上。

  王漫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接收了丁旭带着最后一丝忐忑的目光,他用他那特有的语调陈述:“根据你过往的行为模式数据分析,你在涉及原则和尊严的事件上说谎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五。因此,我相信你此次陈述的真实性。”

  这四句话,像四道暖流,瞬间冲垮了丁旭心中那堵用委屈和愤怒筑起的高墙。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外人”,是那个需要被改造、被容忍的“大少爷”,可在此刻,当他被亲生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和怀疑时,是这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毫不犹豫地、用各自的方式,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走丢了许久终于被找到的孩子,猛地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咽出声。

  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宣泄委屈的哭声。

  丁爸站在原地,看着被那个小团体紧紧环绕、给予信任和支持的儿子,再看看自己刚刚扇过巴掌、此刻却无比空空荡荡的手,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那一巴掌是扇在了自己脸上。

  王小小走到僵立原地的丁爸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

  “丁爸,你还想要这个儿子吗?如果想要,就用我们军人的方式,给他一个正式的道歉。他今天,值得这个道歉。”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丁爸的心上。他看着蹲在地上、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的儿子,又看向眼前这几个毫无条件支持着儿子的年轻人,他忽然明白了王小小话里的重量——这不是父子间的赌气,这是一个战士的尊严被质疑后,需要得到的、同等规格的平反。

  丁爸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始终如松的脊梁。他走到丁旭面前,不再是那个愤怒的父亲,而像一位面对自己士兵的指挥官。

  “丁旭同志!”

  丁旭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的称呼惊得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看见自己的父亲,面容肃穆,眼神沉静,缓缓地、标准地,抬起了右臂,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为我在未查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对你进行的错误指责和体罚,表示诚挚的歉意!是我失察,冤枉了你!请你原谅!”

  整个屋子安静得能听到柴火轻微的噼啪声。

  丁旭呆呆地看着那个敬着礼、向他道歉的父亲,大脑一片空白。他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个永远威严、永远正确的父亲,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向他低头。

  王小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知道,这个军礼,这句道歉,比任何安抚和鸡汤都更能治愈丁旭心中的伤痕。这不是父亲的服软,这是一个军人对另一个军人(哪怕对方还只是个少年)尊严的最高认可。

  丁旭看着父亲依旧举着的手,看着那严肃而真诚的眼神,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猛地站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标准、最用力的姿势,回了一个军礼。

  王小小还在为眼前这父子间用军礼和解的一幕感动不已,眼眶都有些发热。可这温情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只见丁爸缓缓放下敬礼的手,脸上的动容和歉意瞬间收敛,重新被一种冷硬的肃穆所取代。

  他目光如炬,扫过丁旭,也扫过一旁的小团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冰冷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感动完了?父子情分厘清了?好,那现在,作为你们的上级,我必须指出——”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丁旭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严厉:

  “你们今天所有人的行为,都对不起身上这身军装!(他看了一眼王小小)尤其是你,丁旭!为了争一时意气,置自身和战友的身体于不顾,导致非战斗减员!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严重的纪律问题,是部队战斗力的无谓损耗!”

  “你赢了赌约,输了什么?你输掉了一个战友的健康,输掉了起码一周的训练时间!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输掉的就是一条命,甚至可能是一场战役!”

  丁爸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刚才那点温情浇得透心凉。他看向王小小、贺瑾等人:

  “还有你们!讲义气,重兄弟,这没错!但你们的义气,难道就是看着他胡闹,事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吗?真正的兄弟,应该在他犯浑之前就拦住他,而不是在他闯祸之后毫无原则地包庇他!”

  他指着丁旭,声音沉了下来:“军礼是还你的清白。但现在,你不是我的兵,你是我儿子。“”

  他指向墙角:“去那儿面壁思过。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什么叫匹夫之勇,什么叫顾全大局。”

  丁旭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默默走到墙边站好。

  丁爸的目光随即转向王小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小小,你既然是他的监护人,在他胡闹的时候没有及时制止,就是失职。写2000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他特意加重语气:“不许叫小瑾帮你写。我要看到你亲手写的反思。”

  王小小:“……是。”

  她垂着头,表面上恭敬顺从,心里的三个小人已经在疯狂骂娘了。

  小人(一号)我靠!丁爸你讲不讲道理!我是监护人?还是他娘?是他保姆?十六岁的大小伙子要作死,我一个十二岁的能二十四小时拿绳子拴着他吗?!他自己要跟人比赛当二傻子,关我屁事!两千字检讨?

  小人(二号)我们明明也劝了嘛......姜汤煮了,鸡汤炖了,人也骂了,还要怎样嘛。再说了,要不是我们把他照顾,他现在就跟小刘一样躺卫生所了,这不算将功补过吗?

  小人(三号)从管理责任划分来看,丁爸的处罚确实符合连带责任制原则。但量刑过重,两千字远超十二岁未成年人的合理承受范围。建议申诉。

  小人(一号) 申诉个屁!你没听见他说不许找小瑾帮忙吗?这就是故意的!绝对的打击报复!就因为我们刚才都站他儿子那边,他现在找个由头收拾我!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趴在炕桌上,对着煤油灯绞尽脑汁,旁边是呼呼大睡的军军和小瑾,而罪魁祸首丁旭也呼呼大睡......

  想到这里,王小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丁爸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份检讨,是专门罚她刚才带着所有人"逼"他低了头。

  当家长的心眼都这么小吗?!

  丁爸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怎么?有意见?”

  王小小把满腹牢骚死死咽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王小小看着丁爸,怎么还不走?今天她不会请他吃饭饭的。

  丁爸看着王小小那副“你怎么还不走”的憋屈表情,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傻闺女,光顾着委屈了,还没转过弯来。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灶台边,假意看了看那罐喷香的鸡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任务:

  “检讨的事,明天再说。现在,你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是不是该带着你这不省心的‘哥哥’,去趟卫生院?”

  王小小一愣,去卫生院?去看小刘?她下意识就想反驳,我们凭什么要去……

  丁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指轻轻敲了敲陶罐的边缘,继续低语,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

  “同志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尤其是犯了错的同志生病了,更要主动去关心害连累自己的战友,诚恳表达歉意。这叫团结,也叫担当。”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面壁的丁旭,又落回王小小脸上,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让他好好看看,因为他一时的意气接受挑战,战友在受什么罪。也让他和某些不明真相的人看看,我丁建国的儿子,敢作敢当,错了就认,有错就改,不是只会躲在人后、需要爹娘擦屁股的孬种。”

  王小小瞬间就懂了!

  丁爸这不是在罚她,这是在给她和丁旭递梯子,更是给丁旭一个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挽回形象、重新立起来的机会!

  表面上是去慰问、道歉,实际上是去“显摆”,显摆他丁旭敢作敢当的担当,显摆他们这个小团体团结一致、共同面对问题的态度。这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

  她刚才那点因为写检讨而产生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看向丁爸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敬佩。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手,既教育了儿子,又维护了集体的团结,还顺带把可能存在的闲言碎语给堵死了。

  她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清脆地应道:“是,丁爸!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去!”

  她转身,走到墙角,拍了拍丁旭的肩膀,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无奈,而是带着一种“有任务”的郑重:

  “别面壁了,旭哥。走,跟我执行任务去,问我哥要一套军装常服穿上,带上鸡汤,我们去卫生院看望小刘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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