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已经被扇晕过去的孔庆宗,自然是听不到小洪子口中的喃喃自语了。

  而周围的这一帮围观的群众。

  在孔庆宗被拖走之后,心态也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普通百姓自不必再多说。

  陛下登基后的所作所为,使得陛下就算是真的牵头鹿来说这是马。

  那他们也得赞叹一声这鹿可真是一匹好马。

  更别提教育改革之事了。

  无非就是陛下下令说要怎么实施,他们就怎么支持。

  而对那些思想层次更深一些的京中学子来说。

  他们的心态也是已然有了大幅变化。

  陛下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且先不管陛下行事究竟有多残暴。

  除了那一小撮人经常挨剐外,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可都是越活越好了。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他们可能觉得陛下确实有点残暴,但陛下残暴又有点不太可能。

  因此教育改革之事,也是先天性的获得了一众学子的好感。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考虑到一旦改革,自己之前苦读多年的那些儒家经典就无甚卵用了。

  这肯定是有的。

  但问题是,这年头能上学的就那么一批人而已。

  教育改革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不过是竞争方式变了,又不是直接剥夺了他们的竞争权。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

  若是没有陛下,那即使他们一天比别人多付出数倍努力,实际上也并不会起到多大作用。

  因为大明朝的上升通道,是已经被堵死了的。

  现在陛下为他们扯开了一条上升通道,他们别无选择。

  最为重要的是。

  刚才人群中的那股声音说的很对。

  且先不提在大明朝附近虎视眈眈的各个异族。

  就是如今全国动乱的情况,便已使得他们没办法再去墨守成规的学习什么儒家经典。

  陛下都已经准备去亲自平叛了,那他们这些京中学子怎么还能不想尽办法增强武备加强国力?!

  因为陛下一旦失败了,那他们就要回去再过之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人若是未曾见过光明的话,倒是还可以稍稍忍受黑暗。

  但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再让他们回到过去,那是断然不能被接受的了。

  于是乎仅仅是顷刻之间,人心激荡,京中学子的主观能动性便是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

  藏在人群中的张维贤和陈新甲对视一眼,也是不由得激动颔首。

  一切果然都在按陛下所预料的那般。

  陛下对人心的把控,当真是恐怖如斯!

  接下来的事,便是按部就班的了。

  京中儒家代表、衍圣公后人孔庆宗被拉到菜市口当街凌迟示众。

  为了防止这老畜生挨剐时,别说出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

  行刑的人还非常贴心的第一刀就先把他的舌头给割了。

  一语成谶。

  即将受万刀噬身之苦的孔庆宗,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具体描述。

  悔恨、痛苦、愤怒、绝望.

  数种情绪在其心中来回交织。

  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皇帝竟然真的敢对他这个衍圣公后人动刑。

  更想不到,这个皇帝竟然还真的触动了儒家根本!

  而且最让孔庆宗无法的接受的是。

  那群刁民,此刻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呼圣人之言无用的口号!

  虽说这样的情景只是出现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而已,但这已然是欺了天了!

  不过对于孔庆宗来说,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在意这些了。

  随着其人被绑在行刑架上绑好后。

  一柄利刃随之划开他清瘦干瘪的肌肤。

  巨大的痛苦瞬间将其淹没,让他开始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孔庆宗试图发声痛骂皇帝,为自己也为孔家换取最后一份尊严。

  可是他的舌头已被割去,嘴里也被破布堵的严严实实,使得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无奈之下,孔庆宗只得双目喷火,对着皇城方向怒目而视。

  已经疯魔的杂种皇帝、桀纣之君,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我惨无数倍!

  我已经向家中寄去了密信,跟他们说了你究竟在京城里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等他们看到那封信后。

  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铲除!

  得罪了全国的世家豪族,动摇了儒家根本,你这种疯子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的亲人、你的党羽、你的朝廷、你所有在意的一切!

  都将会被辗成一地齑粉!

  孔庆宗试图通过眼神,将自己的诅咒传达给皇帝。

  但下一秒。

  一柄锋利的刀尖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看你妈呢?!”

  随着行刑者的不满嘀咕。

  孔庆宗的两颗眼珠也随之被尖刀剜去。

  而随着眼珠被剜去,孔庆宗身体上的痛觉不禁也跟着放大了数倍,再也没有心思去诅咒皇帝了。

  随着京城中的儒家代表孔庆宗被当众活剐。

  京城里的其他书院学堂也是赶忙表态:奇淫技巧好啊!奇淫技巧得学!

