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珠 5 第 5 章

小说:衔珠 作者:林听蝉 更新时间:2025-07-13 13:13:18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盛菩珠长睫眨了眨,因为心虚的缘故,眸底泛着一层盈盈的水光,是迷离动人的模样。

  “妾身方才说笑呢,这种天气,让郎君去骑马……”

  “那岂不是杀人诛心?”

  谢执砚垂眼看她,缄默片刻,似笑非笑扯了一下唇。

  后半段程的路,盛菩珠不敢再走神,可能因为提心吊胆的缘故,时辰反而比前半程过得快了许多。

  漫天飞雪中,马车在天长观前稳稳停下。

  谢执砚先一步掀帘跳下马车,等盛菩珠提着裙摆站在车辕上时,眼前伸出一只玉白的手。

  “雪大,夫人小心脚下。”他声音平直,语调低而缓慢。

  盛菩珠因为站得高,第一次这样自上而下地看他,不是居高临下,而是一种近距离的细腻揣摩,带着女子心思里独有的好奇。

  风雪交加,他身影清冽,立于白皑皑的雪中,深邃俊逸的五官,像覆了一层月纱的脂玉,让人不禁心生妄念,想要拢在手心。

  无与伦比的美色,简直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夫人?”谢执砚见她走神,缓了声音又喊一声。

  “啊?”盛菩珠心口无端地一跳,赶紧垂下眼睛。

  “谢谢郎君。”她小声说,还不忘故作镇定朝他笑了笑,柔软指尖轻轻落在他宽阔的掌心上,微微泛寒的肌肤,冷得她不禁一颤。

  只不过他力道用得实在巧,稍稍一托,便把她稳稳地扶下马车。

  谢执砚见她站稳便松开手,让出位置,一旁候着的婢女立刻上前替她整理衣裙。

  天长观前,早有嬷嬷等候在此,见两人下了车,赶紧恭敬上前行礼。

  “今儿雪大,依着寿康长公主娘娘的意思,本不必特地过来给她敬茶。”

  “是郎君和娘子有心了。”

  “礼不可废。”谢执砚撑着伞,神色很淡。

  比起他,盛菩珠脸上的神情就像明媚的春夏:“母亲体贴,我们可不能托大。”

  “再说这天长观的雪景可是大燕国四绝之首,我常常来此,也是托母亲的福。”

  严嬷嬷平日那张因不苟言笑,而显得严肃的脸,几句话就被哄得笑出了褶子:“长公主昨日接到消息就盼着娘子,可惜雪大,长公主心疼娘子路上冻坏。”

  “天刚亮就让人给靖国公府递消息不必来回折腾,没想到娘子和郎君还是来了。”

  谢执砚有些意外看了盛菩珠一眼,严嬷嬷除了他母亲外,无论对谁都是一板一眼的严肃,何曾有过这样的亲昵。

  盛菩珠只当看不懂他眼中那点意外,心里却哼了哼。

  他也不想想,不在长安的这两年,到底是谁替他承欢长辈膝下,她人本就生得貌美,加上心思细腻,更了生了一张漂亮的能说会道的小嘴。

  往深了说,她还是寿康长公主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她们能不喜欢吗!

  盛菩珠骄傲得在心里叉腰,她在慈爱的长辈眼中,那可是万金不换的宝贝金疙瘩,不然琳琅阁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当然是因为喜爱呀。

  “菩珠。”

  “我的儿哟,你可算是来了。”寿康长公主拉过盛菩珠的手,亲昵拍了拍,一点不带犹豫地把自己的手炉塞过去,“你那个凉了,用我这个新换的,别冻坏了。”

  “谢谢母亲。”盛菩珠抿唇甜甜一笑,乖巧接过捧在手里。

  “哟,这是谁家郎君,怎么跟着我儿菩珠一起来了? ”寿康长公主变脸好快,在谢执砚开口前抢先夺了话语权。

  “儿子给母亲请安。”谢执砚朝眼前美艳的妇人恭敬行了稽首礼。

  寿康长公主面上笑得优雅,嘴上却一点也没有要饶过他的意思:“你还认得我这个母亲啊,明知道要走也不说一声,若不是后来从玉门关传来大捷的消息,我们竟连你去了哪也不知。”

  “阿娘……”谢执砚眼神深晦。

  寿康长公主仿佛知他所想,斩钉截铁道:“多余的话你不必说,一辈子藏在心里,你只要记住,你是你阿耶唯一的血脉,也是我肚子里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这个事实谁也不可能改变。”

  她慢慢蹲下,平视着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睛。

  “三郎。”

  “既然回来,日后不要再拿命去冒险了。”

  谢执砚一如既往沉静地看着长公主。

  “算了!”

