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局势依旧紧张,瓦剌的骑兵依然在四周骚扰,时时刻刻威胁着明军的安全。

  而明军的士气也处于低谷,连续几天的围困,物资紧张,缺水缺粮,让所有士兵都在艰难中坚持。

  朱祁镇知道,若不采取行动,瓦剌的骑兵迟早会在某一时刻发起致命一击。

  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外援。

  然而,外援是否能够及时赶到,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望着帐内沉默的众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各位将领,大家辛苦了,继续加强防守,等候援军,同时,我们必须准备好万全之策,无论和谈如何发展,明军的防线不能有任何松懈。”

  皇帝语气坚定,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疲惫。

  几天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危局已经让小皇帝几乎身心俱疲。

  和瓦剌的战斗,完全超出了朱祁镇之前的预期,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

  尽管他下定决心,要采取和谈的策略,但心中依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

  “是,陛下。”

  众将齐声应命,声音低沉,整齐划一,却听不出多少激情。

  成国公朱勇站在原地,拳头在袖中紧握,胸口憋着一口难咽之气。

  他心里明白得很:瓦剌此刻主动言和,绝非诚意之举,而是意图诡诈之谋,欲借和谈麻痹我军,再寻隙而动。

  他朱勇在军中浸染多年,怎会看不透这点?

  可圣意已决,谁敢多言?他不是越王徐闻,身后没有家族根基,也没有那样的资望,敢于拍案斥君。如今所能做的,不过是低头叹息,按旨行事。

  “唉……”

  朱勇沉沉一叹,转身默然退下。

  帐外,内阁次辅曹鼐站在风中,拢着袖子,神情复杂。

  目送朱勇离去,他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这位宿将的肩膀,语气低沉:“成国公辛苦了。”

  朱勇没有作声,只是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曹鼐心中同样不是滋味。

  他身为次辅,身负辅佐之责,可面对眼前这位刚愎自用的皇帝,再多的忠言也只是空谈。

  回想起方才会议上的气氛,天子听不得半句不同意见,哪怕事关大明社稷,也只求一己安稳。

  曹鼐摇摇头,转身离去,准备去安抚随军文臣。

  这些平日里习惯笔墨纵横的士子,如今骤临兵凶战危之境,个个惶恐不安,若再听闻要“与蛮夷和谈”,只怕要引起更大的震荡。

  此时王振已然迫不及待地接过主导权。

  他担心军中将领暗中阻挠,便命锦衣卫接手和谈一事,将所有信使、文书皆收入自己掌控之中。

  送信的百姓再三陈情,请求亲自表达瓦剌意图、

  王振却冷声斥退,命人将其强行送回瓦剌军中。

  更令人心寒的是,那封回函本应由军政文臣共商其辞、谨慎斟酌,竟被王振独自起草。

  这死太监自认为身处风口浪尖,四面皆敌,唯有这些从东厂带出来的心腹才最可信。

  王振笔走龙蛇,将诏令措辞写得极为强硬:“欲议和,先退十里!”

  语气之中,俨然是以主事之姿,非皇帝意志所托,倒像是他王伴伴代大明号令天下。

  土木堡外二里处。

  也先端坐中军,正在审阅信件,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呵,明国果然怯了!”

  把信函随手一扔,也先冷笑道:“让他们以为我们准备撤兵,给他们一点甜头,再加把火。”

  脱脱不花闻言上前一步,低声道:“若我们假意后撤,是否会引诱敌军轻敌,反而反守为攻?”

  阿剌知院却沉稳地摇头:“他们本就虚弱,守得住一天,是一天,我们的目标不是攻城,而是俘虏大明皇帝,这种局势,必须一点点拖垮他们的意志。”

  也先岂不明白,这不过是明军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

  但他正是要利用这缓兵之机,好让敌方放松警惕,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机会。

  当即下令,“全军缓缓后撤十里,阵列不散,旗帜不收!”

