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并不算见过。”
罗杰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又补充道：
“或者说，我们两个只差见面……在此之外的交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听到这句话，瑞乔德心中一凛，他不禁再次审视了一会儿罗杰、重新在心中评估起了这位序列3圣者的实力。
原本他已经用最高的标准去审视罗杰了，但是现在看来，后者的背景仍然深不可测，他能够与性情极不稳定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的势力对抗且不引来报复，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瑞乔德也因此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那就是罗杰和他背后的势力，说不定已经选择了“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作为“命运之轮”途径序列0的人选。
虽然那位“命运议会”的议长消失已经很久了，但是身为同序列半神的瑞乔德仍然能够感知到祂的命运波纹并没有消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瑞乔德有能力窥探威尔的状态，而是因为“命运之轮”途径的高位者原本就对命运之河有着超强的影响力，哪怕祂不做任何事情、仅仅是其存在都能使得下游的生命感觉到不同。
瑞乔德很想开口问问罗杰威尔的下落，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非常清楚，威尔能够发动“重启”，就一定是打定了主意在自己完全恢复力量之前保持消失的状态，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命运议会”的保护。
“无论如何，亚伯拉罕阁下，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生命学派’帮忙的地方，请您不吝相告。”
最后，瑞乔德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感谢您，瑞乔德阁下。”
罗杰轻轻颔首：
“还有件事，等我成为天使，我会将‘银镜’一并归还、顺便将里面的精神烙印给想办法祛除。”
这是罗杰与威尔说好的事情，这既是友谊的表示，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罗杰后续肯定要对抗包括斯厄阿和巴兰卡在内的一众“玫瑰学派”天使，因为罗杰炸掉“欲望母树”在深渊的投影，这些伟大存在肯定对他怀恨在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自己与“生命学派”结盟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增加一名天使级别的战力，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侧翼保护。
听到这句话，瑞乔德再次感动道谢，之后二人又聊了会儿别的事情，罗杰就先暂且告辞了。
“这样一来，‘生命学派’的关系也就差不多了……”
在灵界穿梭的过程中，罗杰不禁思考起了当前的局势。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以罗杰为出发点的友好和敌对关系已经非常明确了。
“魔女教派”、“密修会”和“玫瑰学派”和他是处在绝对的敌对状态中，除非之后局势发生大的变化，这种敌对状态基本无法调和。
“铁血十字会”和罗杰关系大体上是敌对的，但是未来这个势力的立场有改变的可能。
“极光会”目前在罗杰的掌握之下，而亚当、阿蒙、“黑夜女神”教会、“生命学派”、“拜血教”、“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和他则处在结盟状态中。
“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和罗杰的状态处在有所合作，但是也仅限于此的状态，这主要是因为罗杰和亚当的结盟关系所致，与之位于相邻途径上的两位神灵无法和罗杰有“公务”以外的合作。
“风暴之主”教会的状态也差不多，因为在战争中双方有过合作、且雷达尔·瓦伦丁曾经受过亚伯拉罕家族恩惠的缘故，双方具备对话的基础，但是考虑到亚当的存在、以及罗杰曾经的渎神行为，这种合作也是有限度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杰也很难去“风暴之主”教会寻求一位天使级别的“海洋歌者”来提供一滴血液，否则的话不排除他会直接被列奥德罗一个雷击给劈成炭。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罗杰必须想办法去寻找另外的、能力与“声音”这个意象有关的天使。
在地球侧，除了“暴君”途径的天使外，还能供他选择的也包括天使级的“歌颂者”以及“倒吊人”途径序列2的“秽语长老”，但是先不说罗杰与这两条途径的天使并不熟悉，这些途径本身与“声音”的意象关联也不够紧密、用虽然也能用，但是效果并不算最好。
“深渊”途径也是类似的道理，虽然罗杰与法布提现在关系不错，但因为祂所在的途径象征更加靠近“欲望”，所以罗杰亦是把祂当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罗杰不会去找上述途径的天使——事实上，罗杰还有一个更加合适的选择。
那就是“不熄的呓语”这条途径的天使，一方面双方的神秘学象征适配性更好，另一方面这条途径与“声音”的关系是深度绑定的，如果能够得到对应的血液、肯定能让罗杰的晋升更加顺利。
唯一的问题是，罗杰需要找到让对方“心甘情愿”将血液交出来的方法，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如果他要在群神环伺的星空之中做这件事的话，许多自己在地球上盟友的力量也是鞭长莫及、哪怕亚当有心出手控制住对方都不太容易。
所以这方面的事情必须好好合计一下，这里面势必要动用很多人际资源，仅凭罗杰自身的能力是很难做到的。
不说别的，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接触并且控制住一名最少序列2、同样擅长声音类能力的天使就需要仔细思考，在罗杰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他的晋升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变数。
至于“星界歌者”的晋升仪式，倒是没有那么复杂。
这个仪式的具体内容是，伴随着推动一个本星球外的文明发展的过程，将自己所谱写的音乐规则中的至少一种在这个星球变成文明史诗，而规则的史诗地位必须得被这个文明至少四分之三的成员所认可，在这样的条件下，服用“星界歌者”魔药即可完成晋升。