  儒家经典?圣人言语?

  真不熟!

  赶紧给我滚出书院去!

  张维贤和陈新甲在处理完这些事后,也是赶忙回到皇宫内复命。

  听完两人汇报,朱由检点了点头。

  至于接下来的事。

  便是犒赏将士,做出征朝鲜前的最后准备了。

  除了之前和朱由检一同征战陕西的那批人外。

  这次一同出征的,还多了五千名京营中的青壮。

  这些京营中的青壮虽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接受训练的时间也只不过方才一个多月而已。

  但对于朱由检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作战能力?实战中练个几场就什么都出来了。

  而且还有个好处就是。

  这些人都是京中良家子,有着一腔血勇且绝对忠诚。

  数量虽然不多,但质量绝对不会差。

  随着出征前的准备工作全都安置妥当。

  皇党众人也是在当晚再度聚集在了乾清宫中。

  此刻。

  众人心中虽然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终究还是都化为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

  陛下这次出京。

  所面临的凶险必将比上次前去陕西赈灾不知还要多出几何,因为现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举国皆敌。

  这个时候再去说什么无用的豪言壮语,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他们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成功平定朝鲜再得胜回朝。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圣驾队伍能不能顺利抵达朝鲜。

  但事已至此。

  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没得选择了。

  胜,则兴汉有望。

  败,则粉身碎骨。

  而他们所能做的。

  便是在明日之后守好京中一切,让京城成为现如今大明朝的最后一片净土!

  翌日。

  清晨。

  近万人的圣驾队伍从京中天街大道缓缓出发。

  这自然也是引来大批百姓官员相送。

  如今京中的文官集团的主要首脑已经被全部屠灭,剩下的那批人后面一点点清理过去就行。

  而原本那些属于墙头草的中间派,现在则是一点异心都不敢有了。

  这些人已经做好了打算。

  不管后面的风向再如何变幻,反正只要一切没有尘埃落定,那他们就得坚定不移的支持皇帝了。

  毕竟谁能想到都举国皆敌了,皇帝还敢直接御驾亲征?

  万一到时候传言说皇帝要输,结果皇帝又像三天前那样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那他们还活不活了?!

  所以如今的送行队伍中,几乎全都是希望圣驾队伍能得胜归来的。

  虽然众人也都知道这份期望极其渺茫,但希望终究还是要有的。

  文武百官和京中百姓自是相送十余里方才离去不提。

  而与此同时。

  无数双来自于全国各地的眼睛也是盯上了圣驾队伍。

  对于大明朝上下的世家豪族来说。

  他们也没想到皇帝面对全国动乱的应对方式,竟然是御驾亲征。

  所以皇帝御驾亲征的第一站究竟是哪里,就非常值得期待了。

  只要皇帝的圣驾在那里停留久了露出破绽或是稍显颓势,那他们就要联手将其做掉了。

  这是各地世家豪族之间不需要商讨就能产生的默契。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和他们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性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其中。

  又属河北、辽东、山东、河南这几个地方的世家豪族,最为关注圣驾的前进动向。

  这几个地方是离京城最近,也是最容易第一个挨刀的,不注意看着点真不行。

  一片万众瞩目中,圣驾队伍向南方行去。

  很快。

  两三日的时间就过去了。

  而圣驾队伍也是在此时进入了河北范围。

  在圣驾队伍踏入河北的那一刻起,河北全境的世家豪族尤其是黄家和张家,便是已然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皇帝圣驾来到河北,似乎只是路过而已。

  圣驾既没有在这里驻扎,也没有动哪方势力或是平叛的打算。

  难不成是带着这一万多人来观光旅游的?!