  瓦剌大军照令而行,骑兵整齐调转方向,旌旗猎猎,烟尘滚滚,如潮般缓缓后退。

  见蒙古骑兵果然后撤,王振顿时来了精神,整个人神采奕奕,仿佛刚刚失地收复。

  死太监站在朱勇和曹鼐面前,口吻张扬:“你们整天疑神疑鬼的,看看瓦剌人,信义分明,说退就退,哪里像你们说的那么狡猾?”

  朱勇和曹鼐相视一眼,面无表情。他们早已看透王振的性子,如今局势如履薄冰,再与这种人争论,只是徒增烦恼。

  他们皆知,王振是个认死理的太监,一旦以为自己赢了,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头扎进去。多说无益。

  无人回应,王振更是得意忘形,居高临下般四顾左右,随即下令:

  “趁现在,赶紧起营,直往怀来城!不管是打还是谈,主动权都该掌握在我们手里!”

  听见这话,朱勇不得不开口相劝。

  “王公公,瓦剌军不过退了不到两里,尚在视线之内,此时起营,阵形未稳,一旦中途遭袭,难以应对。”

  王振却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就知道稳!什么事都等个十成把握,那敌人早都跑回草原了。”

  “你们不是一直念叨要去怀来城吗?现在机会来了,还犹豫什么?你也说了,怀来城二十里地,不趁着他们后撤,夜晚来临之前根本赶不到。”

  话音未落,皇帝朱祁镇正巧出得帅帐,听见这番争论,眉头微皱,但随即点了点头。

  “王伴伴说得对,机会难得,此番优势在我,立刻拔营,前往怀来城!”

  王振紧随其后,亦附声而赞:“陛下英明,此一策成,可保我等安然返京。”

  朱勇虽知其中不实,只能沉声一言:“陛下,仍需小心提防!”

  朱祁镇挥了挥手,不再多听,满心只剩一个念头:“朕得以回京,才是大事。”

  朱勇低下头,紧抿嘴唇,只觉一阵剧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能看出敌人并未真正撤军,不过是调兵遣阵,图谋再动,此刻出营,无异于当着敌军的面自行解阵,极为危险。

  但皇帝既已开口,他也只能遵命。

  “臣,遵旨。”

  这句话像是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低沉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悲怆。

  朱勇心知,这也许就是走向覆灭的第一步。

  军中号角响起,接到命令的将士们神情错愕。

  四周还有敌军在望,却接到拔营调动的指令,谁都能看出其中的荒唐。

  许多老兵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这……这不是让敌人看笑话?”

  但再多的不解与不满,终究被军令压下。

  士兵们依旧动作迅速,列队、拆帐、收营、整装、布阵,一气呵成。

  哪怕心中满是疑云,哪怕命令再愚蠢,他们仍旧完成了所有准备。

  京营并非全然腐败。

  即使这几年王振大肆干预军务,安插亲信、卖官鬻爵,削弱了军中不少骨干,但徐闻任兵部尚书时打下的根基还在。

  宣德年间重用的老将仍存一部分,徐谦与徐华也苦苦维系住了兵权中坚。

  这些人支撑着京营的最后一线体面,使得大军依旧能在慌乱中保持基本阵形。

  他们沉默无声,却用行动捍卫着军人的底线与荣光。

  随着队伍渐次起行,尘土翻卷,金鼓隐鸣,一支支队伍绕出营地,向怀来城方向缓缓推进。

  天边云霞未散,暮色却已开始渗入大地。

  “动了,果然动了!”

  也先攥紧望远镜,嘴角露出冷笑。

  那支曾令他胆寒的明军,如今却毫无章法地在自己面前暴露空门。

  他几乎不能相信,这竟是曾与他在草原上鏖战数月,将他逼入绝境的敌人。

  “全军出击!”

  也先激动的扬声大喝,命令三支最为精锐的万人队,从三个方向一齐冲锋,直扑明军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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