事实上，对于早已将准备做在前面的罗杰来说，这个仪式的难度不算太高。
因为他已经在布塔克星球的“蓝肤者”族群里具备了神灵一般的地位，且已经有意识地将自己的音乐往这个文明进行普及，唯一的问题是这些音乐目前仍然只是停留在祭祀和信仰层面、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成为文明史诗。
要让自己的音乐规则与文明的发展密切相关，目前罗杰能够想到的实现方式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让一个文明依靠着这些音乐走出巨大的苦难或者阴霾、就像罗杰之前对“白银城”所做的那样。
而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参考罗赛尔大帝普及自己“黑皇帝”规则的方式、也即是通过技术来推动一个文明的发展，让这个文明实现跨时代的发展。
如此一来就能够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的意愿融合进文明之中、通过让绝大多数人的满意和认可满足仪式的要求。
这就对于罗杰的石油贸易计划提出了全新的要求，他原本对于石油开采这件事的认识只是帮助地球的人类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对仍然处在石器时代和农耕文明过渡阶段的布塔克星球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现在看来，他应该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机制。
也即是，罗杰可以在布塔克星球和地球之间建立起一条商品、技术和资源交换的渠道，罗杰利用地球工业文明制造的商品与布塔克星球的人交换石油和当地特有的物产，同时可以向他们输出在地球上亟待迭代的金属冶炼和蒸汽机技术，如此一来布塔克星球的文明就会进入高速发展期，而罗杰本人就会成为像罗塞尔大帝那样、成为整个文明的底色。
而在这个过程中，罗杰可以有意地推动自己的音乐规则融合进这个文明发展的过程，如此一来不仅可以以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完成仪式，同时还可以帮助布塔克星球的文明快速发展。
一旦文明的生活和技术水平提高了，人均预期寿命也就会变高，婴儿潮和人口大爆炸也会随之到来，这样一来罗杰的锚也会得到指数级的增加，这对于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当然，当一个文明脱离原始的形态，许多道德和伦理问题也会逐渐浮出水面，从这个角度来说，发展是一柄双刃剑，有好的部分，也有不好的地方。
对于平衡这方面的问题，罗杰可以将旧日时期的一些先进的经验分享给他们，也会密切地监督整个过程，但是具体“蓝肤者”们需要花多久才能将这些经验融会贯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智慧了。
很快，罗杰再一次出现在了“地下午夜城”，他刚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召集了宙斯、狄奥尼修斯和奥菲娜等一众手下，将他们叫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开会。
“船长，您把我们召集起来，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冒险了？”
宙斯颇为兴奋，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被珍妮弗拉着给“地下午夜城”的小孩们教授简单的鲁恩语、给他们讲述航海的故事，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发霉。
此时他正有一身的劲没处使，好不容易又盼上罗杰召集自己，自然是激动无比。
“嗯，有新活了。”
罗杰微微点头：
“我们要去探索迷雾海。”
“迷雾海？”
狄奥尼修斯闻言，疑惑开口问道：
“具体是去什么地方？是已知的航路吗？”
对于所有具备航海经验的北大陆人来说，迷雾海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甚至某种意义上比狂暴海还要特殊。
这不仅仅是因为迷雾海极其容易导致迷航，更是因为没人知道在迷雾海的尽头有什么。
有说那里连接着世界的边缘、是一条深不见底、通往“深渊”的悬崖的，也有说那里是传说中的西大陆的，更有人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千年以来，迷雾海的真相鲜有人知，哪怕是罗塞尔时期之后航海技术高速发展，北大陆人类所掌握的安全航线也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一些临近海岸线的渔场和贸易线路，绝大多数的船只不敢、也不能走得太深太远。
哪怕是偶尔一些船只迷失，北大陆各国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避免在这些事上卷入漩涡、给自己惹来无止境的麻烦。
除非是涉及到某些重要的人物或者战略物资，他们才会上一上心，像克里斯多弗·伊曼所遇到的那种情况，真的也就是死了白死、那些慵懒的政府官员根本不会刨根究底。
面对狄奥尼修斯的疑问，罗杰摇了摇头：
“那并非是我们已经明确知晓的航路，相反，那是一条鲜有人知的航路。”
“鲜有人知的航路？”
奥菲娜·金思考了一番：
“船长，您是否得到了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按照奥菲娜对罗杰的了解，后者绝对不是那种纯粹的冒险主义者，他能够说出这么一个计划，肯定是有的放矢的。
“嗯，没错。”
罗杰微微点头，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三人，而后开始为他们详细地解释起了克里斯多弗·伊曼的经历，以及克斯克岛的存在。
罗杰甚至将克斯克岛上大概率存在着一位天使遗产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之所以要讲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对于这件事心存疑虑，毕竟前往迷雾海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他必须让自己的手下有充分的知情权。
对于那些愿意和他前往的，罗杰自然是欢迎，而对于那些心存畏惧的，罗杰也会把他们安排进贸易船队里暂时帮自己赚钱、过一过平静日子，将菲利普他们给替换出来。
毕竟，贸易公司需要武装船只护航，谁去都大差不差，另一方面他也体谅自己的手下在“神弃之地”里已经长期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适当的休息也是合情合理。
他将这些考虑都说了出来，而后一脸平静地看向了自己的这些手下，等待着他们表态。
“船长，我您是了解的。”