  对此。

  河北的这些世家着实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而他们也不好直接派人跟着圣驾后面打。

  毕竟现在大明朝各地虽然实际上是动乱了。

  但动乱的名义都是贼人侵扰,他们还是依然属于是忠臣行列的。

  而且皇帝圣驾的行进速度实在太快。

  这边还没做好准备呢,那边就已经又窜出去了,着实不好随意出手。

  必须得等皇帝真正驻扎下来后,才好再做打算。

  但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

  圣驾在河北晃悠了两三天后,又直接往河北与山东交界的方向行去了。

  对此。

  一众世家也是瞬间做出了决断:只要圣驾敢在山东境内驻扎,那到时候便是河北与山东联手。

  前后夹击之下将皇帝困毙在山东境内,绝对不能有任何犹豫。

  而此刻。

  朱由检正坐在马车内翻阅有关朝鲜的地图堪舆。

  也是在这个时候。

  小洪子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走进马车,躬身禀报道:

  “陛下,刚刚收到一封密信,说是东江镇毛文龙遣人到京城,京城又赶忙派人送来的。”

  朱由检闻言,颔首接过密信,随即立刻翻阅起来。

  朝鲜和后金相互勾结?

  朝鲜国王李倧已经不再忠于大明朝,并且其人还助力后金借道发兵,进攻大明东江军镇?

  而且后金大军所至的时间,恐怕就在近些时日了?

  看着这封密信,朱由检眯了眯眼睛。

  这封信,毛文龙写的非常决绝。

  信中他直言自己会率人拼尽全力顶住后金的第一波进攻。

  但若是后面后金继续发兵增援的话,他便也无能为力了。

  朱由检放下信件,拿起地图看了一眼。

  算算时间的话,自己差不多刚好能在那时赶到东江军镇。

  而且对于朱由检来说,这事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原本还想着整个名头再去进攻朝鲜,毕竟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师出有名可以大幅提高人心士气。

  但现在看来,却是根本不用了。

  朝鲜已经自己把理由给送过来了。

  朱由检看向小洪子,吩咐道:“让圣驾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前往东江军镇。”

  小洪子躬身应下:“奴婢领旨!”

  不过小洪子并未立即离去,而是迟疑片刻后开口询问道:

  “陛下,马上就要进入山东地界了,恐怕此时山东孔家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孔庆宗被诛杀的事。”

  “如以此来,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拦圣驾前进,到时候是”

  朱由检摇摇头:“任何情况都不必理会,有人拦路便直接诛杀,无需跟他们有任何废话。”

  “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赶往东江军镇。”

  对于朱由检来说。

  他自然是知道如今各地世家豪族的心思的。

  无非是想着等圣驾队伍安稳驻扎下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但朱由检是绝不可能给这些人机会的。

  因此这几日除了必要的休整之外,便是一直不停的赶路。

  小洪子闻言,也是面色一凛:“奴婢领旨!”

  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接下来只要有敢跳出来拦路的,自然是杀了了事。

  就算是那群狗操的儒生把孔圣的牌匾给搬出来,那他也照砸不误!

  与此同时。

  山东兖州府曲阜县、衍圣公府邸之中。

  一位面容儒雅、身形欣长的中年男人。

  正身穿一身儒衫、坐在祠堂内的太师椅上,脸色淡然的听着家中亲信奴仆汇报。

  中年男人名为孔胤植,七年前袭封衍圣公,乃是当代衍圣公府中的真正话事人。

  虽说家中亲信口中所说的种种事宜,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皇帝对京中儒家势力下手,并且还敢擅自废了圣人学说。

  这不是惊天动地是什么?!

  但孔胤植听完下人讲述后。

  却只是脸上挂起淡淡笑容,甚至还极有雅致的晃了晃手中摇扇。

  一旁同样是衍圣公嫡系后人的孔胤植胞弟孔胤昌,看着自家兄长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兄长,以往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小弟倒还能理解,可现如今那明朝皇帝已然是反了天了!”

  “而且传言他还已经快要进入山东境内,如此行径,显然是冲着我孔家来的!”

  “既如此兄长你为何还是如此不当回事?!那贼人可是动了我孔家的根基!就算是将其诛杀也难以.”

  孔胤昌话还没说完,便被孔胤植开口打断:

  “胤昌,天地君亲师,你身为衍圣公后人,怎可对圣上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孔胤昌一怔,随即赶忙施了一礼,请罪道:“愚弟知错!还请兄长责罚!”

