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茹芸早已按耐不住,上前将盒子打开。

  瞬间,她双目一疼,捂着眼睛向后退了几步。

  后,睁开眼睛,定睛望去,只一眼,她就被霞光异彩吸引了。

  檀木盒里的头面熠熠生辉,镶嵌的珍珠圆润如月,宝石璀璨似星,流转着七彩霞光。

  王茹芸忍不住轻呼:“这……这太美了!”

  她凑近细瞧,指尖轻触那宝石,爱不释手。

  她前几日听棠绵说她那有一套珍贵头面,还觉得应该不足为奇,没想到竟然如此珍贵。

  哪怕她家十分富足,首饰如流水,但她从未见过如此精美儿炫彩夺目的头面。

  这套头面虽然珍贵夺目,但色彩并不丰富,大多是深色的,很适合祖母这个年纪的贵妇人。

  昭和王妃亦是眼前一亮,唇角含笑。

  “你有心了。这头面精致华贵色彩却并不艳丽,相反,沉稳内敛,是个难得的宝贝。”

  若她在年夜宴会上佩戴此头面,定然能碾压定国公府赵老夫人。

  她俩斗了一辈子,没分出输赢。

  此次,估计她能赢。

  王茹芸在一旁,见祖母并未因棠绵迟到而不悦,反而兴致颇高,悄悄地松了气。

  棠绵微微躬身,神色谦逊:“王妃谬赞了,此头面是几日前刚从晋国传来的,仅此一套。”

  “珍玉阁将其收购,棠儿想这此物很适合您,便将其送来了。取祥和之意,献给王妃,愿您福寿安康。”

  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

  王茹芸拉着棠绵的手,悄声道:“棠儿,你真舍得!若是我,我就偷偷将其收藏。”

  王妃嘴角一抽。

  她还在这呢。

  “祖母,咱们今日便试试这头面可好?”她眼巴巴望向王妃,满是期待。

  昭和王妃含笑点头,示意丫鬟取来铜镜,厅堂内的气氛顿时欢愉起来,仿佛先前的迟来之事早已烟消云散。

  丫鬟小心翼翼地从檀木盒中捧出那套霞光流转的头面。

  王茹芸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丫鬟将沉甸甸的凤钗轻轻插入祖母的云鬓。

  “祖母,快看!”

  王茹芸迫不及待地扶着王妃转向铜镜。

  镜中人雍容端坐,那套头面甫一上身,便仿佛有了灵性。

  深色的宝石在光线下呈现出内敛的华贵。

  将王妃慈和的面容映衬得愈发威严而神秘。

  “天哪……”

  王茹芸捂住了嘴,眼中是纯粹的惊艳,“这……这光彩会动!祖母,您戴上它,真真是仙妃娘娘下凡了!”

  她围着王妃转了两圈。

  连见惯了奇珍异宝的昭和王妃,此刻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也流露出满意。

  “确是稀世之珍。”

  王妃唇角含笑,目光落在静立一旁的棠绵身上愈发柔和,“棠儿这份心意,着实贵重。这‘祥和’之意,本王妃心领了。”

  王茹芸凑近棠绵,扯着她的袖子,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抱怨:“棠儿,珍玉阁竟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棠绵微微一笑:“珍玉阁的好首饰多着呢。”

  王茹芸听出她话外之意,贼兮兮的笑。

  午膳,棠绵在王府用了。

  待用罢午膳,棠绵和王茹芸到说书楼听说书。

  棠绵寻了个好位置,想来崔永元的澄清文书已经公之于众了。

  果不其然。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各位可知,戴家女郎戴棠和崔家郎君崔永元的旧事?”

  众人起哄:“说说啊,怎么个事?”

  说书先生拍案而起:“真是人神共愤!”

  王茹芸皱着眉:“这么夸张?”

  棠绵不语,心中冷呲。

  崔永元真的敢牺牲这么大,让百姓对他评头论足吗?

  莫不是,都是说的她的坏话吧?

  说书先生义正言辞:“三年前,戴家女郎痴迷崔郎君,爱而不得啊……亲自做点心送去;绣荷包送给崔郎君;为了追上崔郎君的步伐,学骑马学的坠马受伤;听说崔郎君流连烟花之地,竟然偷偷潜入风月楼,献曲;为了取悦他甚至跳湖……”

  “就为了将湖中那朵湖末花摘给他!”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拍着大腿啧啧称奇:“竟痴迷至此?这戴家女郎也太不知廉耻了!”

  “可不是嘛!”

  邻座立刻附和,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桌上,“大家闺秀,为了个郎君钻风月楼、跳湖采花?啧啧,脸面都不要了!”

  王茹芸气得浑身发抖,柳眉倒竖就要冲过去理论。

  棠绵按住她的手背,指尖冰凉,力道却极稳。

  她面上看不出喜怒。

  那说书先生见众人情绪被挑起,更是唾沫横飞,醒木拍得震天响:“更荒唐的还在后头!诸位可知前几日那场轰动京城的赛马赌约?正是这位戴家女郎,借着赛马之名,行那纠缠之实!她故意设下赌局,不过是想逼崔郎君就范,重续前缘罢了!”

  “哗!”

  满堂哄笑和鄙夷的议论如同沸水炸开。

  “好深的心机!”

  “原来是为了这个!怪不得赛马场上咄咄逼人!”

  “崔郎君真是倒了血霉,被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缠上!”

  “就是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和骑术,就想强扭瓜不成?”

  王茹芸气得眼眶发红,胸脯剧烈起伏,若非棠绵死死按着,早已冲出去撕了那说书人的嘴。

  她看着棠绵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急声道:“棠儿!你就任他这般污蔑?那澄清文书定是被他篡改了!崔永元这卑鄙小人,竟敢出尔反尔!”

  她虽然不在跑马场,但也听说了此事。

  崔永元该澄清他和棠儿之间清清白白,以前的事和现在无关,和以后也无关。

  谁知他竟然如此不要脸!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崔永元,还没这个胆子独自吞下这出尔反尔的后果。”

  他若真出尔反尔,是不要名声和靖远侯的脸面了吗。

  当时在场作证之人非富即贵,都是高门的女郎和郎君,甚至世子也在。

  他不会不顾一切的。

  最多,先出口气,再行道歉澄清之事。

  这样,既将他和戴棠从前的往事说了出去,惹来众人不耻,又信守承诺澄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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