宙斯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您去哪，我都跟着。
“我想珍妮弗也是一样，这娘们现在没我是根本不行的。”
说罢他嘿嘿笑了起来，气得珍妮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为他的这种不害臊的行为感觉到无语。
有了宙斯的第一个表态，狄奥尼修斯亦是站起身来：
“老大，您对我有大恩，我狄奥尼修斯虽然精于算计，但是我同样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天使陵寝又如何，哪怕是您要跟活着的天使开战，我都会陪着您，咱们在一起经历的事还少吗？
“当我跟着您与布拉托夫交战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对这些事想得很清楚了。”
罗杰闻言心中一暖，他又旋即看向了奥菲娜·金。
“您看我干嘛？”
奥菲娜笑了出来：
“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会跑？没了您的关照，我能跑到哪去？
“比起再像以前那样被哪个大海盗俘虏，我还是更愿意跟着您。”
“好。”
罗杰轻轻颔首，而后以手按胸，真诚道：
“感谢大家的信任。”
“见外了，老大，别把我们当外人。”
见到罗杰这样，大家慌忙摆手。
“好，好，好。”
罗杰看到自己的手下这样，也是不再矫情，他开口道：
“大家物色一些自愿留守的得力手下留在‘神弃之地’帮助‘新雾城’和‘地下午夜城’的居民进行过渡，每半个月换一次班，首批留守的可以每人得到额外一个月的薪酬作为奖励。
“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回到‘神弃之地’的入口处，我会带大家离开这里、而后我们全速向着白鲸之海进发、在那里和菲利普他们汇合。”
罗杰在先前搞定“玫瑰学派”的事情以后，就提前将林赛和他的战术小队带回了鲁恩，让他们提前联络和筹备前往‘迷雾海’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唤回菲利普这位“星主号”的大副、让他提前将贸易护航的组织工作过渡给马泰奥——除了菲利普以外，马泰奥这位稳重老练的船长最适合担当这个职责。
四艘船负责贸易护航，四艘船负责对外探索，罗杰想试试这样的配置是否可行，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可以将这种模式变成常态进行轮换，让自己的手下时刻保持着必要的战斗素质。
众部下得令、各自去安排自己手下的工作之后，罗杰也是趁着这个空档、再次通过“德拉霍亚巨鼠”的帮助来到了布塔克星球、在一处平原地带见到了那些如火如荼忙碌着的、正四处做着勘探测量和报告撰写的“神弃之地”非凡者们。
如同罗杰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皆是兴致高昂，似乎非常享受这份工作。
那场景颇有些像从封建时代解放了的、成为了新时代工人的农奴们，在这样风景秀丽、天天能够看得到天空，植物和太阳的地方工作，哪怕辛苦一点，他们也乐在其中。
以至于他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罗杰的出现、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别的组的工人。
罗杰径直走到了一位名叫多诺万·福斯特的二十多岁短发矮个子女性面前，这是一位“新雾城”走出来的“阅读者”，她因为自身在理工科方面超凡的天赋和理解能力、在人才选拔中战胜了一众竞争对手、成为了布塔克石油勘探项目的总工程师。
此时她正戴着一个白色的金属安全帽、全神贯注地协调着现场的工作，以至于罗杰出现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回过头、差点撞到罗杰，才被吓了一跳。
“神使阁下！”
在看到罗杰出现，多诺万立刻慌乱地行礼、似乎在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慌张。
“没事没事。”
罗杰一把扶住了多诺万，然后开口问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想妨碍你们的正常工作。”
听到这句话，多诺万稍微放松了些，紧接着她又听罗杰问道：
“勘探进展如何了？”
“回禀神使阁下，现在我们大致能够确定一个适合开采石油的范围，钻孔采样也佐证了我们的判断。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确认这里具体的石油储备量……不过按照理论计算和神秘学手段探测结果的话，应该比我们之前预计的大上不少。”
“你们先前预计在多少？”
罗杰好奇问道。
“如果按照156公升一桶来算的话，我们先前做的保守估计是有最少50亿桶。”
多诺万皱着眉头回忆道，她紧接着又说道：
“但是按照现在来看的话，实际的数字很可能会翻两到三倍。”
听到多诺万的话，罗杰大吃一惊：
“这么多？”
因为经常上网冲浪的缘故，罗杰曾经关注过旧日时代全球的石油开采量。
从1900年开始到之后一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人类一共开采了大约1500多亿桶石油，而如果多诺万的估计没错的话，仅仅是这一片区域的储量就达到了旧日时代人类所开采石油总和的十分之一。
要知道这只是在布塔克星球上的一处区域探测到的石油数量，在其它区域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石油，事实上、不仅仅是陆地，海洋中应该也有石油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布塔克星球的原油储量应该丝毫不亚于旧日时期的地球、甚至还超越不少。
“对的，这是大致的估算。”
多诺万说罢，又谨小慎微地看向了罗杰：
“神使阁下……您是觉得，这储量太少了吗？
“这只是早期探测的结果，有可能会更多……”
正在多诺万解释的时候，罗杰忽然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将多诺万吓了一跳。
“不少，不少！”
罗杰大声道，情绪十分激动，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工人转头望了过来。
“多诺万。”
好不容易压制下自己的激动，罗杰这才说道：
“你们需不需要保护？”
“保护？”
多诺万狐疑地看了罗杰一眼：
“布塔克星球上也有怪物吗？”
“可能有未知的怪物，至少我确定在西边的那个大陆存在着序列4层次的、具备恶意的超凡生物。”
此时的罗杰就像一个从自家西瓜地里挖出来一吨狗头金的瓜农，满脑子都是保护好自家人的想法。
虽然“蓝肤者”们不会做什么，但是不排除附近有什么脑子有坑的超凡生物会突然袭击多诺万他们，此刻的他忽然十分能够理解为什么旧日时期的某大户花大价钱也要买一大堆军火，原来坐在金山上是这种感觉，自己以前还是想象力太匮乏了。
听了罗杰的话，多诺万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还是需要的。