  孔胤植这才脸色有所欢合,看着比自己年轻了十数岁的胞弟淡然一笑:

  “罢了!你毕竟还年幼,口无遮拦也是正常,为兄像你这般大时,倒是也经常说出一些狂言妄语。”

  顿了顿后,他又继续说道:

  “那孔庆宗虽然本意是为我儒家万年基业着想方才忤逆圣上,但其方式方法,终究还是有所欠缺了。”

  孔胤昌点点头:懂了,本意是好的,执行坏了。

  想到这里,他也是带着几分疑惑问向自己的兄长:

  “那兄长,依您所见,我等又该如何对付那明朝皇”

  话还没说完,孔胤昌便看见孔胤植凌厉的目光直直朝自己射来。

  他慌忙改口道:“又该如何维护圣人学说。”

  孔胤植长叹口气,随即便是带着几分交心的意思开口道:

  “胤昌,你要记住,不论何时,忠君爱国的话都要时常挂在嘴边。”

  “日日说,夜夜说,有人时要说,没人时更要说。”

  “因为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先信了,才能让别人跟着一起信。”

  听着孔胤植的话,孔胤昌不免有些似懂非懂。

  见状。

  孔胤植也不再多卖什么关子,而是开口询问道:“你可知孔庆宗此局败在了什么地方?”

  孔胤昌思索片刻:“低估了圣上的残雷霆手段?其人行事又太过鲁莽?”

  孔胤植没有回话,而是背手看向了祠堂方向:

  “胤昌,看看我们孔家的祠堂吧,你在祠堂里看到了什么?”

  圣人祠堂,必然是宏伟至极。

  孔胤昌顺着兄长的话往前看去,先是看见一层层宽阔阶梯。

  随着这层阶梯不断往上攀爬,一股压迫感也是顷刻之间将孔胤昌给整个笼罩。

  最终。

  他的视线艰难爬到祠堂顶部,看到那里气势恢宏的一块硕大牌匾——高山仰止!

  刹那间。

  孔胤昌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开口道:

  “兄长.您的意思是,孔庆宗不该亲自出面勾结此事?”

  孔胤植这才点了点头。

  而孔胤昌也是真正明白兄长的意思:有一说一,确实。

  明明可以先修个降表,再慢慢从中作梗、曲线救国.直接明着忤逆,不杀你杀谁?!

  与此同时。

  孔胤昌对兄长那句“只有自己先信了,才能让别人跟着一起信”。

  也是已然生出不同的感悟。

  想到这里,孔胤昌一拜到底:

  “既然如此,还请兄长明示,如何才能真正维护圣人学说,救我大明朝万万圣人门徒于水火之中!”

  孔胤植却是摆了摆手:“先吃饭吧。”

  孔胤昌也知道自己兄长在磨练自己的性子,一时间对兄长的佩服不禁又多了几分。

  看来兄长着实是没把明朝皇帝放在心里啊。

  否则也不会在圣驾队伍都快进入山东地界了,还想着吃完饭再做谋划。

  一时间。

  孔胤昌也是不由得放下心来。

  自家兄长从小到大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形象。

  既然兄长都不甚在意那明朝皇帝,那势必已经是在心中做好了谋划。

  而兄长所谋划的,必然是那明朝皇帝接不下来招的!

  于是乎。

  孔胤昌便将心彻底塞进了肚子里,专心用起饭食来。

  圣人府邸,各种礼仪自然是少不了的繁琐。

  等到孔胤植和孔胤昌都吃完饭用香茗清完口后,距离刚才已经是过去了足有一个时辰。

  而也是直到此时,孔胤植这才又开口说道:

  “胤昌,你说圣上为何在大明朝举国皆敌的情况下,还有气魄行御驾亲征之事?”

  孔胤昌又是一番思索:“一方面是圣上确有雷霆手腕,另一方面,则是京中人心所向。”

  孔胤植点了点头:“圣人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听着这话,孔胤昌瞬间便猜到了自己兄长准备如何对付皇帝。

  “兄长的意思是利用孔庆宗之事,挑起我山东境内数万士子尊师重道之心?”

  孔胤植摇头:“京中之事毕竟遥远,恐难以凝聚人心。”

  孔胤昌刚想开口,便看到自己兄长又开口说道:

  “陛下圣驾既已准备进入山东,那此次亲征的目标则必然是山东境内的宵小叛乱之徒了。”

  “期间,圣驾必会休整则个,或长或短,但终究会停下脚步,不可能一往无前。”

  “既然如此.”