  “只要我够坚强。”长公主瞪着谢执砚,这两年来的担忧和害怕全都堵在胸口,但自己生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他若能就此屈服,那他就不是冷若冰霜的谢家三郎了。

  那些叫她痛心的话,不听也罢。

  长公主喘了口气,自己先站了起身,随意挥了挥手:“起来吧,你也不嫌地上凉,等过几日雪停了,你记得陪菩珠回一趟娘家,要按着回门礼的规矩置办。”

  说完她不解气似的,用涂着蔻丹的指尖揉着眉心,微抬下巴道:“菩珠她阿娘身子骨弱,你可别这副冰冷冷的模样气人。”

  盛菩珠全程乖乖坐在一旁,双手托着手炉,她就像观察那镂空雕花入迷,全然没注意母子俩的谈话,那怡然自若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真心喜爱这样识大体的小娘子。

  她知道长公主之所以称谢执砚为三郎,是因为当年长公主在怀胎五六个月大时,入宫请安不小心滑了一跤,导致小产,生下来的是一对已经成型的男胎。

  寿康长公主最开始没能留住的那两个孩子,成了她心中不可言说之痛。

  所以谢执砚平安出生,他虽是靖国公府嫡长孙,但私下长公主还是唤之为“三郎”。

  “菩珠,过来,来母亲这儿。”

  “今儿雪大,你们就在天长观住一晚,等明日再回去。”长公主眼中尽是慈爱。

  “嗯,一切都听母亲的。”盛菩珠这才止住思绪,声音轻柔上前。

  “三郎觉得如何?”寿康长公主问。

  “好。”谢执砚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待夫妻两人敬完茶,盛菩珠得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封。

  直到入夜,月色斑驳。

  盛菩珠单手托着发尾,另一只手拿着巾子在擦发梢上沾染的水汽。

  天长观到底不如府中方便,她简单沐浴过,就让伺候的人全都各自去休息,不必留在屋中。

  这间厢房是她每回月过来固定睡的屋子,黄花梨木的床没有府中大,两个人睡也不知会不会显得拥挤,简单的天青色帐子,帐顶的承尘绣着雅致的仙鹤和祥云。

  盛菩珠擦干头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听着隔间的水声,脸颊微红扯下帐幔。

  她身下依旧不适,祖母给的药膏若是不涂,前一次就白费了。

  可如果自己上药,她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只纠结片刻,盛菩珠还是从随身携带的荷包内,掏出一个和胭脂盒差不多大小的天青色带盖瓷罐,侧耳倾听,确定隔间浴室断断续续的水声依旧,她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打开瓷盖。

  屋里灯芒昏暗,加之她又刚好逆光坐着,薄薄的帐子给人一种厚重的错觉,朦胧的天青色显得一切都那样模糊不清。

  盛菩珠忍着不适小心撩起衣摆,慢慢褪下里裤。

  她将一条腿屈膝支起,以指尖从瓷罐里挑出一块粉红色的药膏,白皙的颈项低垂,长睫轻颤。

  摸索许久,指尖沾着的药膏被她体温烫得几欲化成水,她觉得难受,可那里实在隐秘,她有些怕,根本不敢用力。

  薄绸缝制的里裤,卷得凌乱,又止于层叠堆积锦衾下方。

  隐约有月色从云层里漏出来,帐幔兜不住的皎色,落在盛菩珠纤窄莹白的腰上,顺着平滑的腰线往下,那雪白的长腿,就这样,明目张胆晃在昏朦的夜色里。

  寂寥的初冬寒夜,炭盆的余热像是要把空气烤透,秾丽曼妙的倩影落在青色帐幔上,几许微茫,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诱引。

  谢执砚从浴间出来,脚步蓦地一滞。

  非礼勿视,他不着痕迹侧过身。

  静谧之下,就会把一切细不可查的动静无声放大,连克制呼吸都清晰可闻。

  谢执砚皱了皱眉,走至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光轻爆,灯影晃了晃,他不动声色端起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他仰头的瞬间,帐幔中溢出一声柔软又显无奈的叹气声,他握着杯盏的手掌好似顿了一下,搁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