“您……”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罗杰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紧接着，在极遥远处响起了爆炸声、树木的倾倒声和山被夷为平地的声音，到了最后多诺万甚至看到三发直径在一百多米的陨石从空中落了下来、砸进了靠近海岸线的某处谷地之中。
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顿时目瞪口呆、就连手里的工具都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神，神迹？”
他们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人直接跪拜了下去。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蓝肤者”的聚居区，当他们看到地平线那一端的异象的时候、皆是大惊失色，一面将情况汇报给了奥古尔·古尔族长，一边开始向着“伟大的庇护者”祈祷了起来。
然而出乎祭司的意料，很快他就收到了回信。
那回应很简短：“不用担心，是我，我在除虫。”
“除虫？”
这个回答让祭司陷入了呆愣，有什么虫能够劳烦“伟大的庇护者”亲自去除？
他百思不得其解。
地平线的另一边，罗杰悬浮在空中、看向了地面上已经被自己的攻击轰击得支离破碎的巨大甲虫群。
他现在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忽然想到需要调查一下多诺万他们的工作范围周边的超凡生物、估计也很难轻易注意到这些躲藏在山体缝隙里的虫族。
这种虫子虽然不具备超凡力量，但是却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它们不仅防御力极为强悍，物理攻击力也堪比“战士”和“猎人”途径以外的序列4的非凡者。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这种生物在地下有着丰富的交通网络，以至于罗杰将地面和山都给掀翻，这才把它们全部找了出来。
他气喘吁吁地落在了地上、将一部分虫子的躯体和锐足收进了“旧日之盒”之中，打算找时间让蒸汽教会的人研究一下看这种坚韧无比的材料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这一事件让罗杰意识到，石油勘探队的保护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不仅仅涉及到能源安全、也涉及到工程师们的人身安全。
好在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采油施工，如果采油基地建成后又遭到什么超凡生物袭击、或者是引燃了油田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方面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
罗杰思考间、再次飞回到了施工现场。
“搞定了。”
罗杰拍了拍手、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神弃之地”居民们。
“搞定了？”
多诺万愣神地看着罗杰，她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这位神使大人既然有这种搬山卸岭的恐怖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把石油挖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多诺万的疑惑，罗杰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头：
“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岂止是影响不好，如果真那么搞的话“蓝肤者”们可就遭老鼻子罪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对着多诺万开口道：
“总而言之，这星球可能并不是那么安全，我会让杰克和圣安德里德阁下将一部分守备队伍给抽调出来派遣过来，你们安心工作即可。”
因为罗杰的援助，现在无论是“新雾城”还是“地下午夜城”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有了空前的改善，生活的危机下降，原本的那些武装力量反倒有些无所事事，甚至有些人开始觉得自己对城邦没有什么贡献、产生了自我怀疑。
而把他们中的一部分派来保护工程师团队，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罗杰甚至在考虑将自己手头上的某件高序列封印物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在特定的规章制度下当作底牌进行使用。
在暂时安抚了工程师们、让他们继续开始了工作之后，罗杰这才松了口气、回到了“神弃之地”。
“……您的意思是，那星球上有危险的怪物？”
过了大约一小时后，被罗杰叫到了一起的“新雾城”和“地下午夜城”的高层聚集在了一起、而杰克·伯顿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对，我现在需要派遣一些守备力量保护工程师团队，除此以外我还会分出来一件序列4的封印物作为支持。”
听到罗杰的话，圣安德里德将自己的权杖末端在地面上轻轻捶了两下。
“格利尔，你率队与神使大人前往。”
“是。”
身披铠甲的格利尔·约索尔肃然而立、重重低头答道。
这位序列4的“无暗者”原本就分管“地下午夜城”的卫戍部队，也是圣安德里德的弟子，考虑到他的性格稳重、实力强悍，在居民中的威望极高，由他来负责带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选择。
“我也……”
一旁的杰克·伯顿看了一眼格利尔·约索尔，下意识地就准备开口。
身为“新雾城”的次席，他自然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落“地下午夜城”一头，这涉及到态度的问题，而身为“新雾城”唯二的半神，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然而一旁的雅丽克希斯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我去。”
“您？”
杰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雅丽克希斯：
“您的身体……”
“恢复得差不多了。”
雅丽克希斯笑呵呵道：
“现在‘新雾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你在协调管理，我老婆子闲着也是闲着，倒想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罗杰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又补充道：
