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传 第7章 小卒要过河(上)

小说:新唐传 作者:大摩卡 更新时间:2025-07-20 21:31:42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丽正殿踞太极宫东北,北临北海池,南望朱明门,重檐歇山顶的鸱吻高啄终南云霭。殿基七阶,阶前双螭首青石吐水渠暗合《水部式》规制,引永安渠活水环阶成护,春时浮萍染翠,冬至冰纹裂玉。东廊连门下省,西庑接弘文馆,檐角铁马铸有武德四年铭文,风过时清响与弘文学士诵读声相和。殿前十八株古槐,据掖庭局黄籍载乃隋大业十年所植,枝干虬结处悬着前朝「五品通贵」铜牌。后苑太湖石采自洛阳宇文恺旧园,石孔中残存着王世充部将的箭镞。当值宦官晨昏洒扫时,总见金砖缝里渗出暗红——那是玄武门之变的血渍,经年雨水冲刷仍未能淡去。暮鼓时分,殿脊西侧第九块筒瓦会映出落日余晖,恰将「秦王破阵乐」的浮雕投在朱明门兽环上。

  李平康是在自己的试验成功三天之后接到的长孙的懿旨,让他下午到丽正殿给长孙请安,顺便长孙还要考教一下他的学业如何了,从他的平康殿到长孙的丽正殿距离可是不近,虽然李平康好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身体还是羸弱了一些,走这段路让他休息了两次,弄得他也是很无语。

  午后的阳光为长孙皇后镀上淡金,圆髻仅别素银簪,簪头并蒂莲纹已磨平如素环。眉峰如剑,眼尾细纹似刀刻,唇色淡若褪色朱砂,反衬眸光清寒如星。褪色檀色襦裙领口翻出粗麻中衣,腕间鎏金钏空荡悬于骨节,此乃武德元年大婚旧物,今已松垮三指余。斜阳掠过她侧脸时,额间陈年花钿忽似泪痕,却在檐角铜铃响时凝为青石像的端严。

  面对着长孙李平康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血脉相连?母子连心?好像都谈不上,但是又不反感,李平康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长孙的矮桌前,这时候就听长孙道:“前些日子听闻我儿的旧疾已无大碍,母后甚是欣慰。”

  李平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烦劳母后惦记了,现在我已无大碍。”

  长孙点点头继续道:“你和青雀都是喜爱读书的,不过青雀更喜欢那些诗词歌赋,而你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杂学游记,看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那时候你生病我也就纵容你了,可是现在你病好了就应该好好学学课业了。”

  李平康一听这是打算让自己上学?那不是扯蛋嘛,他哪儿有时间耽误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啊,但是要直接拒绝吧又怕长孙发火,那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说出口了,李平康想了想道:“启禀母后,我虽然已经没有大碍,可是身体还是羸弱的很,刚刚从我的平康殿走到母后这里中间还休息了两次,而且虽说我是痊愈了可是身体还总是觉得乏得很,想来儿臣目前是不适合去弘文馆学习课业的,还有就是儿臣以为弘文馆的那些东西儿臣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长孙的凤眉一挑,午后的日光斜切过丽正殿褪色的素纱帷幔,在青玉案上投下细密的格栅影。长孙皇后将九枚磨出凹痕的象牙算筹排成方阵,算筹末端还沾着武德六年的朱砂印记:“康王可解得这道勾股容圆题?“她指尖划过矮桌上摆放的一本《九章算术》泛黄的纸页,卷轴边角虫蛀的孔洞间,透出前朝大业年间的桑皮衬底。

  长孙皇后将《周髀算经》摊在青玉案上,九枚象牙算筹列成三排:“康王病中可曾习得勾股之术?“她指尖划过书卷:“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几何?“

  李平康盯着案上斑驳的算筹——那是武德年间户部淘汰的旧物,豁口处还沾着洛阳粮仓的黍粒。他取过三根算筹摆成直角三角形:“池方十尺,设水深为股,葭长为弦...“突然将算筹折断重组,“水深十二尺,葭长十三尺!“