  冷白的指节,克制地在桌沿上敲了敲。

  盛菩珠先是一惊,然后慢慢转过脑袋,身体一寸寸地僵住了。

  满室清辉,月色透过窗纸落下来,帐幔外的一切都变得毫无遮挡,显得那样直白而清晰。

  她握着药膏的手掌心一紧,勉强维持所剩不多的理智,侧过身的同时,伸手扯过锦衾盖在身上。

  至于掌心里的瓷罐,慌乱之下,她只来得及往软枕下一塞。

  盛菩珠觉得整个耳朵都快滴血了,脸颊更是烫得不像话,偏偏她还得假装镇定,抬手挑开帐幔,清了清嗓子道:“郎君,我有些累,准备睡了。”

  “郎君若是无事,也早些安置。”

  谢执砚走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伤势如何?”

  “嗯?”盛菩珠一开始是懵的,直到和他平静的眼眸对上,他视线并不遮掩,而是直白落在她身后的蜀锦软枕上。

  “嘶……”

  盛菩珠不知道想到什么,先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反应出的拒绝都无需掩饰。

  她朝他摇头:“并未好全。”

  “好。”

  “我知道了。”谢执砚把帐幔重新放下,转身去了浴室,双手用热水洗过数遍,被烫红了的指尖终于有了少许热意。

  他知道什么?

  盛菩珠呆滞着,直到男人去而复返,她依旧有些回不过神。

  “今晚不能。”她抿了抿唇,认真看着他,“而且这是里道观。”

  “药膏。”谢执砚朝她伸出手,一如既往地冷淡。

  盛菩珠顿时傻了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颊火烧似的。

  她抖了抖唇,想要解释,结果结结巴巴半天,来了一句:“这里是道观,算破戒吗?”

  谢执砚很淡的眸光看她,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两指沾满药膏,力道很轻也很坚定……

  雪一直在下,厢房里的温度,比盆里的炭火更撩人。

  盛菩珠抖了一下,下意识跟个懒猫似的绷直身体,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烫坏了,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开,空气凝滞,连呼吸都变了模样。

  那药膏有些粘在外边,冰凉滑腻,她身体内莫名其妙多了一股湿漉漉的潮气。

  “好了吗?”她不由蹬了蹬腿。

  谢执砚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住,他站起身,不动声色把手背到身后。

  指尖上的水渍,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亮色,拇指抚过,像是皮肤吸饱了水分。

  “郎君。”盛菩珠浓的眼睫颤了一下,忽然用很软的声音喊他。

  “你能给我去浴室拿一个干净的巾子?”她想了想,还是解释一番,“方才你也许把药膏抹多了,我感觉药膏已经多到溢出来,得用巾子擦擦。”

  谢执砚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深邃复杂。

  盛菩珠被看久了,不确定地问:“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谢执砚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声音出奇的平静。

  夜凉如水,只有偶尔枝丫被积雪压垮的声音。

  谢执砚闭眼躺在榻上,眉心轻轻蹙起,他并未睡着,空气里淡淡的香,被温热的炭火烘烤过后,萦绕鼻尖,连呼吸都是甜软的。

  他只要侧过身,就能看到那香的来源,独属于她身上的,干净甜美,馨香馥郁。

  就像是从泥沼,一下子被拉到透明无垢的云端,战场上所有的血腥惨烈成了过眼烟云,太过纯净,反而让他情绪成了另一种极端,最直白反应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

  当脉搏跳到第一千下的时候,身体的坦诚依旧让他无济于事。

  ……

  等到后半夜,盛菩珠被一阵水声吵醒,她困顿睁开眼,发现身边是空的。

  谢执砚在沐浴?

  这么冷的天?

  为什么?

  她脑子里乱糟糟想着,觉得更冷了。

  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身旁床榻微陷,一股冰一样寒冷的气息贴近她。

  “唔?什么东西?”她倦眼迷离伸出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摸到了紧绷而充满力量的身体。

  但是……

  这也太冷了吧,就像天长观后山的那片湖。

  盛菩珠一个激灵,人已半醒:“郎君去沐浴了?”

  “太热。”谢执砚嗓音有些沙哑。

  热吗?

  盛菩珠瞌睡连连,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直冷得往角落里缩,心底迷迷糊糊想着——

  究竟是哪里热啊?

  平日看他已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凉性子,居然还这么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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