“或者说，我们两个只差见面……在此之外的交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听到这句话，瑞乔德心中一凛，他不禁再次审视了一会儿罗杰、重新在心中评估起了这位序列3圣者的实力。
原本他已经用最高的标准去审视罗杰了，但是现在看来，后者的背景仍然深不可测，他能够与性情极不稳定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的势力对抗且不引来报复，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瑞乔德也因此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那就是罗杰和他背后的势力，说不定已经选择了“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作为“命运之轮”途径序列0的人选。
虽然那位“命运议会”的议长消失已经很久了，但是身为同序列半神的瑞乔德仍然能够感知到祂的命运波纹并没有消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瑞乔德有能力窥探威尔的状态，而是因为“命运之轮”途径的高位者原本就对命运之河有着超强的影响力，哪怕祂不做任何事情、仅仅是其存在都能使得下游的生命感觉到不同。
瑞乔德很想开口问问罗杰威尔的下落，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非常清楚，威尔能够发动“重启”，就一定是打定了主意在自己完全恢复力量之前保持消失的状态，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命运议会”的保护。
“无论如何，亚伯拉罕阁下，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生命学派’帮忙的地方，请您不吝相告。”
最后，瑞乔德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感谢您，瑞乔德阁下。”
罗杰轻轻颔首：
“还有件事，等我成为天使，我会将‘银镜’一并归还、顺便将里面的精神烙印给想办法祛除。”
这是罗杰与威尔说好的事情，这既是友谊的表示，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罗杰后续肯定要对抗包括斯厄阿和巴兰卡在内的一众“玫瑰学派”天使，因为罗杰炸掉“欲望母树”在深渊的投影，这些伟大存在肯定对他怀恨在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自己与“生命学派”结盟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增加一名天使级别的战力，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侧翼保护。
听到这句话，瑞乔德再次感动道谢，之后二人又聊了会儿别的事情，罗杰就先暂且告辞了。
“这样一来，‘生命学派’的关系也就差不多了……”
在灵界穿梭的过程中，罗杰不禁思考起了当前的局势。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以罗杰为出发点的友好和敌对关系已经非常明确了。
“魔女教派”、“密修会”和“玫瑰学派”和他是处在绝对的敌对状态中，除非之后局势发生大的变化，这种敌对状态基本无法调和。
“铁血十字会”和罗杰关系大体上是敌对的，但是未来这个势力的立场有改变的可能。
“极光会”目前在罗杰的掌握之下，而亚当、阿蒙、“黑夜女神”教会、“生命学派”、“拜血教”、“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和他则处在结盟状态中。
“永恒烈阳”教会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和罗杰的状态处在有所合作，但是也仅限于此的状态，这主要是因为罗杰和亚当的结盟关系所致，与之位于相邻途径上的两位神灵无法和罗杰有“公务”以外的合作。
“风暴之主”教会的状态也差不多，因为在战争中双方有过合作、且雷达尔·瓦伦丁曾经受过亚伯拉罕家族恩惠的缘故，双方具备对话的基础，但是考虑到亚当的存在、以及罗杰曾经的渎神行为，这种合作也是有限度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杰也很难去“风暴之主”教会寻求一位天使级别的“海洋歌者”来提供一滴血液，否则的话不排除他会直接被列奥德罗一个雷击给劈成炭。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罗杰必须想办法去寻找另外的、能力与“声音”这个意象有关的天使。
在地球侧，除了“暴君”途径的天使外，还能供他选择的也包括天使级的“歌颂者”以及“倒吊人”途径序列2的“秽语长老”，但是先不说罗杰与这两条途径的天使并不熟悉，这些途径本身与“声音”的意象关联也不够紧密、用虽然也能用，但是效果并不算最好。
“深渊”途径也是类似的道理，虽然罗杰与法布提现在关系不错，但因为祂所在的途径象征更加靠近“欲望”，所以罗杰亦是把祂当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罗杰不会去找上述途径的天使——事实上，罗杰还有一个更加合适的选择。
那就是“不熄的呓语”这条途径的天使，一方面双方的神秘学象征适配性更好，另一方面这条途径与“声音”的关系是深度绑定的，如果能够得到对应的血液、肯定能让罗杰的晋升更加顺利。
唯一的问题是，罗杰需要找到让对方“心甘情愿”将血液交出来的方法，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如果他要在群神环伺的星空之中做这件事的话，许多自己在地球上盟友的力量也是鞭长莫及、哪怕亚当有心出手控制住对方都不太容易。
所以这方面的事情必须好好合计一下，这里面势必要动用很多人际资源，仅凭罗杰自身的能力是很难做到的。
不说别的，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接触并且控制住一名最少序列2、同样擅长声音类能力的天使就需要仔细思考，在罗杰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他的晋升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变数。
至于“星界歌者”的晋升仪式，倒是没有那么复杂。
这个仪式的具体内容是，伴随着推动一个本星球外的文明发展的过程，将自己所谱写的音乐规则中的至少一种在这个星球变成文明史诗，而规则的史诗地位必须得被这个文明至少四分之三的成员所认可，在这样的条件下，服用“星界歌者”魔药即可完成晋升。
事实上，对于早已将准备做在前面的罗杰来说，这个仪式的难度不算太高。
