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之后,三人依次落座。

  苏紫开门见山,将刚刚在聚鑫楼外看到的情景说给苏全丙听,同时还将买来的手镯放在了桌上。

  “苏先生,您瞧瞧这个。”

  苏全丙拿起金镯仔细观察,笑着递给身边的夫人。

  “敏敏,还是你来看吧。”

  苏夫人接过只是轻轻一掂量,眉梢就扬了起来。

  “假的。”

  苏紫坐坐直了身子,“夫人是如何判断的?”

  苏夫人笑了笑,“我们苏家以前一直在西北和京城走商,运送最多的就是黄金宝石。这首饰是真是假,我一摸便知。”

  说话间,丫鬟送来了一杆迷你小秤。

  苏夫人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分别将它和聚鑫楼的镯子称重。

  “咦,巧了,这两个镯子重量一致。但是你们看,我的镯子可比对方的细了一圈。”

  苏紫接过两个镯子进行比较,苏夫人的那只明显小了许多。

  “重量一致,但大小却不同,这说明聚鑫楼的镯子有猫腻。寒水,把这镯子给我斩断。”

  寒水将镯子放在地上,拔出腰间匕首狠狠一斩。

  砰!

  金属碰撞发出脆响,寒水将斩断的金镯子呈上来。

  “夫人请看,断面处是白色的。”

  苏紫摸索着镯子的断口,“是银。”

  苏夫人接过看了看,勾唇浅笑。

  “这个聚鑫楼,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敢把金包银卖出纯金的价格,也不怕懂行的人一直诉状把他们告上公堂。”

  苏紫垂眸思忖,“如今安北将军苏醒的消息不胫而走,穆显吉这是乘着东风好敛财。”

  苏全丙冷哼着拍了一下桌面,“可不能让这种人渣坏了安北将军的名声!”

  当天晚上,穆显吉在聚鑫楼盘点账册。

  “今日卖得如何?”

  掌柜的将账本与收到的现银全都摆出来,“东家,这些便是今日的收入了。”

  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两,穆显吉眼睛都瞪直了。

  “好好好!这些我先拿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早半个时辰开店。”

  他说完抱着银两就要走,却被掌柜的拦下。

  “东家!东家留步!”

  “怎么,还有事?”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措辞斟酌道:“东家,这金包银的首饰毕竟不同于纯金,万一有人发现了端倪,将咱们举报到了官府,这可如何是好啊?”

  穆显吉嗤笑道:“怕什么,你以为那些人真是冲着这低价来的吗?他们是冲着将军府的名声。就算发现其中的猫腻,也没人敢去报官。”他说着自豪地挺了挺胸脯,“别忘了,我可是安北将军的儿子,未来将军府的主子。谁敢跟我过不去,就是跟安北将军过不去。”

  回到将军府,穆显吉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正想去竹院看望秦花田,把聚鑫楼的好消息告诉对方,半途却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啊!别,别碰我!救命啊,救命……”

  穆显吉走近一瞧,竟看到一个老男人抱着个年轻丫鬟企图非礼。

  “放肆!”穆显吉一个飞踹将对方踢倒在地,“这府上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本老爷的资产,你个低贱蠢货竟敢动老爷我的东西。来人,把他拖出去打断腿!”

  随行小厮立刻上前抓人,对方却吱哇乱叫起来。

  “谁敢!我,我可是穆氏族长,你们谁敢动我!”

  “是你!?”穆显吉抢过小厮手中的灯笼凑近一看,这才瞧清楚穆远的脸。

  对方又不知道去哪里喝得醉醺醺,老脸通红,眼神迷离,浑身的酒气混杂着脂粉的味道,让人反胃。

  穆显吉皱紧了眉头,只要如今穆远一切开销都得由他一个人承担,火气瞬间涌上头顶。

  “混账!”穆显吉一巴掌扇在穆远脸上,“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

  穆显吉亲自押着穆远回房,命人端来一碗浓浓的香醋,一股脑灌进对方嘴里。穆远喝完了醋之后哇哇一阵大吐,酒也醒了一半。

  “我,我这是在哪儿?”

  穆显吉嫌弃地数落道:“你看看你这副鬼德行,有半点当族长的样子吗?”

  穆远吐完之后清醒了几分,抱着痰盂冷眼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全家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嫌我是从乡下来的土巴佬。哼!你们瞧不上老子,老子也未必瞧得上你们。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老子回乡下去就是了。”

  穆显吉正想答应,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花了这么多银子在穆远身上,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把人放回去了,那岂不是血亏,至少得利用穆远很合给苏紫一个教训才行。

  穆显吉收敛了脾气,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在自己家里调戏丫鬟,这要是让安北将军知道了,挨骂的可是我!”

  穆远冷漠推开他的手,“哼,假惺惺,那丫鬟本来就是被穆戎骁给退回来的,不如给我用,免得浪费。”

  “什么叫穆戎骁退回来的?”

  “还能是什么,穆戎骁把院子里的丫鬟全换成了小厮,假正经!难怪一把年纪了连个同房丫鬟都没有。”

  此话一出,穆显吉像是被人敲了脑袋,整个人定在原地。

  穆远还在喋喋不休,“你是他侄儿,你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倒好,身边一个女人都不要,成天还耷拉着个脸,像个活阎王……”

  穆显吉一把拽住穆远的胳膊,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族长,您是长辈,能不能做个媒,替穆戎骁选个乖巧听话的媳妇?”

  “选,选媳妇,我?”

  “您也看到了,苏紫挑拨离间,让穆戎骁对我们母子心存误会。现在苏紫说什么穆戎骁都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是你能帮忙给穆戎骁安排一门婚事,等以后府上有了女主人,苏紫自然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穆远沉吟片刻,一想到穆戎骁那张阎王爷的脸就害怕。

  “不行不行,就穆戎骁那臭脾气,我要是敢给他塞女人,他能活吞了我!”

  穆显吉把想跑的穆远拽了回来,低声在而他耳边说道。

  “只要你能让穆戎骁成亲,我把名下的那座银楼送给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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