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茂的身体猛地一震,霍然睁开了双眼。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无尽的怨毒与憎恨。

  “是你!”孙德茂声音嘶哑,“你这个靠投机取巧蒙蔽陛下的奸佞小人也配来审我?”

  说到这他脸上的不屑之色越发明显,甚至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以示鄙夷。

  在他看来陈野不过是靠着陈婉儿的裙带关系,走了狗屎运才上位的纨绔子弟。

  自己栽在他手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面对孙德茂的辱骂,陈野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嘲弄。

  “那也比你这种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强。”

  说罢陈野缓步走到孙德茂近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陈野身上传来,与牢房里那股腐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孙德茂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烦躁。

  “孙大人。”陈野的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缓缓说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掌握你那么多罪证的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孙德茂心中最大的那个疑团。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没错,这确实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玉泥观的秘密除了他和观主,就只有他那位夫人周玉茹知晓。

  观主是他的人,而且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绝不可能背叛他。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个陈野到底是用什么神鬼莫测的手段,将自己隐藏得那么深的老底都给翻了出来?

  看着孙德茂那惊疑不定的神情,陈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然后缓缓凑到孙德茂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罪证,是因为你的夫人,那位出身高贵,金枝玉叶般的周家贵女已经投靠了我,甚至……。”

  陈野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孙德茂的瞳孔在急剧收缩,然后他才吐出了那句足以将孙德茂所有骄傲和理智彻底摧毁的话。

  “……甚至,认我为主。”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孙德茂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周玉茹这个高傲得像一只白天鹅,一直都瞧不起自己的女人会投靠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还认他为主?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滑稽!

  孙德茂心底疯狂咆哮着,他不愿,也绝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可是现实就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若非周玉茹这个最核心的知情人泄密,这个陈野如何能知道玉泥观的秘密?如何能那么精准地找到藏在花瓶里的那些密信?

  一个个无法解释的疑问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将他那套自欺欺人的说辞砸得粉碎。

  一个可怕的,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那就是周玉茹真的背叛了他!

  而且是以一种他最无法想象,也最无法忍受的方式!

  看着孙德茂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的脸,陈野心中冷笑不已。

  他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但这还不够。

  要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就要攻击他最脆弱,最在意的地方。

  而对于孙德茂来说,他最大的心病就是他的夫人周玉茹。

  孙德茂出身寒微,靠着科举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而周玉茹却是云州顶级门阀周家的嫡女,太傅周玄清的掌上明珠。

  他们之间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

  孙德茂需要周家的势力作为自己往上爬的踏脚石,而周太傅也看中了他状元的才名和未来的潜力。

  而在这段婚姻里,孙德茂始终处于一种极度自卑的状态。

  周玉茹的美貌跟家世如同一根根刺,深深扎在孙德茂心里。

  他越是想要征服这个女人,就越是感到力不从心。

  婚后多年,周玉茹对他始终不假辞色,夫妻二人貌合神离,甚至连圆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在外面他是威风八面的御史中丞,人人敬畏。

  可回到了家,面对周玉茹那双清冷的眼眸,孙德茂就觉得自己像个摇尾乞怜的跳梁小丑。

  因此他把周玉茹像神一样供起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只为换来她一个笑脸。

  可现在这个被他视若珍宝,连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女人却轻易地被另一个男人俘获,甚至卑微地认其为主。

  这种感觉比拿刀子捅他一万次还要让他痛苦。

  与此同时,陈野看着孙德茂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故意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用一种故作惬意的语气言道。

  “唉,不得不说……。”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回味的眼神看着牢房顶上那片黑暗,“令夫人虽然年纪稍长,但保养得是真不错,风韵犹存,很是丰润啊。”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孙德茂的心窝。

  丰润!

  这个词用在周玉茹身上简直再贴切不过。

  她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那成熟饱满的身段,那白皙细腻的肌肤,无一不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那是他孙德茂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完全拥有的美好。

  而现在这份美好却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肆意点评。

  一想到周玉茹在陈野面前可能露出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娇媚姿态,孙德茂的胸口就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屈辱和绝望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孙德茂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扑向陈野。

  “你……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身上的铁链被挣得哗哗作响,嘶哑的吼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恨意。

  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极致的侮辱,尤其是像孙德茂这种内心本就极度自卑敏感的人。

  所以陈野的话精准地踩在了他最痛的痛点上,而且还狠狠地碾了两脚。

  孙德茂可以接受自己倒台,可以接受自己身死,但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作为自己身份象征的妻子竟然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成为了别人炫耀的战利品。

  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孙德茂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目眦欲裂。

  然而面对他这副疯狂的模样,陈野却只是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用一种看戏的眼神,欣赏着孙德茂的无能狂怒。

  “杀了我?”陈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就凭你?”

  那轻蔑的语气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刺伤孙德茂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他再次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沉重的镣铐,朝着陈野猛地撞了过来。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眼前这个毁了他一切的男人同归于尽!

  面对孙德茂那状若疯虎的冲撞,陈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只是在孙德茂即将撞到他身前的那一刻才轻描淡写地抬起了脚,然后轻轻一踹。

  砰!