因为他已经在布塔克星球的“蓝肤者”族群里具备了神灵一般的地位，且已经有意识地将自己的音乐往这个文明进行普及，唯一的问题是这些音乐目前仍然只是停留在祭祀和信仰层面、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成为文明史诗。
要让自己的音乐规则与文明的发展密切相关，目前罗杰能够想到的实现方式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让一个文明依靠着这些音乐走出巨大的苦难或者阴霾、就像罗杰之前对“白银城”所做的那样。
而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参考罗赛尔大帝普及自己“黑皇帝”规则的方式、也即是通过技术来推动一个文明的发展，让这个文明实现跨时代的发展。
如此一来就能够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的意愿融合进文明之中、通过让绝大多数人的满意和认可满足仪式的要求。
这就对于罗杰的石油贸易计划提出了全新的要求，他原本对于石油开采这件事的认识只是帮助地球的人类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对仍然处在石器时代和农耕文明过渡阶段的布塔克星球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现在看来，他应该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机制。
也即是，罗杰可以在布塔克星球和地球之间建立起一条商品、技术和资源交换的渠道，罗杰利用地球工业文明制造的商品与布塔克星球的人交换石油和当地特有的物产，同时可以向他们输出在地球上亟待迭代的金属冶炼和蒸汽机技术，如此一来布塔克星球的文明就会进入高速发展期，而罗杰本人就会成为像罗塞尔大帝那样、成为整个文明的底色。
而在这个过程中，罗杰可以有意地推动自己的音乐规则融合进这个文明发展的过程，如此一来不仅可以以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完成仪式，同时还可以帮助布塔克星球的文明快速发展。
一旦文明的生活和技术水平提高了，人均预期寿命也就会变高，婴儿潮和人口大爆炸也会随之到来，这样一来罗杰的锚也会得到指数级的增加，这对于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当然，当一个文明脱离原始的形态，许多道德和伦理问题也会逐渐浮出水面，从这个角度来说，发展是一柄双刃剑，有好的部分，也有不好的地方。
对于平衡这方面的问题，罗杰可以将旧日时期的一些先进的经验分享给他们，也会密切地监督整个过程，但是具体“蓝肤者”们需要花多久才能将这些经验融会贯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智慧了。
很快，罗杰再一次出现在了“地下午夜城”，他刚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召集了宙斯、狄奥尼修斯和奥菲娜等一众手下，将他们叫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开会。
“船长，您把我们召集起来，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冒险了？”
宙斯颇为兴奋，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被珍妮弗拉着给“地下午夜城”的小孩们教授简单的鲁恩语、给他们讲述航海的故事，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发霉。
此时他正有一身的劲没处使，好不容易又盼上罗杰召集自己，自然是激动无比。
“嗯，有新活了。”
罗杰微微点头：
“我们要去探索迷雾海。”
“迷雾海？”
狄奥尼修斯闻言，疑惑开口问道：
“具体是去什么地方？是已知的航路吗？”
对于所有具备航海经验的北大陆人来说，迷雾海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甚至某种意义上比狂暴海还要特殊。
这不仅仅是因为迷雾海极其容易导致迷航，更是因为没人知道在迷雾海的尽头有什么。
有说那里连接着世界的边缘、是一条深不见底、通往“深渊”的悬崖的，也有说那里是传说中的西大陆的，更有人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千年以来，迷雾海的真相鲜有人知，哪怕是罗塞尔时期之后航海技术高速发展，北大陆人类所掌握的安全航线也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一些临近海岸线的渔场和贸易线路，绝大多数的船只不敢、也不能走得太深太远。
哪怕是偶尔一些船只迷失，北大陆各国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避免在这些事上卷入漩涡、给自己惹来无止境的麻烦。
除非是涉及到某些重要的人物或者战略物资，他们才会上一上心，像克里斯多弗·伊曼所遇到的那种情况，真的也就是死了白死、那些慵懒的政府官员根本不会刨根究底。
面对狄奥尼修斯的疑问，罗杰摇了摇头：
“那并非是我们已经明确知晓的航路，相反，那是一条鲜有人知的航路。”
“鲜有人知的航路？”
奥菲娜·金思考了一番：
“船长，您是否得到了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按照奥菲娜对罗杰的了解，后者绝对不是那种纯粹的冒险主义者，他能够说出这么一个计划，肯定是有的放矢的。
“嗯，没错。”
罗杰微微点头，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三人，而后开始为他们详细地解释起了克里斯多弗·伊曼的经历，以及克斯克岛的存在。
罗杰甚至将克斯克岛上大概率存在着一位天使遗产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之所以要讲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对于这件事心存疑虑，毕竟前往迷雾海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他必须让自己的手下有充分的知情权。
对于那些愿意和他前往的，罗杰自然是欢迎，而对于那些心存畏惧的，罗杰也会把他们安排进贸易船队里暂时帮自己赚钱、过一过平静日子，将菲利普他们给替换出来。
毕竟，贸易公司需要武装船只护航，谁去都大差不差，另一方面他也体谅自己的手下在“神弃之地”里已经长期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适当的休息也是合情合理。
他将这些考虑都说了出来，而后一脸平静地看向了自己的这些手下，等待着他们表态。
“船长，我您是了解的。”
宙斯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您去哪，我都跟着。