  说到这里,孔胤植突然话锋一转,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胤昌,你午时吃下去的凉粉,现在还是凉粉吗?”

  孔胤昌眉头一挑,在愣了一下后,瞬间便彻底弄清楚了自家兄长准备如何对付皇帝。

  皇帝进入山东,必会停顿。

  只要圣驾一停下来,那到时候便可借机生事。

  皇帝本人他们是生不了任何事。

  但圣驾队伍里那些臭丘八。

  却是可以在他们身上大作文章了。

  你吃了两碗的粉,为什么就给一碗的钱?!

  什么!你说你就吃了一碗?!剖开肚子给我看看!

  不剖?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人,欺负我们老百姓吧?!

  再找百十号儒生士子一同围观起哄,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应对。

  当然。

  凉粉只是个借口。

  面条、喝水、走路、甚至嫖娼。

  欲加之罪,还能何患无辞了?

  到时候皇帝不管如何处理此事,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因为面对着这些人,皇帝所能解决的方式无非只有两种。

  一是忍气吞声,将此事按下不表。

  但如此一来,只要稍微拖延些时间,圣驾就将被拖入泥沼,接着就是在各大世家联手夹击之下惨死于乱民流寇之中。

  不过孔胤昌觉得以皇帝的行事风格,是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那么便来到第二种方式。

  将当事人给杀了,甚至于把此事扩大化,围观的儒生士子也给杀掉一部分。

  但对于孔胤昌来说。

  这又恰恰是他们想要的。

  只要皇帝真敢动手。

  那在山东这种儒学氛围最为鼎盛的省份,其后果便是只要皇帝这边动手杀完人。

  那边附近州府便会啸聚起上千儒生士子。

  这种规模的儒生士子,你敢不敢杀?!

  你皇帝再阴狠毒辣,你皇帝再把陕西杀的人头滚滚。

  但山东儒生士子和陕西士绅官吏可是有本质性的区别的。

  你难道还敢把这些人一并诛杀了不成?!

  既然不敢的话。

  那只要拖上个三五日,到时依然是死局。

  不过在孔胤昌看来。

  这局其实还有第三种应对方式。

  那就是在这边闹完事后,皇帝立马不做停留,灰溜溜的原路跑回京城。

  但最终结局无非也都是一死而已。

  御驾亲征,靠的就是一鼓作气。

  一旦显露颓势,那便是一泻千里了。

  但这样其实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皇帝可以多苟活个一两个月时间。

  想着这些事情,孔胤昌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什么他妈的狗屁皇帝,也敢动圣人学说?!

  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你行此欺天之为的下场!

  到时候。

  必要活捉你后再凌迟处死,方才能解我孔家之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京中之事拨乱反正!

  随即。

  孔胤昌一拜到底:“兄长,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孔胤植点点头,并未言语。

  等到孔胤昌离开后,他才独自一人再度来到祠堂。

  看着前方的那块气势恢宏的牌匾,孔胤植目光深邃,喃喃自语道:

  “父亲,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儿时您与我说的高山仰止究竟是何意思。”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高山之前,皆须仰止”

  “大明朝想要我孔家的命,那我就先诛了大明朝的心!”

  又是两三日过去。

  朱由检的圣驾队伍已然进入河北沧州府来到了山东青州府。

  两三日的舟车劳顿过后。

  圣驾一众人等也是在青州府府城稍作休息了一晚。

  准备第二天休整完毕过后再出发,继续往东江镇行进。

  青州府的知府虽然已经知道如今大明朝实际都已经造反了。

  但从名义上来说,他毕竟还是大明朝的忠臣。

  而且面对着那人数过万的圣驾队伍,他哪里敢放一个屁?

  所以只是一句话。

  衙门众人就乖乖将府衙给让了出去,当作陛下的临时行宫。

  虽然让出了府衙,但面对着那气势滔天的圣驾队伍,知府却是不由得心中冷笑。

  因为他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并且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事。

  只要圣驾队伍一停下来,那这局皇帝便已经是必输无疑了。

  ……

  此刻。

  小洪子正率领一队神威营亲卫走在府城街上,准备采买些东西便启程赶往东江镇。

  忙活了半天,肚中饥饿之下,小洪子也是带着这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在一个凉粉摊前停下脚步。

  “老板,一人来三碗凉粉。”

  看着小洪子这群人的出现,原本还在嗦粉的百姓赶忙纷纷让开座位远远跑开。

  没办法。

  谁家吃凉粉还穿全甲带砍刀啊?!

