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爷子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天灾啊……”

  1976年港城人口不足五百万,而唐山一场地震就死了二十多万人。

  天灾啊。

  两人对坐沉默许久,“你把物资运到港口,我的船晚上发。”

  管丰腾也没耽搁,除了这批物资,他还有别的需要安排。

  这几年内地的政策有所放松,所以他和内地一直有联系,地震刚发生没多久,他紧急筹措的物资有限,后续还需要调动其他人帮忙。

  偏偏正赶上港城这场流感,管丰腾蓦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管丰腾离开后,战老爷子也顾不得直抽抽的太阳穴,拿起电话拨打了起来。

  先把几个儿子都叫回来,然后开始联系好友。

  “喂,老贺,唐山……你也听到消息了?正好我晚上就走条船,老管的人脉,你要放心就也送过来吧。”

  “费德蒙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报恩的机会来了,我需要大批的生存物资,你看你多久能筹集出来……”

  “老刘,联系你那些朋友,问问能筹备出多少成药,治外伤的防感染,有什么算什么……”

  “爱德华医生,我紧急需要一批医疗物资,钱不是问题,你知道的我向来大方……”

  ……

  老爷子召唤,饶是战司航等人在刀山火海打滚儿也得赶紧爬出来。

  就连战玉轩都从医院出来了,右腿残疾仿佛一场噩梦笼罩了他,短短时间内他就瘦脱了相,整个人萎靡不振,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郁气。

  战云贺看到战玉轩的瞬间,打到了一半的喷嚏硬生生憋了回去,难受的流出了生理眼泪。

  战司航坏笑着拍他肩膀调侃,“三哥,男儿流血不流泪,就算你和二哥关系好,也别哭啊。”

  战云贺嫌弃的一把将人推开,“收皮啦!”(闭嘴吧)

  战司航躲开他的手,无视了战玉轩那一瞬间看他时眼睛里迸发出的毒光,吊儿郎当的把手插进口袋里,悠哉哉的打头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见老爷子表情凝重,他二话不说抽出手做出一副小儿子的乖巧模样。

  “爹地,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把我们都叫回来?”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战玉轩,战云贺还在门口揉鼻子,目测要把刚才没打出来的喷嚏打出来才能进门。

  战玉轩在听到战司航对老爷子的称呼时,脸又黑了几个度。

  他就看不惯战司航这么大的人还冲着老爷子撒娇卖痴,像个傻逼。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装小孩子,丢人现眼。

  偏偏老爷子就吃他这一天,让战玉轩更生气,更印证了老爷子的偏心。

  “等你几个哥哥都到了再说吧。”老爷子不想一件事说两遍,尤其是涉及二十多万条人命的事。

  战司航瞬间就捕捉到了老爷子语气中的沉重,目光闪了闪,立刻正色起来,恭敬地坐到了老爷子下手的沙发上。

  “爸。”战玉轩推着轮椅过来,扫了一眼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战司航,心中堵着一口气,不悦道,“老幺,你没看见我吗?”

  战司航一脸无辜,“看见了,在门口不是打过招呼了。”

  说着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自己的位置道:“二哥,你都坐轮椅了,不会还纠结这个座位的事吧。”

  战玉轩的脸瞬间红了绿,绿了黑。

  因为这勾起了他一段不美好的回忆。

  战司衍去世的那年,他觉得大哥死了,那大哥的位置就是他的。过年祭祖的时候,他沉默着就站到了战司衍的位置,被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从此,争位置就是战玉轩的死穴,不能提,一提就让他回想到那一天众人看他时讥讽嘲笑的目光。

  战玉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语速飞快地斥责,“老幺,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没和我打招呼,我提醒一句而已,你却恶意揣测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战司航耸耸肩,“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急了呢。唉,可能是我跟你打招呼时你没听到,我现在重新和你打,二~哥~好~,可以了吧,这么点小事你也真至于的。”

  他表情真挚,语气阴阳,激的战玉轩满心恼怒,“什么叫我急,明明你就是没和我打招呼,我看你就是看我这个二哥不顺眼……”

  “好了!”老爷子本来脑袋就疼,打个招呼这么点小事,俩加起来快八十的儿子还能吵起来,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战司航低头垂手,一副听话好儿子的样子,一个音节都不吐。

  战玉轩却看着老爷子满心不甘,明明是老幺没有礼貌不知尊卑,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老爷子却呵斥他。

  偏心,太偏心了!

  不知道他残疾的情况下,老爷子就已经这么偏心了,要是知道他再也站不起来,心里就更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他要站起来,不管付出什么他一定要重新站起来!