“我想珍妮弗也是一样，这娘们现在没我是根本不行的。”
说罢他嘿嘿笑了起来，气得珍妮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为他的这种不害臊的行为感觉到无语。
有了宙斯的第一个表态，狄奥尼修斯亦是站起身来：
“老大，您对我有大恩，我狄奥尼修斯虽然精于算计，但是我同样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天使陵寝又如何，哪怕是您要跟活着的天使开战，我都会陪着您，咱们在一起经历的事还少吗？
“当我跟着您与布拉托夫交战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对这些事想得很清楚了。”
罗杰闻言心中一暖，他又旋即看向了奥菲娜·金。
“您看我干嘛？”
奥菲娜笑了出来：
“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会跑？没了您的关照，我能跑到哪去？
“比起再像以前那样被哪个大海盗俘虏，我还是更愿意跟着您。”
“好。”
罗杰轻轻颔首，而后以手按胸，真诚道：
“感谢大家的信任。”
“见外了，老大，别把我们当外人。”
见到罗杰这样，大家慌忙摆手。
“好，好，好。”
罗杰看到自己的手下这样，也是不再矫情，他开口道：
“大家物色一些自愿留守的得力手下留在‘神弃之地’帮助‘新雾城’和‘地下午夜城’的居民进行过渡，每半个月换一次班，首批留守的可以每人得到额外一个月的薪酬作为奖励。
“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回到‘神弃之地’的入口处，我会带大家离开这里、而后我们全速向着白鲸之海进发、在那里和菲利普他们汇合。”
罗杰在先前搞定“玫瑰学派”的事情以后，就提前将林赛和他的战术小队带回了鲁恩，让他们提前联络和筹备前往‘迷雾海’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唤回菲利普这位“星主号”的大副、让他提前将贸易护航的组织工作过渡给马泰奥——除了菲利普以外，马泰奥这位稳重老练的船长最适合担当这个职责。
四艘船负责贸易护航，四艘船负责对外探索，罗杰想试试这样的配置是否可行，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可以将这种模式变成常态进行轮换，让自己的手下时刻保持着必要的战斗素质。
众部下得令、各自去安排自己手下的工作之后，罗杰也是趁着这个空档、再次通过“德拉霍亚巨鼠”的帮助来到了布塔克星球、在一处平原地带见到了那些如火如荼忙碌着的、正四处做着勘探测量和报告撰写的“神弃之地”非凡者们。
如同罗杰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皆是兴致高昂，似乎非常享受这份工作。
那场景颇有些像从封建时代解放了的、成为了新时代工人的农奴们，在这样风景秀丽、天天能够看得到天空，植物和太阳的地方工作，哪怕辛苦一点，他们也乐在其中。
以至于他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罗杰的出现、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别的组的工人。
罗杰径直走到了一位名叫多诺万·福斯特的二十多岁短发矮个子女性面前，这是一位“新雾城”走出来的“阅读者”，她因为自身在理工科方面超凡的天赋和理解能力、在人才选拔中战胜了一众竞争对手、成为了布塔克石油勘探项目的总工程师。
此时她正戴着一个白色的金属安全帽、全神贯注地协调着现场的工作，以至于罗杰出现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回过头、差点撞到罗杰，才被吓了一跳。
“神使阁下！”
在看到罗杰出现，多诺万立刻慌乱地行礼、似乎在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慌张。
“没事没事。”
罗杰一把扶住了多诺万，然后开口问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想妨碍你们的正常工作。”
听到这句话，多诺万稍微放松了些，紧接着她又听罗杰问道：
“勘探进展如何了？”
“回禀神使阁下，现在我们大致能够确定一个适合开采石油的范围，钻孔采样也佐证了我们的判断。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确认这里具体的石油储备量……不过按照理论计算和神秘学手段探测结果的话，应该比我们之前预计的大上不少。”
“你们先前预计在多少？”
罗杰好奇问道。
“如果按照156公升一桶来算的话，我们先前做的保守估计是有最少50亿桶。”
多诺万皱着眉头回忆道，她紧接着又说道：
“但是按照现在来看的话，实际的数字很可能会翻两到三倍。”
听到多诺万的话，罗杰大吃一惊：
“这么多？”
因为经常上网冲浪的缘故，罗杰曾经关注过旧日时代全球的石油开采量。
从1900年开始到之后一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人类一共开采了大约1500多亿桶石油，而如果多诺万的估计没错的话，仅仅是这一片区域的储量就达到了旧日时代人类所开采石油总和的十分之一。
要知道这只是在布塔克星球上的一处区域探测到的石油数量，在其它区域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石油，事实上、不仅仅是陆地，海洋中应该也有石油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布塔克星球的原油储量应该丝毫不亚于旧日时期的地球、甚至还超越不少。
“对的，这是大致的估算。”
多诺万说罢，又谨小慎微地看向了罗杰：
“神使阁下……您是觉得，这储量太少了吗？
“这只是早期探测的结果，有可能会更多……”
正在多诺万解释的时候，罗杰忽然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将多诺万吓了一跳。
“不少，不少！”
罗杰大声道，情绪十分激动，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工人转头望了过来。
“多诺万。”
好不容易压制下自己的激动，罗杰这才说道：
“你们需不需要保护？”
“保护？”
多诺万狐疑地看了罗杰一眼：
“布塔克星球上也有怪物吗？”
“可能有未知的怪物，至少我确定在西边的那个大陆存在着序列4层次的、具备恶意的超凡生物。”
此时的罗杰就像一个从自家西瓜地里挖出来一吨狗头金的瓜农，满脑子都是保护好自家人的想法。
虽然“蓝肤者”们不会做什么，但是不排除附近有什么脑子有坑的超凡生物会突然袭击多诺万他们，此刻的他忽然十分能够理解为什么旧日时期的某大户花大价钱也要买一大堆军火，原来坐在金山上是这种感觉，自己以前还是想象力太匮乏了。
听了罗杰的话，多诺万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还是需要的。
