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暗暗磨牙。

  双方都已拔刀相向了,陈砚说话竟还滴水不漏,实在奸诈。

  既然陈砚不上套,徐知就主动道:“若都搜不出胡德运,陈大人必要担一个滥用职权之责。”

  陈砚颔首:“谢开言已用这条弹劾过本官,本官还写了自辩疏。若徐老爷感兴趣,本官可将谢开言弹劾本官的其他罪名也一并告知徐老爷。”

  纵使徐知再冷静,被陈砚如此一番挤兑,也是怒从心起。

  陈砚当初舌辩百官,论口才,他徐知绝非陈砚的对手。

  徐知只道:“此次乃是实情,必不相同。”

  陈砚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八大家撑不到那时候了。”

  言毕,目光往门外扫了一眼。

  “本官略懂审问一道,他们二人定能招些什么。”

  要说审问一途,还是刘先生更精通。

  可惜刘先生在京城,也只能他自己上了。

  好在他跟着刘先生学了些皮毛,用在黄明和刘洋浦这两位养尊处优的老爷身上,应该是够了。

  八大家众人当即脸色大变,心中已明白陈砚这是要利用黄明和刘洋浦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陈砚敢在此时搜查王宅,就是已做好了对付他们的准备,因此根本不惧得罪他们。

  莫不是陈砚早就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

  难道陈砚早知道胡德运就在王宅?

  “大人,这里有暗室!”

  陈砚一顿,扭头对陈茂道:“进去看看。”

  陈茂点了头,当即领着两名护卫与那五名衙役一同进入暗室。

  ……

  黑暗的密室里,满身血污的胡德运靠坐在墙边,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泪鼻涕一块儿流。

  疼,太疼了。

  他感觉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肉,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他勉强抬起手,用牙咬住袖子,以防止自己哭得太大声,导致没了力气。

  前几日他被抓到此处后,天天被刘洋浦动刑。

  他又不是那等大无畏之人,自是疼得嗷嗷哭。

  可哭完,刘洋浦又不给他吃的喝的,让他无法恢复力气。

  他一个人在漆黑的暗室里熬着,不知白天黑夜,更不知是何时辰,只能数着刘洋浦来了五次。

  刘洋浦来的最后一次,给他吃饱喝足后,就再没来过了。

  他就好似被遗忘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黑暗持续折磨着他,多次让他崩溃,想要全部都招了。

  可每每在他要放弃之时,他便想到他爹为了供他读书,一个大钱都要与人笑着说好话。

  只要有生意,无论刮风下雨,他爹都要出门送货。

  他想到他娘总熬夜给他缝制衣衫鞋袜,半夜起来给他做饭让他吃饱去读书。

  想到他的妻儿,想到那还幼小的孙儿孙女。

  胡德运便只能偷偷熬着,持续的疼痛让他害怕,怕自己扛不住这等折磨,害怕自己拉着全家一同丧命。

  与其一直被折磨,倒不如死了干净。

  如此一来,他在陈大人那儿也算立了功,以陈大人的品行,必定会好生照料他的妻儿老小。

  他死了,就能护住陈大人,他死了,就能护住妻儿老小……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眼泪滚滚而来,好似要将身体里的水都流出来。

  待到自己好受些了,胡德运趴在地上,咬紧牙关慢慢往前爬。

  随着他的动作,手上脚上带着的铁链子发出“铛铛”的响声,让这黑暗的空间不再那般安静。

  爬得累了,就地趴一会儿,等歇好了再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摸到那把刘洋浦坐着审他的椅子。

  胡德运坐在地上,靠着那椅子歇了会儿,就将铁链子扣住喉咙,双手往椅脚的缝隙里穿过去,铁链的长度正好能扣紧他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求生意识逼得他下意识挣扎双手,想要去抓脖子上的铁链,可手越往前伸,铁链收得越紧,窒息感也越强烈。

  一片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奋力的挣扎,以及从喉咙里传出来的“咔咔”声。

  “吱呀!”

  突兀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空间响起。

  旋即就是一道光透进来,旋即是几个衙役出现在打开的门口。

  “大人,里面有人!”

  大人……

  哪位大人?

  “快去禀告府台大人!”

  府台大人……

  难道是陈大人?

  是陈大人!

  他不用死了?!

  他胡德运有救了!

  胡德运因太过激动,双手不自觉往自己面前伸,铁链瞬间将他的脖子拽得更紧,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双手软软地垂下来,铁链反倒松了些,快要爆炸的肺迫使胡德运大口呼吸,他连着咳嗽几声,终于缓过劲儿来。

  再抬头看门口,那几名衙役已经朝着他走来,而那门口已经出现了一抹熟悉的绯色身影。

  是陈砚!

  胡德运当即咆哮:“快救我!快救我的命!”

  衙役们跑过来后,赶忙帮着胡德运将手从椅子腿的缝隙里拔出来。

  此时,陈砚已经走到离胡德运不远处,胡德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爬到陈砚面前,一把抱住陈砚的腿嚎啕大哭。

  大人再晚来一会儿,他就没命了。

  还好,还好,他胡德运又活下来了。

  娘咧,他胡德运还能活。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胡德运抱着陈砚的大腿不撒手。

  此时的胡德运浑身上下全是鞭痕,衣服上的血干后,上面又染了新的血,一层叠一层,衣服已干得发硬。

  加之密室里浓重的血腥味都在提醒众人,胡德运在此受到了何等的摧残。

  陈砚心情沉重。

  今日若他没搜查王宅,胡德运恐怕就死了。

  陈砚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又怕拍到胡德运的伤口,只得作罢,只得宽慰:“苦了你了。”

  闻言,胡德运哭得更凶了。

  可不是苦了他嘛。

  就算以前去诏狱,也没这么受苦。

  他还差点把自己勒死了。

  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白死了,胡德运一阵后怕。

  他肯定不能白白受这苦,必要让陈大人知道。

  胡德运痛哭:“大人您不知道,那刘洋浦拿带了倒刺的鞭子抽我啊,一鞭子下去,再一拉,小的皮肉都破了,血流了一地,逼着小的诬陷大人,小的能干害大人的事吗?小的就是死也不能如他们的愿!”

  说到这儿,胡德运哭声更大:“大人您怎么才来啊,小的差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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