  战玉轩拳头握的咯吱作响,表情阴郁的仿佛陷入了一团无形的黑暗泥泞中,原本被淡淡紫气抵挡在体表外的黑色煞气,也在这一刻,随着他的呼吸丝丝缕缕的钻进了他体内。

  ‘阿嚏!!!’

  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喷嚏声,紧跟着时战云孟的声音。

  “三哥,你染上流感啦?哎呀,你离我远点,你别给我传染上!对,拿手巾捂着点。”

  “收皮啦!我是你哥,你嫌弃我!”

  “病毒都没有放过你,更不会因为你是我哥就放过我!”

  两人说着走进来,战司航笑道:“对啊,三哥,病毒面前,众生平等!”

  战云贺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你的事,嘴巴贱。”

  几人落座后,战老爷子才道:“唐山发生了大地震,需要筹集物资,我知道你们和内地都或多或少的有联系,你们自己想办法筹集物资送过去,人命关天,别再这种事情上吝啬。”

  一句话的事,却要把几个儿子叫到面前来专门说,只能说明老爷子对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放心的。

  战云贺看了一眼其他人,试探道:“爸,你看我们出多少合适?”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出多少合适?”

  战云贺目光闪了闪,“三百万?”

  老爷子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只是笑着看他。

  战云贺心虚的垂眸,“爸,我最近刚走了一批货,钱都砸进去了,实在拿不出更多,五百万,五百万是我全部了。”

  战云孟在心里骂了亲哥一声蠢货,老爷子就是故意那么看他,逼他的底线。

  三百万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支援内地又不是只有他们战家。

  “行,你们就按每人五百万的额度来吧。”

  战司航点点头,他刚烧了三亿,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战玉轩似乎也想到了那三亿,看战司航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

  “二哥,你怎么了?五百万拿不出来吗?不会吧,二哥公司外贸公司干的不是挺好的,几个月前才在国外买了个私人海滩呢。”战司航满脸惊讶,假的让战云孟都侧目。

  偏偏战玉轩不能接这话,有人借着他的船走私毒品的事绝对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他憋了满口血腥,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我什么时候说我拿不出来了,就是觉得五百万少了点,我那还有一批青霉素,可以送过去。”

  战司航顿时心满意足,“原来是这样啊,二哥有大爱,我替灾区的人民谢谢你了。”

  坑到人了他就高兴,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只不过他嘴越甜,战玉轩心里越苦。

  战云贺和战云孟对视一眼,习以为常了。

  战云孟就是不理解,明明每次老二和老幺动嘴皮子都输,为什么他就是不长教训,每次都被老幺三言两语激的失去理智。

  老爷子不管他们私底下搞什么,只要完成他传达的命令,随便他们怎么闹。

  成年的儿子就像一匹匹失控的狼,别妄想给他们套上绳索训成狗。

  想要狗,当初就别当狼养。

  老爷子宁愿自己儿子都是狼,最后为了争狼王的位置咬的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养一群狗,最后让偌大的家族被外面的野兽占有。

  “行了,你们都走吧。”老爷子按了按太阳穴,果断把儿子们都赶走,看着他们脑袋更疼。

  战司航第一个抬屁股就走,“爹地,你帮我和妈咪说一声,晚上我们一家就不去那边吃饭了。”

  他忙着执行老爷子的命令呢,没空吃饭。

  “你爱来不来,把俩孩子送过来。”老爷子想孙子和孙女了。

  “行,我这就把他们送过去。”

  跟兄弟显摆完自己这个小儿子多么受宠,顶着几个哥哥愤恨的目光,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他三人也跟着起身离开。

  老爷子看着儿子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偏心,但也别怪他偏心,不说老幺是妻子生的,就说几个孩子的性格,老大不说了。

  老二敏感多疑,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巴不得全世界的人围着他转哄着他,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记恨许久。

  老三冲动易怒,自以为是,却没有脑子,想上位不敢拼,又不甘心放弃权力,既要又要,就什么都得不到。

  老四被他亲妈教的奴性太重,对哪个兄弟都低得下头,当个贤王可以,当君王没戏。

  老五倒是聪明,但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遇事先把自己摘出去,借着战家的势给自己谋福利,他活着时,他占老子骗子无所谓。他死了,他再想占兄弟便宜,就要挨抽了。

  而小儿子行事不拘一格,却坚守原则,做人圆滑有度,除了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真是哪里都好。

  这让他如何不偏心。

  最重要的是,战司航还生了个好儿子,这么儿子多孙子里,老爷子最喜欢战啸野,因为他和战司衍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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