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江时知道里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大灵“了。

  他并没有任何慌乱,神情依旧平淡。实际上已经做好了见面开打的准备,手指悄然地触碰着背包中的木箱子。

  青绒忐忑地推开了磨砂玻璃门,一双犀利的充满着打量的视线,投射到屋外的两人身上,她立刻打了个寒噤。

  门开了,里面坐着一个扎着小辫儿的男人。

  那人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胡乱地斜披着半件黄色道袍,双腿大开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张扬地往外扎。

  浅浅的胡子茬没刮干净,忽视那些凌乱的头发,仔细看还算得上俊朗,一双眼睛尤其黑,好像不反光似的。

  明明资料上只有二十来岁,硬是给他坐出了流浪街头的老大叔的气势。

  那人注视着江时,手指下意识地往腰上挂的刀鞘移去,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大叔”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表示友善的笑容,可能是他不太擅长微笑,那模样比江时前两天吓唬小姑娘还猥琐。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他语气平静,掷地有声地做出自我介绍:“唐应天,怎么称呼?”

  走在前面的青绒受宠若惊地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此人正在和江时说话。

  从这扇门打开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穿过青绒,一直专注地盯着江时。就好像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空气,唯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谈话。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专注地看美女,而将这家伙当成肤浅的痴汉。

  江时感觉他的目光不太像看人,而是透过人的躯壳,在看某些更加隐晦的东西。

  他也保持着平淡的心境,手指从背包上移下来,随意地揣到兜里,看似放松了警戒,实际上拨动着万花筒,说:“江时。”

  在这个过程中,他利用鬼的视野优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打量着眼前的对手。

  他瞥见对方怀里的那把刀,刀身有半人长,与之前雨女的形态近乎一致。明明没有出鞘,可是这件武器却足以让镜子里封印的大部分鬼物忌惮。

  老馆长所说的镇馆之宝,估计就是这件封印物了。

  奇怪的是,江时感觉不到上面有任何灵异的气息,就像这家伙本人一样,表面上就是普通的人和刀,可是潜意识却提醒他非常危险,锐利的刀刃仿佛能突破刀鞘,时刻抵在人的灵魂上。

  他想起来老道士告诉他,世界上有人修和鬼修,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快灭绝的人修?

  微级就已经能掌握灵魂了,可他现在连灵魂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面对着超越微级的大灵。

  唐应天见他提防地盯着自己的刀,于是主动地拿出来,大大方方地介绍道:“幸会,我的老伙计,斩业。”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就那么神经大条地,直接把刀连着刀鞘爽快的往外一丢,稳稳地落到江时手里。

  “就给你看一眼,别弄坏了。”他在松松垮垮的衣服里掏了掏,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壶,原地开始喝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眼神却一直往他这边瞟。

  这位年轻的大叔看起来无比开朗,是江时不太擅长应付的社交恐怖分子,跟莫奇的自来熟简直有得一拼。

  青绒简直惊掉了下巴,她做梦都想不到,堂堂大灵就这么把武器给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契鬼者,究竟是有多自信和自负才能做到这样洒脱!

  她见过不少契鬼者,全都对自己保命的物件讳莫如深,恨不得藏着掩着,从不拿出来见光。

  江时没跟她一样想东想西,他从容地拔出刀,得以近距离观察“斩业”。

  刀鞘上刻着“天俱应时”四个大字,他总感觉这几个字对他有奇怪的吸引力,可能因为他的名字就占个“时”字。

  拔出刀刃后,他意外地发现这件器具并不锋利,反倒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历史的冲刷,上面满是猩红的锈迹。刀锋处坑坑洼洼,他怀疑这东西砍个白菜都砍不利索。

  但这并不影响其产生的精神的压迫感,就算是一把锈刀,在长时间的大量人类的传说下,也成了斩尽天下厉鬼的神器。

  他在揣着这把刀转身就跑,和复制一件相同的虚影然后替换掉原物之间,犹豫了三秒钟,最终还是揉了揉自己莫须有的良心,选择了先保住小命。

  他将这把刀丢了回去,表现出失去兴趣的样子。唐应天啜了一口小酒,“嘿嘿”地憨笑着,说:“就说嘛,一把破刀有什么好看的,切个菜都嫌钝。”

  青绒再次惊掉了眼镜,尖声说道:“您居然拿它切菜!这这……这不对吧!”

  男人举着小壶,似乎在思考怎么想个说法圆过去:“那是一个冬天的雪夜,嗯……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困在荒岛上,我尝试用它切了点野菜,煮了一个萝卜汤。”

  说完他补充了一个回忆的表情,是那种鼻子往后皱了皱,下唇往上抿嘴的有深意的表情:“当时刚解决完一只鬼,汤的味道嘛……不敢恭维。”

  青绒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出来并不光彩,但是如果是执行任务的话,倒也还算情有可原。

  可是江时压根不相信这个说辞。

  他还在寻思为什么刚才闻到了一股烤肉味!

  这家伙不止拿他的老伙计切菜,说不定还串着野猪野鸡当场烤了吃!

  他可以想象大雪纷飞的夜晚,一只逃窜的野鬼躲过重重追捕,忽地看见雪地里有一缕炊烟。

  等它下定决心窜出来准备死拼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流浪汉似的大叔,正用一把锈迹斑斑的的长刀烤野兔。

  滋拉滋拉的油光映在深黑的眼睛上,毡帽上面还跟下霜似的落满了雪。

  常年这么折腾,神刀也成了烧火棍,不拿过来维修才怪了。

  唐应天将斩业刀交给接待员,随后将壶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摆了摆手说:“走了!下个月来拿。”

  说完他将半截衣袍往身后一扬,像个披风一样搭在肩膀上。说实话,江时到现在都没看懂他的衣服是个什么结构,就跟街上胡乱扯的布料缠在身上似的,再年轻帅气的小伙也显得臃肿老成。

  临走前那人深深地看了江时一眼,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摇了摇空酒壶说:“加个联系方式?下回一起喝点什么,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你说咱俩是不是挺有眼缘,嘿。”

  江时没有说话,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鼻子动了动,并没有在唐应天身上闻到酒气。

  “你喝的什么?”他问。

  “白开水,”唐应天大笑着出门去,"与人有约,戒酒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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