  孙德茂被直接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咳……咳咳……”

  孙德茂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都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但他顾不上这些,依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是死死锁定着陈野,充满了不共戴天之仇。

  然而真正让他彻底陷入绝望的还是陈野接下来的那句话。

  只见陈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陈野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孙德茂的耳中。

  “除了令夫人,还有一位姑娘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孙德茂的身体一僵,心中升起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

  只听陈野继续说道:“翠柳巷那位白婕白姑娘,你还记得吧?”

  白婕!

  听到这个名字,孙德茂的瞳孔猛地一缩。

  “看来孙大人是想起来了。”陈野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愈发戏谑,“那位白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啊,虽然不像令夫人那般丰腴饱满,但胜在年轻,身段窈窕,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而且啊,她什么都肯跟我说,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然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那么快就锁定玉泥观,并且找到那些关键的证据呢。”

  “不……不……!”

  当听到白婕的名字,以及陈野那些露骨的描述时,孙德茂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压垮了。

  周玉茹的背叛是对他尊严的践踏,而白婕的背叛则将他最后那点可怜的掌控欲彻底摧毁。

  如果说周玉茹是他供起来的神,那白婕就是他豢养的宠物。

  一个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一个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

  可现在两者都投入了同一个男人的怀抱,并且联合起来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孙德茂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双眼被血色完全充斥,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朝着陈野扑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喊叫,没有咒骂,只是张开了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想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撕咬自己的敌人。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陈野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再次将其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了孙德茂的脸上,令其动弹不得。

  “孙大人。”陈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里充满了玩味和戏谑。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可是当初你在和沙域魔宗暗中勾结,并且选定我们陈家姐弟作为你往上爬的垫脚石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说话间,陈野的脚尖用力碾了碾孙德茂的脸颊,让他那张清瘦的脸都变了形。

  “你为了讨好魔宗构陷我姐姐,想要置她于死地。”

  “你为了铲除异己,安插亲信,不惜草菅人命,卖官鬻爵,将整个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有沦为阶下囚,任人宰割的今天?”

  陈野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孙德茂的心上。

  “所以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孙德茂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陈野的数落,那双原本充满恨意的眸子,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是啊……

  咎由自取……

  或许从他为了权势和长生第一次向魔宗低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一步错,步步错。

  在欲望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再也无法回头。

  看着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陈野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缓缓收回了脚。

  “孙大人,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

  陈野蹲下身,冷冷道:“接下来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所有问题,把你和魔宗勾结的始末,以及你所知道的所有同党的名单都一五一十地供述出来。”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也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孙德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陈野见状轻笑一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嘴硬,什么都不说。”

  “不过……”陈野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阴森而又充满了威胁。

  “那样的话我可能就不得不亲自派人去玉泥观将令夫人请到这玄镜司大牢里来了。”

  孙德茂闻言身体猛地一颤。

  只听陈野那魔鬼般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响起:“你想想看那个画面。”

  “你那位高高在上,敬若神明的夫人穿着一身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被带到这间肮脏的牢房里。”

  “然后当着你的面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甚至为了让你开口,她不得不做出一些……嗯,你懂的,取悦我的事情。”

  陈野的声音充满了暗示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孙德茂的心上。

  “想必你也不想亲眼目睹你那位冰清玉洁的夫人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样子吧?”

  “你……你这个魔鬼!!”孙德茂终于承受不住这最后的精神打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与此同时,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混杂着屈辱、绝望和痛苦的泪水。

  他可以死。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最大的仇敌厮混在一起。

  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一万倍!

  所以陈野这个家伙不是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精准地抓住了自己所有的弱点,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自己的尊严和意志一点一点地,彻底碾碎!

  而看着孙德茂那彻底崩溃的模样,陈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看来孙大人是想通了。”

  于是走到牢房门口,对着外面守候的狱卒吩咐道:“取纸笔来。”

  “是,陈大人!”

  狱卒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小跑着离去。

  很快文房四宝就被送了进来。

  “好了孙大人,我们时间不多,现在就开始吧。”

  “我问,你答。”

  “希望你能好好配合,不要做些无谓的挣扎,不然后果你懂得。”

  孙德茂浑身一颤,那双失神的眸子里重新汇聚起了一丝光亮,然后认命般垂下了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你……问吧。”

  陈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渠道和沙域魔宗搭上线的?”

  孙德茂的身体又是一僵,然后沉默了片刻,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当他看到陈野那双渐渐变冷的眼睛时,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是在五年前……在城外一处破庙之中我偶遇了一个人……。”

  孙德茂开始断断续续的讲述起来,陈野则运笔如飞,不停的记录着。

  而随着孙德茂的供述,一个隐藏在朝堂之下,庞大而又恐怖的黑色网络,也渐渐在陈野面前展露出了它狰狞的全貌。

  这个自称为圣宗的神秘组织,其渗透之深,势力之广,远远超出了陈野的想象。

  他们在朝中安插的棋子不仅仅是孙德茂和李成风。

  从中央六部到地方州府,从文官集团到军队将领,几乎都有他们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被他们用利益收买,有的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威胁,还有的则是像孙德茂一样,为求权势跟利益主动投靠,寻求上位的机会。

  他们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盘根错节,互相勾结,不断地侵蚀着大陈的根基。

  而就在孙德茂的供述之中,一个名字的突然出现令陈野都为之震动。

  那便是当朝太师吴道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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