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夜,纷乱结束,

  大帐被清理干净,士兵退下,

  大约有人往炭盆里添了炭,火烧得越发旺盛,

  阿巧快跪僵了,

  一面被烤得发烫,面对帐布的那面又冷得发颤,裴昭闭目不言,越是不言,阿巧越是忐忑,出了一手的汗。

  应当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吧...

  蠢阿巧!

  早知这人这么神闲气定,她干嘛上赶着来救,拐匹马跑路,这时候早就跑到济宁城门口了!

  外面传来通报,就看齐军几个将领押着战俘走了进来,一脚踹上俘虏腿弯,将几人扑通踹跪在地上,

  将领加五花大绑的战俘,再加上原本就在帐里的杜松和月儿,大帐突然就变得拥挤起来。

  有戎夷不服,昂起鼻青脸肿的脸,朝裴昭狠呸一口,骂道,“他奶奶的裴昭!玩阴的!你他娘的只配给齐王当狗!”

  一人起头,接着就有人跟着骂,强弩之末,炸了毛的困兽一般,

  “妈的!济宁城君愿助你称王,你他娘的偏不识好歹!”

  “白瞎了手上十万精兵!”

  “你在外打得头破血流,狗日的齐王一开口,打下再多地方都是他的!蠢货!”

  齐军将领扬起长剑,刀柄狠狠砸在那人脸上!厉声呵斥,“闭嘴!”

  早晚是个死,戎夷人放声大笑!啐出口鲜血和两颗牙齿,朝着主位上的人叫嚣,

  “哈哈哈哈哈哈哈!裴昭,活该你那当太子的爹给人干了!这就是命!王位给你也你接不住!”

  “你活该,活该!”

  阿巧倒抽一口凉气,收起眼中的惊讶,

  必须装作听不懂,这种宫变旧事,卷进去小命不保。

  男人缓缓睁开眼,睥睨着台下囚徒,眼中笼罩了一层暗色,忽而发出一声轻嗤,拾起长剑起身向开口之人走去,

  骂过瘾了,戎夷人这才害怕,脸色由红变得煞白,脑中空白一片,张开口,瞪大双眼盯着男人,

  帐内骤然死寂,连炭火爆裂的噼啪声都凝固了。

  刀光乍亮,

  血柱窜出半人高,飙了一地,

  跪着的戎夷人脖颈一凉,还维持着惊恐的神色,头颅已飞到月儿身上,撞到躯干掉在地上,

  戎夷人死不瞑目地瞪着她,月儿吓的快晕过去了,捂着嘴一脚踢开那脑袋,

  疯了,都疯了!这戎夷几里哇啦叫嚷着她听不懂的话,头被将军一刀砍了下来!

  杜松啧了声,拎着头发提起来,随手抡了圈,扔出大帐外,

  那头颅刚落,帐外齐兵发出哄笑,有人大脚开上将其踢得老远,剩余几人跟着追上,蹴鞠似的相互踢着。

  “将军,剩下的怎么处置。”杜松问,

  “带下去审,若开口,赏个全尸,若还想隐瞒...”男人随手将长剑掷给亲卫,“若有隐瞒,拖到济宁城门口,点天灯给城主照个清楚。”

  戎夷是受济宁城主操控的,背后定有隐情。

  将领传来士兵将俘虏押走,顺带拖走了那具没脑袋的身子。

  接下来轮到阿巧了,

  她被杜松从地上拖起,拽到了大帐中央跪下,

  固定发髻的树枝散了,长发先前沾了污泥,此时已干成了泥巴,落下的时候扑扑掉着灰,

  她还穿着赤獾束腰褶裙,乍一看去,以为在审戎夷。

  面前被丢了支笔,一卷竹简,

  “阿巧,解释吧。”裴昭开口。

  帐外寒风呜咽,大帐里,炭火明明烧得正旺,却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冻得她指尖发麻。

  她能感觉到四周目光像刀子般钉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上气。

  杜松抱臂站在左侧,心中不免担忧。

  逃奴与逃兵同罪,是要被枭首示众,尸身挂在箭靶上供人操练的,

  私下被抓还好说,眼下这么多将领看着,若军法不严,难免上行下效,

  到时候还怎么带兵,

  这一次,哑巴凶多吉少。

  可惜了,这么有天赋的驯马女,说是北地第一也不为过。

  阿巧拾起笔,没有桌案供她用,只好伏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

  瘦削的身躯在武将的包围下显得那么无助,像只被群狼围困的小兽,

  那只肥胖的手掌应该还在炭盆里烤着,焦糊的肉味溢出,闻的她又泛起恶心,

  她将写好的竹简双手奉上,由杜松转交给裴昭。

  那人转动酒杯,接过竹简,却不急着展开,“阿巧,我要你如实回答,你是主动逃走,还是被戎夷劫来的。”

  阿巧喉头滚了一圈,在地上写下,“主动逃走的”

  心脏狂跳不止,

  周围将领顿时响起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主动逃走,按军法处置,这宠奴必死无疑。

  裴昭问,“可有原因?”

  阿巧点头,目光落在竹简上,

  男人摊开,一目十行,接着让杜松当着众人的面念出,

  内容言简意赅,

  说自己夜宿马厩,被打斗声惊醒,见将军驾马追去,怕是圈套,于是也跟着追上,成功潜入大营,找到看管钥匙的卫兵,杀之,前来救将军。

  杜松差点咬着舌头,

  主动追来...难道不是被他的雪狼赶来的么...

  他都一五一十地和将军汇报了,小哑巴这是自找死路啊...

  算了,看将军怎么处理便是。

  裴昭让人去找阿巧所说的尸身,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通报,

  “报!马厩发现戎夷卫兵尸首两具!均非死于我军刀下!”

  裴昭点头示意,

  随即,被阿巧一击毙命的两人被抬了进来,

  阿巧取出袖中短刀,双手托住献上,经比对,和刀伤完全吻合,

  死人也姑且算人,人证,加上物证钥匙俱在,

  阿巧不敢认定了裴昭就这么放过她,只求看在她迷途折返,进帐相救的份上,能饶她一命,

  挨军棍,挨鞭子都行,反正她在赵王那被打习惯了,皮肉伤不是问题。

  主位上的人沉默着,眸色如渊,

  炭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眼中寒意依旧。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千钧重量,"我再问你一遍,真不是逃走时慌不择路才到这里的?"

  阿巧攥紧衣角,用力摇头,

  不是,

  不能当着将士们的面承认,否则裴昭就算有心留她也不得不向军法妥协,

  扛住,私下再认错也不迟。

  将军不开口,无人敢说话,

  那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压在肩头,用力按着,压的阿巧膝盖生疼。

  就这样吧,说谎的事私下再罚,定要罚的她再不敢说一句胡话。

  阿巧心里咯噔一跳,甫一抬头,还未来得及欣喜,对上却的是男人失望的目光。

  大帐末端,月儿站在角落,看着跪地之人,拢在袖中的素手捏的指节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上前道,

  “姐姐当真心细,若是我,追着救人的时候可想不到要将武器装进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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