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舒儿……来见您了。”

  冰冷刺骨的河水疯狂地涌入秦望舒的口鼻,将她最后一声呢喃彻底吞噬。

  她身上那件华贵无比的太子妃宫装,此刻却像浸透了铅块的水鬼,死死地拖着她沉向漆黑的河底。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眼前闪过的,是苏家紧闭的朱漆大门,和门前侍卫那张冷漠如冰的脸。

  “太子妃殿下,家主有令,苏家……不欢迎您。”

  多么可笑。她秦望舒,堂堂太子妃,竟连为养育了自己数年的祖父吊唁的资格都没有。

  十年了。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她从苏家最受宠爱的养女,变成了皇室的囚徒,京城的笑柄。她亲手将苏家拖入泥潭,眼睁睁看着祖父苏临渊心力交瘁,辞官归隐,最终客死江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的好母亲沈莉,好妹妹沈清柔,却踩着她的尸骨,一步步登上了青云路。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若有来世,她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嗡——”

  剧烈的痛楚和窒息感猛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温暖。

  “舒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一道温润而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秦望舒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浑浊的河水与索命的黑暗,而是满室的珠光宝气,暖意融融。

  鼻尖萦绕着清雅的兰花香,这是她住了多年的兰园独有的味道。

  手中捧着一个温热的白玉手炉,触感细腻真实。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里映入一张俊朗儒雅的脸。

  那人身着月白色锦袍,眉眼间虽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望向她时却总是化作一汪春水。

  是祖父……是苏临渊!

  他……他还活着?

  秦望舒的目光呆滞地扫过四周。宾客满堂,丝竹悦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而在不远处,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正拉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

  “望舒我的儿啊!是为娘的错,为娘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那妇人正是沈莉!她身旁的少女,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肩膀微微耸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是沈清柔又是谁?

  秦望舒瞳孔骤然紧缩。

  这一幕,她到死都记得!

  这是她十三岁的生辰宴,也是她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她重生了,竟然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做出那个愚蠢决定的瞬间!

  “舒儿?”苏临渊见她脸色煞白,神情恍惚,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她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秦望舒猛地回神,前世那种被河水淹没的窒息感仿佛还扼在喉咙。她看着苏临渊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滔天的酸楚与悔恨。

  就是这双眼睛,曾对她充满了期盼与骄傲,最后却只剩下失望与痛心。

  不,这一世,绝不会了!

  对面的沈莉见苏临渊开口,哭声更大了几分,她用帕子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对着秦望舒哭诉:“望舒,我知道你怪娘,但娘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娘有能力了,只想回到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弥补你……”

  她身旁的沈清柔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动人的小脸,眼圈红红的,怯生生地说:“姐姐,母亲真的很想你,你就原谅她吧。”

  好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

  前世的自己,就是被这番话哄得晕了头,满心欢喜地以为能与亲人团聚。她哭着求祖父留下沈莉母女,殊不知,那是引狼入室,亲手为自己掘好了坟墓。

  想到这里,秦望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起一阵恶心。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手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滚烫的温度却丝毫驱散不了她骨子里的寒意。

  苏临渊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沉。他将决定权交到这个刚满十三岁的少女手中,既是考验,也是尊重。他沉声问道:“望舒,你的意思呢?你觉得,该如何?”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情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望舒身上。

  沈莉的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贪婪,沈清柔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期待。她们都在等着,等秦望舒像上一世那样,哭着扑进沈莉的怀里。

  秦望舒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沈莉的身上。

  她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泪水与孺慕,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客厅。

  “想照顾我?”

  沈莉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望舒,娘……”

  秦望舒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带丝毫暖意,反而像冬日里最冷的冰棱,直直刺入人心。

  “可我记得,一年前,你为了一百两银子,亲手将我卖给了人牙子。若不是叔叔找到我,我如今,又在何处?”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沈莉脸上的悲切瞬间凝固,血色尽褪,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只剩下难堪与惊恐。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秦望舒,会当着苏家家主和满堂宾客的面,说出这番话!

  这件事她做得极为隐秘,秦望舒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望舒看着她煞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脑海深处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宾客们震惊的脸变得模糊,祖父苏临渊那张刚露出笑意的脸上,似乎……又变回了前世那失望的神情。

  不……不是的!

  她赢了!她明明说出来了!

  “望舒!”

  她听见祖父的惊呼,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一软,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秦望舒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躺在兰园的卧房里,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

  宴会早已结束,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灯。

  “小姐,您醒了?”贴身丫鬟春桃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过来,满脸担忧,“您在宴席上忽然就晕倒了,可把老爷和我们吓坏了。”

  秦望舒撑着身子坐起,头痛欲裂,急切地问道:“祖父呢?沈莉她们呢?祖父是怎么处置她们的?”

  春桃的表情有些为难,低着头小声说:“老爷……他看您晕倒前一直看着沈夫人,却一句话都不说,只当您是默认了……便让管家先将沈夫人和清柔小姐安置在西边的客院了。”

  秦望舒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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