  长孙眼底掠过惊色。这道《九章算术》经典题,连弘文馆学士都需半炷香推算,少年却用断筹直解。她忽将书卷翻至《海岛算经》篇:“若望楼高五丈,前立两表相去三丈...“

  “重差术!“李平康抢答,“先测表影差,以表高乘表间...“他蘸茶水在案上画图,水痕竟显渭水两岸地形,“得楼高十五丈二尺!“这数字恰是长安明德门箭楼的高度。

  长孙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个三儿子,她本来就是打算用这题教育一些这个三儿子不要自大,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平康竟然如此之快的就答了出来,不过这倒是让长孙皇后来了兴趣。

  “我儿倒是让我这个母后颇感意外啊,没想到你在重病期间却还是如此的勤敏好学,不过母后这里还有一题你且听好,今有甲持钱三百六十,乙持钱二百八十,丙持钱二百,丁持钱百二十。四人合买缣一匹价七百六十八文,欲令出钱等比,各几何?”长孙皇后的语气颇有一些得意,此时她好像是忘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岁数。

  李平康盯着案上象牙算筹,突然抓起三彩胡瓶往青砖地泼水,手指蘸着水渍画起方格:“这可不是平分,得按比例拆解。他竟然在砖面写下歪扭的阿拉伯数字,甲乙丙丁该是15:12:9:5的比例,分别出288文、230文4分、172文8分、96文!”

  长孙瞳孔微缩,这道改编自《九章·衰分》的难题,工部算学博士也要算两炷香,眼前少年却用古怪符号顷刻破解。

  李平康顿时后背一层冷汗,他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赶忙道:“启禀母后,儿臣用的乃是西极之地大食国的计数法,是儿臣在一本《极西游记》中看到的,使用这种计数的方法来计算算学可以事倍功半。”

  这个解释倒是没让长孙怀疑什么,李平康喜好各种杂文散记是出了名的,他的寝宫里到处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游记杂文。

  长孙皇后指尖拂过案头枯荷,突然心中一亮便将虞世南手卷推至案沿:“康王既称病中读遍杂书,且以'秋意'为题。“

  李平康凝视檐角铜铃在秋阳下泛着冷光。他忽地一笑,对着长孙深深的施了一礼才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吟诵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四句掷地,满室生风。刘禹锡的《秋词》撞碎贞观九年的暮色,惊得绿萝手中砚台倾翻,松烟墨泼在褪色的联珠纹帷幔上,竟似泼墨山水。

  长孙腕间鎏金钏叮当坠案,她浑然不觉,只盯着“晴空一鹤“四字。这意象太过奇绝——贞观年间丹青多绘松鹤延年,何曾有过排云冲霄的孤鹤?

  “好个'诗情到碧霄'!“皇后忽拍案而起,震落承尘积灰,“弘文馆十八学士拘泥悲秋,不及我儿的半分狂气!来人将刚刚康王吟诵的这首《秋词》抄送下来,明日送去弘文馆让那些老学士们也知道知道,秋意不是哭残荷的酸腐气!“

  李平康赶忙道:“母后不可,弘文馆都是文士大儒,我这个就是即兴发挥,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长孙心情颇好,语气也轻快了许多道:“我儿不比自谦,为娘还是分的出好懒的,这《秋词》就是放到你父皇的面前他也得赞同为娘的做法。”

  说的正高兴的长孙突然瞥见了身边的一个胡凳上还扣着昨天晚上自己的夫君,大唐现在的皇帝李世民看的《论语》,她直接拿了过来看到这页正好是说君子不器,长孙顿时就计上心头。

  长孙看着李平康道:“从你的算学和诗词造诣确实可以看出我儿虽在养病期间也是对课业下过一番功夫的,就是不知道我儿对这《论语》中的这句君子不器作何解释呢?”

  李平康挑了挑眉毛顿时道:“夫子言君子不器,非轻器物之用,乃重载道之德。正如这茶盏,七补八锔仍承甘露,母后俭德,恰似太庙祭器,形朴而神贵。“

  这时正好有一缕阳光夕阳透过窗纸补丁,在《论语》上投出斑驳铜钱纹。

  “我儿倒是会说话,只是你母后我可是当不起你这个解释,只这裱糊的纸,比宣纸便宜三成。“长孙虽然是笑着说的这话,但是眉宇之间却有一丝淡淡的无奈与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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