  看热闹也得讲究个度,见着这些人不跑远点的是这个!

  而老板则是喜气洋洋的端上来数十碗凉粉,摆在众人面前。

  小洪子等人由于有事在身。

  在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后,扔下一锭银子便准备离开。

  但小洪子没想到的是,摊铺老板却在这个时候一脸微笑的拦住了他:

  “大人,你们每个人吃了三碗粉,却只给了一碗的钱。”

  小洪子眉头一皱,察觉事态不对——什么他妈的凉粉这么贵?!

  一碗比京城里五碗还贵?!

  不过考虑到目前最紧要的还是要立即赶往东江镇,他也没在这事上计较。

  又随手扔下一锭银子后,便准备带人离开。

  但让小洪子没想到的是。

  老板竟再度伸手挡住了他,嘴里还在嚷嚷什么三碗粉一碗钱。

  与此同时,也几乎是在顷刻之间。

  周遭突然涌出一群人将他们给围在了中间,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起他们来。

  “各位父老乡亲,快来看呐!皇帝亲卫吃了三碗的凉粉却只给一碗的钱!”

  “不可能吧?!这些人不是皇帝亲卫吗?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皇帝前些日子还去陕西赈灾了呢,外面不都是在传皇帝爱民如子吗?!”

  “.”

  霎时间。

  周围响起了冲天哄闹。

  小洪子看着这群人眯了眯眼,将手按在了刀把上。

  随着他的动作。

  身后的一众神威营亲卫也是全都将手按在了刀上,并且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但人群非但没有因此平静些许。

  其中一名身穿儒衫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反而还从人群中出列径直来到那小贩身边,朗声高喝道:

  “老夫乃是府城教谕孙守儒,平生虽无甚功绩,但也为大明朝培养出上千士子。”

  “怎么着?!这位大人难不成是见欺负百姓的事情败露,现如今还想杀人灭口了吗?!”

  “皇帝亲卫难道就全是这种德行吗?!”

  “这里可是孔孟之乡,就算是皇帝亲卫也不可以不尊礼法!”

  话音落下。

  周围瞬间齐声叫好,一时间众人的声势已然是要将小洪子等人淹没。

  这时候,孙守儒继续开口道:

  “若是皇帝亲卫都带头不遵守礼法,那皇帝以后所定的国策,我山东全省百姓又该如何遵守?!”

  “好!”

  “说的好!”

  人群又是一片叫好。

  这时候。

  又有一名青年出来正气凛然道:“孙先生,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我等不如问清楚了皇帝亲卫究竟给了几碗粉的钱再做定论也不迟。”

  “若是误会了这些大人,我等就该对他们赔礼道歉。”

  “但若是这些人真的只给了一碗的钱,那我等务必要让此事传遍青州府乃至整个山东不可!”

  随即,这青年看向摊贩老板:“老板,你不要害怕,放心说这些大人吃了几碗粉便是。”

  “我等父老乡亲们都会替你做主!”

  老板毫不犹豫:“他们吃了三碗粉,却只给了一”

  话还没说完,老板猛然怔住。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一把利刃已经插进了自己脖颈。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捅他一刀的小洪子。

  可还不等他发出声响。

  小洪子便已抽出利刃,再以同样手段连杀了孙守儒和那名青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不关心他究竟吃了几碗粉,而纯粹是来找麻烦的。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已被诛杀。

  其余人等看着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面对着剩下的这些人,小洪子轻轻向前点了点手指:“这些人都是反贼,全杀了。”

  听着这话,反应最快的那批人拔腿就跑。

  但神威营亲卫手中的弓弩,已经对准了他们。

  片刻过后。

  面对着一地的尸体,小洪子有些不解的眯了眯眼。

  这群东西究竟是怎么敢来问他吃了几碗粉的?

  难不成还有后招?!

  但问题是,若都是这样手无寸铁的儒生前来闹事。

  那就是数量再多个十倍甚至百倍,也不够他们杀的啊。

  小洪子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早点动身启程去东江军镇吧。

  什么狗屁儒家势力,本以为他们还会生出点麻烦来,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还没尽兴呢,他们就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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