“您……”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罗杰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紧接着，在极遥远处响起了爆炸声、树木的倾倒声和山被夷为平地的声音，到了最后多诺万甚至看到三发直径在一百多米的陨石从空中落了下来、砸进了靠近海岸线的某处谷地之中。
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顿时目瞪口呆、就连手里的工具都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神，神迹？”
他们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人直接跪拜了下去。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蓝肤者”的聚居区，当他们看到地平线那一端的异象的时候、皆是大惊失色，一面将情况汇报给了奥古尔·古尔族长，一边开始向着“伟大的庇护者”祈祷了起来。
然而出乎祭司的意料，很快他就收到了回信。
那回应很简短：“不用担心，是我，我在除虫。”
“除虫？”
这个回答让祭司陷入了呆愣，有什么虫能够劳烦“伟大的庇护者”亲自去除？
他百思不得其解。
地平线的另一边，罗杰悬浮在空中、看向了地面上已经被自己的攻击轰击得支离破碎的巨大甲虫群。
他现在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忽然想到需要调查一下多诺万他们的工作范围周边的超凡生物、估计也很难轻易注意到这些躲藏在山体缝隙里的虫族。
这种虫子虽然不具备超凡力量，但是却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它们不仅防御力极为强悍，物理攻击力也堪比“战士”和“猎人”途径以外的序列4的非凡者。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这种生物在地下有着丰富的交通网络，以至于罗杰将地面和山都给掀翻，这才把它们全部找了出来。
他气喘吁吁地落在了地上、将一部分虫子的躯体和锐足收进了“旧日之盒”之中，打算找时间让蒸汽教会的人研究一下看这种坚韧无比的材料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这一事件让罗杰意识到，石油勘探队的保护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不仅仅涉及到能源安全、也涉及到工程师们的人身安全。
好在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采油施工，如果采油基地建成后又遭到什么超凡生物袭击、或者是引燃了油田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方面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
罗杰思考间、再次飞回到了施工现场。
“搞定了。”
罗杰拍了拍手、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神弃之地”居民们。
“搞定了？”
多诺万愣神地看着罗杰，她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这位神使大人既然有这种搬山卸岭的恐怖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把石油挖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多诺万的疑惑，罗杰打了个哈哈，挠了挠头：
“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岂止是影响不好，如果真那么搞的话“蓝肤者”们可就遭老鼻子罪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对着多诺万开口道：
“总而言之，这星球可能并不是那么安全，我会让杰克和圣安德里德阁下将一部分守备队伍给抽调出来派遣过来，你们安心工作即可。”
因为罗杰的援助，现在无论是“新雾城”还是“地下午夜城”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有了空前的改善，生活的危机下降，原本的那些武装力量反倒有些无所事事，甚至有些人开始觉得自己对城邦没有什么贡献、产生了自我怀疑。
而把他们中的一部分派来保护工程师团队，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罗杰甚至在考虑将自己手头上的某件高序列封印物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在特定的规章制度下当作底牌进行使用。
在暂时安抚了工程师们、让他们继续开始了工作之后，罗杰这才松了口气、回到了“神弃之地”。
“……您的意思是，那星球上有危险的怪物？”
过了大约一小时后，被罗杰叫到了一起的“新雾城”和“地下午夜城”的高层聚集在了一起、而杰克·伯顿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对，我现在需要派遣一些守备力量保护工程师团队，除此以外我还会分出来一件序列4的封印物作为支持。”
听到罗杰的话，圣安德里德将自己的权杖末端在地面上轻轻捶了两下。
“格利尔，你率队与神使大人前往。”
“是。”
身披铠甲的格利尔·约索尔肃然而立、重重低头答道。
这位序列4的“无暗者”原本就分管“地下午夜城”的卫戍部队，也是圣安德里德的弟子，考虑到他的性格稳重、实力强悍，在居民中的威望极高，由他来负责带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选择。
“我也……”
一旁的杰克·伯顿看了一眼格利尔·约索尔，下意识地就准备开口。
身为“新雾城”的次席，他自然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落“地下午夜城”一头，这涉及到态度的问题，而身为“新雾城”唯二的半神，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然而一旁的雅丽克希斯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我去。”
“您？”
杰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雅丽克希斯：
“您的身体……”
“恢复得差不多了。”
雅丽克希斯笑呵呵道：
“现在‘新雾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你在协调管理，我老婆子闲着也是闲着，倒想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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