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锋伫立在电影院外,思绪还沉浸在过往回忆中。夜风裹着霉味往鼻子里钻,他下意识看了眼表,距离“二十八点”竟只剩不到两小时。

  “走。”他转身就朝影院后门走去。

  林小妹和王婶对视一眼,没说话,跟上。

  后门锁着,但张锋只是抬脚踹了一脚,铁链就断了。他迅速从裤兜掏出战术笔,开启紫外线灯功能,拧开后照着墙面扫了一遍。

  “这地方比我上次来更烂了。”王婶嘀咕,“地板都快塌了。”

  “别废话。”张锋声音低沉,“我们不是来怀旧的。”

  三人沿着通道往下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胶片特有的酸腐味。林小妹举着紫外线灯走在最前面,光束扫过墙壁,隐约能看到几行刻痕——

  壬寅年立春,奎木狼当值。

  张锋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那几个字,指腹蹭到灰尘,却也触到了一丝凹陷。他皱眉:“刘大爷当年说的,可能就是这儿。”

  “什么意思?”林小妹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张锋继续往前走,脚步加快。

  他们很快来到控制室门口。门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排老式放映机发出微弱红光,像是某种呼吸。

  张锋走进去,战术笔插入电源接口,屏幕亮起,倒计时赫然显示:

  02:00:17

  “操。”王婶低声骂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还没开始呢。”张锋盯着屏幕,“他们在等‘二十八点’。”

  林小妹已经开始翻找资料,一边翻一边问:“你知道‘二十八点’是什么意思吗?”

  张锋没回答,目光落在角落一台老式放映机上。机器外壳已经锈蚀,但上面贴着的标签依旧清晰:1998·湄公河事件原始记录胶片。

  他走上前,打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胶片。

  “你认识这个?”林小妹凑过来。

  “小时候看过。”张锋语气平静得不像话,“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我自己。”

  林小妹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张锋将胶片装入放映机,按下播放键。

  画面跳动了几下,终于稳定下来。

  画面中是一座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回走动,玻璃墙后是一排排婴儿床。每个床上都有个孩子,身上连着各种导线。

  镜头缓缓推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央。

  陈老将军。

  他站在一个婴儿床前,低头看着那个孩子。孩子睁着眼睛,眼神清澈,像极了现在的张锋。

  “这就是……你?”林小妹轻声问。

  张锋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按在放映机边缘,指甲缝里渗出一点血渍。

  画面继续播放,陈老将军对着镜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伸手打开了某个开关。

  婴儿床开始震动,孩子哭了起来,但很快就被注射镇定剂。

  “这是在干嘛?”王婶皱眉。

  “筛选。”张锋语气冷得像冰,“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龙卫。”

  画面切换,出现一串编号:KX-01~KX-28。

  “二十八个。”林小妹低声念道,“所以‘二十八点’计划……是指这些人?”

  “不。”张锋摇头,“是指我们。”

  话音刚落,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新界面,倒计时开始加速:

  00:00:28

  “靠!怎么突然变快了!”王婶惊叫。

  张锋猛地拔出战术笔,插进放映机主控口,试图延缓进程。但他很快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系统。

  这是……一个触发机制。

  “你们退后。”他说。

  林小妹和王婶立刻后撤几步。

  张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钥匙,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把。他将钥匙插入放映机侧面的小孔,轻轻一转。

  屏幕剧烈闪烁,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是监控录像。

  画面里,一个小男孩坐在房间中央,地上散落着玩具。他看起来七八岁,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张锋。

  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995年3月28日 19:28。

  七岁生日当天。

  “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张锋喃喃自语。

  画面中,陈老将军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蛋糕。他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笑着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伸出手,按下了墙上某个按钮。

  小男孩身后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个金属舱体。舱门缓缓打开,里面闪着幽蓝的光。

  小男孩没有挣扎,自己走了进去。

  舱门关闭。

  画面结束。

  张锋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养父会在庆功宴当晚去世,为什么那枚虎符碎片会被塞进他手里。

  因为那不是终点。

  那是起点。

  “他们想关掉我们。”张锋开口,声音沙哑,“但我还没玩够。”

  他猛地拔出铜钥匙,重新插回放映机,用力一转。

  整个控制室忽然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放映机投射在墙上的红光。

  红光中浮现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奎木狼。

  紧接着,一阵机械运转声响起,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地下的阶梯。

  “走。”张锋率先迈步。

  林小妹和王婶互看一眼,紧随其后。

  阶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二十八个星宿图案,其中一个正在发光。

  奎木狼。

  张锋伸手按在那块图案上,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间圆形大厅,四周布满仪器和屏幕,正中央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们,身穿军装,拄着一根拐杖。

  张锋瞳孔一缩。

  那是二十年前的陈老将军。

  年轻、挺拔、双目有神。

  他缓缓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笑。

  “张锋,欢迎回来。”

  张锋握紧拳头,向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他的耳边响起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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